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 談
幾個人安撫了小溪，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飯。
晚上，宿舍剛熄了燈，梁音就「哎」了一聲。
「你們都還睡不著吧！」梁音把床簾拉開探出了腦袋。
「你是有心事要給我們說嗎？」睡在梁音對頭的林知夏也把頭探了出來，「不會是要給我們說，你已經考完研了，這學期準備正式追求徐暘了吧！」
「上學期離校的那天，是徐暘送梁音去的火車站。」小溪發出了清亮的聲音。
秦瑟瑟笑了起來，「看來我們的小溪已經好了。」
「不能讓渣男這麼一直影響我的心情嘛！八卦還是要關心一下的。」小溪笑了出來。
「你們這是說的哪兒跟哪兒啊！」梁音嘆了口氣，繼續說，「我可沒心思管這事兒。我這次寒假回家，我爸病了，我在微信上給你們說過。」
「嗯，是的，你不是說過年前一直在醫院照顧他呢嘛！」林知夏回應道。
「是的，我整天忙來忙去的，沒心情，也沒顧得上給你們細說，我爸得的是肝癌。」梁音的聲音壓得有些低。
「啊？嚴重嗎？現在怎麼樣？」瑟瑟關切地問道。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我回到家的時候，手術已經做完了，正在恢復期。」梁音頓了一下說，「其實去年九月份就查出來了，因為我在準備考研，我爸讓我媽不要告訴我，怕打擾我複習。」
梁音繼續說，「十二月中旬做的手術，我爸還是堅持不告訴我。我爸手術前，我姐從美國飛回來，一直照顧我爸到過完年。」
「那你姐請假了一個月，給公司怎麼交代啊？」林知夏問道。
梁音說，「她辭職了唄，說正好過完年回去重新找工作。」
小溪說，「你姐太孝順了，這麼好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
「是啊，她說她是長女，有這個責任。還說她原來的工作本就已經到了天花板，趁機換份更好的工作。但這樣還是挺折騰的，也辛苦她了。」梁音嘆了一口氣。
「難得有這麼長一個假期一家人團聚。」秦瑟瑟說。
梁音借著過道投射進來的微光，看了一下對面床上的秦瑟瑟，「你說的沒錯，這次團聚雖然大多時間都在醫院裡，但讓我們彼此更了解對方了。」
「你是說你和你姐之間？」林知夏問道。
「不光是我和我姐，還有我和我爸媽。」梁音又看向秦瑟瑟，「瑟瑟，你上次說得對，我爸媽其實從未拿我和我姐去比較，是我自己心裡在較勁。」
梁音接著說，「這次在病床前照顧我爸，和他聊了很多。他說，我姐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倆又都是老師，所以，對她的教育就格外上心，特別嚴格。後來，我姐姐的成績也確實一直很優異。我姐八歲那年，我出生了，一方面他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那麼高的心氣，另一方面，他也在反思對我姐過分嚴苛，遺憾讓她沒有一個愉快的童年，所以，對我的教育就寬鬆了些。」
「是嘛！老大和老二採用不同的教育方式，所以，你應該慶幸你沒有經歷你姐那樣悲慘的童年。」小溪插了一句。
「是啊，我爸還說，雖然我姐一路學習和工作都很優秀，但他一直隱隱感覺我姐對他有一絲怨氣，像是在心裡埋怨父親對她太過嚴苛，剝奪了她的童年。」梁音的聲音有些憂傷。
林知夏問道，「那你姐確實這麼想的嗎？」
梁音說，「我和我姐聊了這個話題，她說她年紀小一些的時候，確實是這麼想的，就希望趕緊考出去，離爸媽遠一些。但工作這些年，在美國那麼遠的地方，越發感到家的溫暖和父母的良苦用心，也越來越感到父母教育帶給她的養分。她已經釋然了，現在只留下了感恩。她在回美國前和我爸進行了一次交心的談話，把這些也都給我爸說了。」
秦瑟瑟說，「多好，這次團聚，解開了一家人的心結。」
梁音想起了什麼，問道，「瑟瑟，都在說我，你媽媽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秦瑟瑟說，「老樣子唄，腰椎間盤突出，壓迫腿神經，還是不能下床。我爸就辛苦一些，整天忙裡又忙外。還好，我弟放學后可以照顧一下我媽，周末還能幫我爸幹些農活。」
小溪對著秦瑟瑟說，「沒有去醫院看看嗎？」
「去年上半年做的手術，現在階段就是要養著，一邊吃藥，一邊敷藥，需要慢慢養。」秦瑟瑟平靜地說道。
「瑟瑟，你每天這麼拼的掙錢，是不是除了自己的生活費，還要給你媽媽掙醫藥費？」林知夏問道。
「家裡收成也不是年年都好，要生活，還要供弟弟上學，家裡有個病人，就是比別家開銷要大一點。」瑟瑟接著說，「不過，目前還能過得去。」
小溪說，「瑟瑟，我太佩服你了，還沒畢業都開始養家了。比起來，我太不懂事了。花著我媽媽的錢，還不好好學習，不積極找工作。」她「呼」地一下坐起來，「從明天開始，我要從失戀的陰影里走出來，振作起來，好好找工作！Fighting!」說著朝上舉起了兩隻手。
第二天清早，林知夏剛睜眼，就看見鄭星遠發來的微信，「一起吃早餐。」
林知夏回復了一句，「午飯吧！」然後，翻個身繼續睡了起來。
中午在食堂，鄭星遠點了三個菜，又端來了米飯和湯。
林知夏說，「一個寒假沒見，你好像有點兒變化。」
「變帥了唄！」鄭星遠笑道。
「是變胖了！」林知夏哈哈笑起來，「過了個年，你媽把你養得好。」
「是啊，我媽做飯可好吃了。她還說什麼時候帶你回家去，讓你嘗嘗她的手藝。」鄭星遠笑呵呵地說。
「我才不去你家呢。」林知夏故作不屑狀。
「早晚的事兒，來，吃飯，吃飯！」鄭星遠給她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吃到一半，林知夏突然想起小溪的事兒，對鄭星遠說，「小溪最近失戀了，咱們周末去遊樂園玩，能不能叫上她一起去，讓她也散散心。」
「失戀了，那個醫生？」鄭星遠問道。
「是啊，那個醫生原來是個渣男，腳踏兩隻船，找的還是個已婚護士長。」林知夏一臉鄙夷的樣子。
「好事兒啊，早發現總比晚發現好，也能給別人一個機會嘛！」說著呵呵樂了起來，「沒問題，我喊上徐暘，咱們四個人一起去。」
「是不是再喊上錢正和他女朋友比較好？」林知夏提醒道。
鄭星遠說，「寒假期間，他和他那個音樂系小女友分手了，最近不知道在幹啥！」
「哦！」林知夏說，「不會又換了個女朋友吧？」
「那可說不準！」鄭星遠笑了笑。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生能最後收得住錢正。」
「我也想知道。」鄭星遠意味深長地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