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發現了
謝茵茵回過身,司修離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看著她。
??謝茵茵目光有些虛滯,片刻才說道:“沒有,我看錯了。”
??司修離望著她,從那張臉上隱約看出了一種極力壓抑的傷心。
??“我剛才看你的家人都在找你,茵茵姑娘還是快回去,免得家人擔心。”
??謝茵茵眸光動了動,有些機械地向回走,路過司修離身側的時候,她似是有些回過神,“多謝公子為我解圍。”
??司修離看著她:“姑娘客氣了,在下本該聽到動靜,早些站出來才是。”
??謝茵茵唇邊勾了勾,兩人各懷心事往回走。
??到了門口,老夫人焦急等著,上前一把抱住了謝茵茵:“我的乖乖,你可別隨便亂跑了!”
??謝茵茵靠在祖母懷裏,才覺得好了些。剛才那仿佛丟失了全部所有的灰暗。
??接下來的事,司修離一個外人也幫不上忙,識趣地離開了。
??他到隔壁推門進去,黑衣人一直在樹上遙遙看著隔壁好戲,見司修離回來,黑衣人像一隻無聲的蝙蝠般落到了他身後。
??“昨夜殿下還說不必管,今日又何必出麵幫那丫頭。”
??昨天夜裏,張家父子那些小把戲,怎麽瞞得過黑衣人。他稟報給司修離的時候,司修離讓他隻做沒看見。
??今日事情果然鬧大,司修離卻在看戲到緊要關頭時候出去了。
??司修離幽幽說道:“送個順水人情又如何?”
??剛才謝茵茵有理有據駁回了張家父子,司修離那個時候就是不出現,輿論也已經被謝茵茵扭轉。
??他出麵講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反而得了謝茵茵一個恩情。
??“剛才謝茵茵到底看到了誰?”無恨眯起眼眸。
??張家的老太太是自縊,估計貪心的張家父子看見之後,第一想法不是趕緊施救,而是借機訛謝茵茵一筆。半夜三更把屍體搬到謝家門口,再布置成上吊,自以為萬無一失,真是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歹毒心腸的人。
??謝茵茵坐在院中休息,看守謝茵茵的丫鬟直接跪下去,自責道:“奴婢沒有把小姐看好,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現在哪裏有責罰人的心,歎口氣讓丫鬟退下了。
??謝茵茵就像是內心一個許久的問題,最終得到了答複。
??她對老夫人說:“祖母,爹從前,是不是也曾像今日這般,為了百姓,伸冤救急。”
??老夫人欲言又止,最終深深歎了口氣。
??謝茵茵卻已經不糾結這些了,今日的事,足夠她看清以前從未注意過的另一麵。
??“當惡棍訟師會得罪人,可是當好訟師,一樣也會得罪人,不同的是,當惡棍,得罪的很多隻是弱小無依的人,比如那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不管他們多恨你,卻沒有能力把你怎麽樣。可是當好人,就意味著要得罪許多窮凶極惡的人,比如今天的張家父子,他們會記恨你,厭惡你,累積到一定程度後,就會開始不擇手段……甚至要你的命。”
??老夫人驚恐地看著自己孫女平靜地說出這一番話,震驚程度不亞於當年眼看著謝方樽一步步滑入深淵。
??謝茵茵看著老夫人,目光顯然有什麽不一樣了:“所以這就是爹選擇當訟棍的原因,站在惡人一邊,就意味著沒人敢欺你。爹在宛平縣看似被人謾罵,可最後那些謾罵他的人,也不敢碰他一根手指頭。”
??不欺人,就被人欺,謝方樽顯然選擇了當一個仗勢欺人的混蛋。
??因為任何時候,當一個好人的代價都是巨大的。
??老夫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把謝茵茵抱住,眼睛裏蓄著淚。
??謝茵茵也明白了祖母的良苦用心,老夫人之前強烈阻止她走上狀師這條路,不是懷疑自己孫女的正義和善良,而是害怕像今天一樣的局麵,謝茵茵看到了所謂伸張正義付出的代價,稚嫩的心靈是否承受得住這樣的壓力。
??“祖母,你不要擔心,茵茵既然決定了走上這條路,就不會像爹那樣半途而廢。”
??謝方樽退縮了,成為曾經對抗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可謝茵茵不會,因為她知道世上有像祖母這樣信任她的人,還有此刻這個不惜一切也願意為她擋風遮雨的懷抱。
??大街上,剛剛在謝茵茵家裏看了一場大熱鬧的百姓,現在意猶未盡地正向四方散開,一個頭上戴著鬥笠的白衣身影,混在人群中慢慢走著,有一股孤索之氣。
??一個黑衣人擋住了他的去路,兩個人麵對麵沉默站著,黑衣人冷冷打量他:“你是誰?”
??白衣男人沉默良久後,隱約從鬥笠中冷哼一聲,“我是誰,和你有什麽關係?”
??黑衣人目光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鬥笠:“你不是宛平縣的人。”
??白衣男人聞言抬腳向側麵邁了一步,似乎要繞開他。
??可是黑衣人幾乎是在同時也朝側方一邁,嚴嚴地把白衣男人的路封死了。
??“把鬥笠摘下來。”黑衣人的目光變得陰寒,“否則一步也別想走。”
??白衣男人雖然戴著鬥笠,可是周身氣質陌生,哪怕是周圍這麽多的人,都沒辦法遮掩住他本身的華光。
??這也是黑衣人立刻就把他從人群中揪出來的原因。
??白衣男人的聲音也冷下來:“這裏是大街上,你能怎麽樣?”
??黑衣人頓時目光更如寒刀,他沒有回答白衣男人,但是他恐怖的眼神已經說明,隻要白衣男人敢不照他說的做,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白衣男人一動不動,所有一切都隱藏在鬥笠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片刻之後,鬥笠內傳出一聲冷笑。
??男人慢慢把鬥篷摘下,露出了麵容。
??年輕俊美,帶有一絲冷漠的雙眸。
??黑衣人陰鷙的目光盯在那張臉上,蔡縣令匯報上來的外地行商名單中,並沒有這個人。
??無恨這樣的長相,實在很容易招人記住。
??既然外地行商名單中並沒有看見過此人,那麽要麽是蔡縣令的疏忽,要麽就是此人……
??黑衣人眼中的陰沉並沒有消失,也並沒有讓開路。
??無恨淡淡地盯著他,之前他住在謝茵茵家中才一直無人發現,正因為像這樣在街上行走,對他而言是十分的危險。
??尤其是,現在宛平縣來了一個這樣恐怖的大內高手,無恨的一言一行都幾乎置身在風刀霜劍裏。
??盡管如此,他卻還是去看了她。他怕她有什麽事,他沒辦法保持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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