第三十九章

  玉門關。

  楊謙一回來就看到王虎看著他就是一陣壞笑，他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一進自己的營帳，他頓時就像策馬回隋微城去了。也終於明白了，王虎那一陣壞笑的意思。

  那案桌上的摺子多的都快跟他一樣高了，地上，案子上，還有座位上到處都是摺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要是在多一點，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楊謙收起驚詫的目光，嘆口氣，果然啊，是自己的活，不論跑多遠回來后還是得自己累死累活的干。收拾了一下，他就坐下，但是無從下手，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菱格。」門外進來一位侍從，就是經常幫他的那個侍從。「哪些是加急的？快挑出來我先看。」「是。」主僕兩人開始了挑燈夜戰的前奏。

  隋微城，軍營駐地。

  唐昕和江昊飛坐在軍營后的一處小山坡上，她靠在江昊飛肩頭，看著底下一望無際的平原，黑漆漆的平原在夜色里根本看不到綠色的樣子。

  「你說，萱兒在應城過得怎麼樣了？」「你不是知道了嗎？她那日子過的讓人生氣，如果赫爾失還有點良心，他就不會讓她再繼續下去。」「唉，我當初早知道赫爾失這麼沒有人情，我打死都要去覲見王上，讓他取消這門親事。」「看給你能的，王上要是能聽你的，那白萱早就和楊謙一起去了邊關了，還能分離四方嗎？」江昊飛無奈的說，唐昕拍了他腦袋一下「我就這麼一說嘛，現在說這些不都是廢話？」江昊飛拉過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好好好，是我的錯，好了嗎？」唐昕這才回抱住他，「昕兒，有些人的命運，不是別人可以改變的，不論是楊謙還是白萱，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就算白萱沒有嫁入應城，但是她和楊謙，最終還是會有分開的那天，他們之間的身份隔閡，是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再說，你覺得白芷會讓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宦官嗎？」江昊飛看著漫天星河說，今夜的星空，比今年任何一天都要好看。不過他在心裡慶幸，正因為有佳人相伴，所以他才會覺得這樣的星空最是迷人吧。

  應城，玉芸宮。

  白萱坐在窗前，呼吸著清晨最舒服，清新怡人的空氣，她慢慢梳著自己的頭髮，望著天空出神。連赫爾失進來都沒有發覺。

  赫爾失站在門口，看著窗前出神的人，心裡苦澀。他不是故意要這樣，他就是想讓白萱心裡有他。就算她心裡沒有愛，恨，他也願意，那也說明，她還惦念他。可是現在看來，加上昭兒稟報他的，白萱已經完全接受了這樣的生活，她甚至連恨，都不想去恨他。看著那張與兩年前完全不同的臉，還有與兩年前完全不同的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好噁心，他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只會強人所難的人？她心裡有別人，他可以等的，他可以等到她徹底忘了那個人，但是，他的佔有慾最終還是沖走了他的理智和耐心。

  「站了那麼久，你就不累嗎？還想要站多久？」白萱沒有回頭，但是卻冷冰冰的說，赫爾失走進來，走到她身旁，拿起她手上的梳子，為她梳著頭。「你……恨我嗎？」雖然知道她不恨自己，但他依舊對她抱著一絲希望，哪怕只有一絲。「恨？你覺得，我現在配說這個字嗎？要恨，我也恨自己，應該直接在那晚過後，就一死了之。」赫爾失停住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