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靠近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的枯枝殘葉被吹落在地上，一片狼藉。江雅頌打開窗戶，往外望了望，雨後的空氣涼颼颼的，身體不由自住打了個寒噤，連忙關上窗戶。難怪早上的新聞里說這是流感多發季節……
上午陶楨發信息說今天要帶小桃子去大一點的寵物醫院體檢。她在柜子里翻出上一次在網上買的貓書包，心想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半個小時候后江雅頌出現在陶楨家門口，伸手按了按門鈴。他從裡面出來，身上穿著寬鬆的居家服，肩上搭著毛巾，頭髮上似乎還掛著水珠。江雅頌往後退了退，「我是不是來的早了點？」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雙拖鞋對她說：「先進來坐一會兒吧，我收拾一下。」
「好。你先忙。」她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目光搜尋著小桃子的蹤影，卻一無所獲。
他耐心解釋道：「昨天下雨，我把它的窩挪到樓上去了。不介意的話，可以上去看看。」他的目光真誠，言語又不失分寸。她覺得自己要是再扭扭捏捏的話反而顯得有些不夠坦蕩，於是點點頭跟他去了樓梯。
一上樓果然看見一隻奶黃的小貓爬在一間房門口專心致志地逗弄著一個球。
她蹲下身來撫了撫它毛茸茸的腦袋：「哎呀，小桃子，你都長大了，還記得我嗎？」
小貓乖巧地發出喵喵的聲音。陶楨看著眼前的場景露出一絲微笑，「那先等我一下。」
她回答道：「好。」
幾分鐘過後，陶楨從卧室里出來。他的頭髮是剛剛吹過的，看上去有一點點蓬鬆，整個人看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 首發域名ｍ.bqge。org
她把小桃子抱在膝上，看了看他：「要走了嗎？」
「嗯。」
兩人一貓上了車，這是她第二次坐在這個位置，空氣有一絲好聞的氣息。想起上次不小心睡著的經歷，這一次她打起精神來，在腦海里搜尋著話題。
她聽出他的聲音里有重重鼻音，又時不時揉一揉太陽穴，於是問道：「不舒服嗎？」
他坦白地回答：「大概是沒有休息好，有些頭痛。」
她有些內疚：「那辦完事情早點回去休息。」
「嗯。」
兩人到寵物醫院給小桃子做了個全面的檢查，打了疫苗就回去了。路上江雅頌提議到:「要不我來開車？」
他委婉拒絕：「沒有關係。」
她猶豫道：「那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沒有那麼嚴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們家又有溫度計嗎？」
他輕笑：「有。」
一到家，經歷了一系列檢查最後還被扎了一針的小桃子大概有些懷疑貓生，縮進自己的小窩裡睡起覺來。
江雅頌從醫藥箱里拿出溫度計遞給他，「還是量個體溫吧。」
「好。」他配合地往沙發上一靠，整個人微微放鬆下來。
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給他，自己坐在一旁認真地讀起那些藥品的使用說明。
他的神經一放鬆下來，整個人就感覺有些睏倦，「抱歉現在還沒有辦法送你回去。」
她搖搖頭，「沒關係的，我打車就好了。」
陶楨看了看時間，「吃完飯再走吧，我讓樓下的店送一點外賣上來。」
「不用麻煩了。」她頓了頓，看了看那張有些疲憊的臉。怎麼覺得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想必生病的人一個人吃飯最是沒有胃口，於是又說道：「哦，我是說，如果不介意的話，借用你的廚房。我可以隨便做一點清淡的東西。」
他點點頭。
她看了看時間，伸手道：「溫度計應該差不多了。」
「還好，36.8度，不算太高。」她把溫度計放回盒子里，又把一盒葯遞到他手上，「如果是頭痛，嗓子痛的話可以吃這個葯。上面寫它的成分是中藥，應該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他面頰微微泛著紅，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裡很是動容。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江雅頌在陶楨的廚房裡找到了一些小米之類的簡單食材，於是用一口砂鍋熬起了粥。生病的人最是容易沒有胃口，她從冰箱里取了一個蘋果切成塊放進去。
回到客廳才發現陶楨不知何時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直接地看著他的臉。就這樣這樣肆無忌憚地凝視著他的眉目，那雙眼睛雖然合上了，卻好像隨時會醒來，然後窺見她的內心。
想到這裡她慌慌張張地挪開自己的目光，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旁邊發起了呆……
直到廚房傳來噗嚕噗嚕的聲響，他悠悠轉醒用低沉的鼻音問道，「什麼聲音？」
她忙轉身進了廚房，匆匆忙忙地掀開蓋子。不料一股熱騰騰的蒸汽竄起來，「啊，好燙！」
「沒事兒吧？」看見她手上的皮膚被燙出了紅紅的一塊，匆忙間拉過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洗。雖然不是很嚴重，但白皙的皮膚上還是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泡。
他輕輕握著她的手腕，仔細地幫她塗上燙傷膏，面色有些沉重。她這個人，其實最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於是十分抱歉地說道：「沒有什麼大礙，也不疼。倒是你，好一點了嗎？」
「我沒事，你就在這不要動。」他轉身進了廚房，把粥盛出來。
她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好，於是轉過臉去對著電視提議到：「今天好像有歐洲杯的半決賽重播，我們看看吧！」
他雖然心裡五味雜陳，但還是幫她打開電視換到體育頻，「你喜歡看足球？」
她笑著點點頭：「我有個堂兄，小時候是學校足球隊的，我常常守在球場邊給他看包，因為他答應給我買雪糕。沒想到，後來就真心喜歡上看這項熱血的運動了。」
他有些嚴肅的面色微微放鬆下來，「哦？下周園區里倒是有一場企業員工的聯賽，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之前是有看到過那個比賽的宣傳，我們公司還組織了拉拉隊去加油。」她把目光轉向他，「那，你會參加嗎？」
「應該不會。」
「哦。」她伸手摸了摸碗的溫度，然後把粥遞到他的手上，「這個已經不燙了。」
他嘗了一口覺得清香甘甜，有些不同尋常，「這裡面加了什麼？」
「嗯，一點水果，酸酸甜甜的比較開胃。」
他點點頭，「沒想到你對吃的東西還挺有研究。」
她揚了揚眉毛，露出一個笑容來：「偶爾也自己做做飯，番茄燉牛腩呀，清蒸鱸魚呀，烤麵包呀什麼的。哦，你可能會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不太時興自己做飯，但是從小我爸就跟我說，自己做的飯才會有家的味道……」
她看了看他沒有任何情緒的臉，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啰嗦。
『家的味道』，上次他聽到這個說法，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她一定有一個很好的家庭，「今天的事情，謝謝！」
她有些難為情，「哈哈，朋友之間，舉手之勞而已。」
「朋友？」就算是對其他人，她也會一視同仁？
她點點頭，難道還不是嗎？
晚上回到家，江雅頌從樓下驛站取回自己的包裹。拆開一看是肖曼曼寄給她的書，玫紅色的封面上赫然幾個大字:愛情36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