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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情動

  這個世界人來人往,每一秒都有很多人在不停地擦肩而過,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

  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陶楨才意識到自己的內心產生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像他母親說的那樣,是細微的、幾不可察的。

  工作的時候,自己一向是心無旁騖,為什麼會時不時想起那張認真而有些稚氣的臉?生活里,自己更不喜歡有外人打擾,為什麼有她在身邊的時候會覺得很放鬆?他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不一樣的。

  先前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情變化。或許是陸嘉揚的出現,也或許是短時間的分別,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一想到如果有一天再也見不到她,或是她會愛上另外一個人,他的心中會有些悵然若失。

  ……

  周六一大早余女士就拎著包,興緻勃勃地出門去了。余女士前一步出門,江雅頌后一步就來了。

  她十分猶豫地在門口站了幾分鐘,剛舉起手按門鈴,又有些泄氣地放下。於是走到外面花台邊上坐了幾分鐘后,打掃衛生的阿姨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姑娘,你忘了帶鑰匙嗎?」她尷尬地搖搖頭。

  陶楨起床吃完早餐,忽然聽到有人按門鈴。

  他打開門,看見那張許久不見的臉,那雙眼睛還是依然的清澈,只是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瘦了一圈。

  「那個,前兩天郭先生說你快要過生日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個禮物。」

  陶楨心中疑惑卻又面不改色,對她笑道:「謝謝,你先進來吧。」 首發域名m.bqge。org

  她跟著他進去,瞥見茶几上那些嬌艷欲滴的鮮花,有些悻悻地坐下。看了著正在拿杯子的他,欲言又止地等待著一個開口的機會。

  「我想……想把小桃子帶回去。這段時間已經很麻煩你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禮貌又疏離,讓他有些意外。

  「哦?」

  他注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卻有些不敢看他,「你每天都那麼忙應該沒有什麼時間。而且我跟房東太太商量過,沒有太大的問題。」

  他輕輕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個靠枕的距離。

  「我記得上次寵物醫院的人說,生存環境的變化容易讓它產生被遺棄的感覺。」

  她蹙了蹙眉:「它在這裡以後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噢?我一個人住,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花瓶上,「可是……」

  他幾不可察地笑了笑:「這兩天我母親回來了,所以家裡東西有些雜亂。」

  她有些驚訝,所以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最近為什麼要躲著我?難道你,就這麼不想再看到我?」他把橫在兩人中間的靠枕拿開,側身看向她的眼睛。

  她轉過身,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中一陣悸動。是呀,為什麼躲著他?因為她害怕一看見他,那不為人知的心事就會表現得過於明顯?

  喜歡一個人怎麼藏的住呢?如果最開始的遇見只是一種巧合,那後來的每一次都是自己所期盼的。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早就對他動了心。也許是從他為她撐了傘的那天,也許是他帶她回家的那天……

  可是現在她有些迷茫,肖曼曼給她的那本書里寫:絕大多數的人認為異性之間沒有純友誼。那他對自己的好是為什麼呢?

  「你喜歡我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種話在心裡想想就好了,為什麼要說出來?說出來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這麼理直氣壯?

  不知過了幾分鐘,見他還是表情複雜地坐在原地,她站起身擠出一個笑臉,「那個,我下午約了個朋友,就先……」

  話還沒說完,陶楨悠悠開口道:「你喜歡我嗎?」

  咦,幹嘛重複別人的話?

  只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像是透著幾分蠱惑人的溫柔。

  她有些不確定地抬起頭,眼裡充滿疑惑。

  他走到她身後,在她耳邊問道:「你喜歡我嗎?」

  見她遲鈍地呆立著,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我離開這裡的每一天都在想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知道嗎?」

  「可是……」她感覺自己臉頰發燙,心跳已經快的不能自已。

  「難道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他耐心地問。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慌亂地搖了搖頭。

  得到這樣的肯定,他的內心像是被人擲了一顆石子,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臉,「我以為能偶爾在馬路邊或是電梯口遇見你已經是一種幸運了。」她的腦子裡亂鬨哄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溫柔地把她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以前有人說我的感情藏得太深,原來這是真的。」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楨楨,我回來啦,你看我這個髮型……」余女士換了一頭時興的捲髮,手裡還拎著一條魚和蔬菜。她看了看相對而立的兩個人,「哈哈哈,客人來了。」

  雅頌匆匆把手從他的掌心抽開。陶楨有些無奈,接過母親手上的東西介紹他們兩人認識。

  雅頌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陶楨的母親這樣年輕,「真是打擾了。」

  余女士看這個姑娘,白皙的皮膚、清秀的眉目,看了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喜歡,於是拉著她的手說道:「不打擾,不打擾,以後要常來啊。」

  陶楨把菜拿去廚房:「你不是說要請朋友來家裡嗎?」

  「哦,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余女士主廚,雅頌在一旁乖巧地刮著土豆,兩個人倒是很融洽。余女士覺得兒子很是礙眼,把他趕出廚房去打掃房間。他手裡拿著一塊抹布,狀似無意地站在門邊聽著兩人說著話。

  余女士談起兒子幼時的經歷來滔滔不絕,「楨楨小時候真是不太可愛,很難交到朋友。」雅頌微微笑了笑,聽余女士繼續說道,「好像是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們班來了個挺可愛的小姑娘,老師讓他們做同桌,互相幫助。結果一個月下來,他都沒有跟人家說過一句話,後來人家小姑娘跑去跟老師哭訴,要求換位置。」

  他輕輕咳了兩,拉開廚房的門走了進來。

  「打掃完啦,把砂鍋里的湯端出去吧。」

  雅頌擦了擦手,「需要幫忙嗎?」

  陶楨搖搖頭,拉開她頭上的櫥櫃,拿出一副隔熱手套:「我來就好了。」

  余女士笑道:「好了,你們倆都出去看會電視吧,飯馬上就好了。」

  雅頌點點頭,手裡抱著幾副碗筷出去了。

  一頓飯吃完,余女士說自己約了朋友喝下午茶,拉著雅頌上樓去幫她選衣服。她這次回來帶的東西不算多,但各式各樣帶的衣飾還是令雅頌感到暗暗驚嘆。

  她從中挑出兩件在身上比了一下,「雅頌,你看看這件杏色的好還是那件米黃色的好?」

  雅頌認真地看了看,誠懇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都挺好看的,但是杏色的好像更趁得您氣色好。」

  余女士把米黃色的掛回去,「我以前總盼望著有一個丫頭,這下總算滿足我的願望了。」

  雅頌靦腆地低下頭,捋了捋耳邊的髮絲。余女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木匣,拉過雅頌的手交給她,「第一次見面,有些倉促,這個就算菲姐送給你的見面禮啦。」

  雅頌有些緊張地把匣子遞出去,「謝謝您,可是這個我不能要。」余女士按了按她的肩膀,「都是一些舊物,你不要嫌棄才好。」她言辭懇切,雅頌不好拒絕。

  ……

  下午房間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陶楨關掉喋喋不休地播著廣告的電視,屋子裡變得有些安靜。他看了看她,她覺得有些緊張,把眼睛看向別處,「那個,你要是忙的話……」

  他心情極好地揚了揚嘴角,「我確實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可以在旁邊陪我一會兒嗎?」

  「好。」

  他的書房不大,但窗明几淨,書架上的藏書也很豐富。她抬起頭細細地看著架子上的書,大多數是中文和英文的,還有些看起來像義大利文和不認識的文字。

  他轉身看了看她說道:「有喜歡的可以拿下來看看。」

  「嗯,居然有這麼多外文原著。」

  他笑了笑,「有一些是朋友送的,我也沒有看過。」

  她伸手去夠了夠上面一層的一本植物圖譜,陶楨從身後扶住她的肩,幫她拿下來。

  身後傳來他襯衣上淡淡的香味,她的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紅。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他對面,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手裡的圖譜。偶爾抬頭瞄一眼正在開視頻會議的他。他的袖口微微捲起,神情專註,而她卻十分地三心二意。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陶楨取下耳機,「是不是有些無聊?」

  她把書合上,「沒有,沒有。你忙你的就好。」

  他微微一笑,「下周帶你去個地方。」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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