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的幕布
不知道什麽時候，阿珍的血液匯聚成為了一小片血泊，就如同不曉得什麽時候時光就在她的身上悄悄地刻下了各種各樣的印記。
阿珍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呢？
她也曾經在熱血和期望當中迎接著人類新時代的來臨，她們這一代人經曆過那種麵對外星人時的絕望，是在那樣的陰影當中成長起來的，所以格外地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聯合！
但是最初的新時代並不是屬於所有人類的，至少不屬於那些實際上的弱者——窮人。
後來，新時代就變得更加的殘酷了，她不僅不屬於窮人了，還像一個妓女一樣投入了那些星城當中的大爺們的懷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很不巧的是，阿珍在當時就是一個窮人，後來遷入星城的時候也沒有她的資格！與其說是不巧，還不如說聯邦政府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像她這樣的底層。
就這樣，她在聯邦成立之初滿懷希望的成為了一名警察！她迫切的希望改變自己以及家庭的處境。
隻是後來，那些貴人們貌似都不怎麽喜歡地球出產的東西，哪怕是一顆棒棒糖也要采用人馬星係的糖分。所以，人類社會經濟的崩潰不過是必然的事情而已！而經濟的崩潰所帶來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慘劇——魔窟一樣的人間。
這是一種老舊到掉牙的掠奪方式，但是它確實是要比直接奴役大量的人口要來的更加有效和長久，也更加的節省成本和時間，無論是對於那些官方的外星人來說，還是對那些住在星城裏的大人物來說。
但是，最大的折磨是在阿珍二十五歲的時候來臨的，那一年她的母親因為經濟原因成為了一名藥人並感染了黑色疫病。那是一種不會傳染但是一定會死的疫病，原型是一種開發中的人體強化病毒，可惜她的母親不過是一個用來實驗半成品藥劑的藥人而已。
阿珍和她丈夫那一點微薄的工資根本不夠醫療費用。然後，大學結交的老公也離她而去，終於她的上司在她絕望的時候找上了她——她成為了一名人見人厭的稅務官，往後便都是黑白顏色的記憶了。
回憶在一瞬間就終結了，仿佛是宇宙的誕生，無聲無息卻又浩瀚偉大。
終於，阿珍的靈魂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死於大量失血帶來的休克和腦部缺氧帶來的腦死亡！
可是她還不想死！不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逝去！她的母親還臥病在床，女兒也不過八歲大小，如果她死了的話……那個老太婆估計也會就這樣餓死在床上的吧！？
最關鍵的是她的女兒！那個可愛天真的小姑娘，想到這裏的阿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就仿佛她看見了一個拿著小熊的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一樣。
黑夜被太陽驅逐，這個世界終於迎來了光明，隻有一些人類生存的角落還留存著些許的黑暗。
第一個發現河邊這具女屍的是一位拾荒的老人，早起撿破爛的他被一坨軟軟的東西絆倒在地，老眼昏花的他當時還對著四周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直到看清這是一具屍體！
他被一具屍體絆倒了！
來不及看清四周，因為陽光已經將他的眼中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跡。
“啊……”
老人跌跌撞撞的跑開了，似乎在那一刻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速度極快！
……
基爾感覺很煩，因為這幾天老是發生命案，他不喜歡這種生命戛然而止的感覺！不論是已經結案的一十七人大案，還得那樁已經被認定為謀殺但是懸而未決的法醫毒殺案，還是現場這具女屍。
而且這還是一位他昨天才見過的女人。
因此，基爾這一次不是作為警察來到案發現場的，而是嫌疑人！與他同行的還有好些個人，都是在最近與阿珍發生過利益衝突的家夥，不得不說，這位躺在地上的漂亮女士無疑是得罪人的一把好手！這一點從現場被傳喚的嫌疑人多少就可以看出來了——幾乎將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阿珍的屍體被擔架抬走，血淋淋的場景帶來的不是悲哀與恐懼。
有提著剔骨刀的屠夫在開懷大笑，也有長舌的婦人在講述那死去女人帶給她家庭的悲哀苦難，亦有人跪倒在地大喊蒼天有眼！還有的人在趁著人多渾水摸魚，但更多的是冷漠和沉寂，就連基爾也不過是煩躁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因為他在擔心沒人照顧的姚陽。
“什麽時候可以結束呢？”基爾說道，就站在那未幹的血跡之上。
法醫是新來的，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比已經死了的老法醫要高明多了！因為他不過幾秒鍾就看出了阿珍的死因，不像那個沒有用處的死廢物，檢查一個傷口都要好幾個小時。
“基爾警官，委屈你了。”胖局長無奈地拍了拍基爾的肩膀說道，有些煩躁。畢竟是政府職工遇害，他也必須到場，不然誰喜歡這種血淋淋的場麵！洗浴中心不是更好嗎？
“沒什麽……”
“那就好！”
說罷，也不管基爾有多麽無語的語氣和立場，反正胖局長是自顧自的走開了！在各大媒體對著局長和阿珍屍體一陣合照之後駕車走了，開的還是警車。
在局長走後，記者們也走了，人群也因為沒有熱鬧可看而漸漸散去！眾多的嫌疑人也被最後離開的警察命令趕往臨近的派出所。
最後，這塊地方除了河流和血跡之外就剩下基爾一個人了！站在原地對著天空抽了抽嘴角。
“都是些什麽人嘛！”
在配合環衛工人清掃了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現場之後，基爾也在留下這一句話之後離開了。
隻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綠化帶裏藏著的一個小人——姚陽！
“嗬，這就是現在警察！？跟嬤嬤說的完全是兩個樣子！看來以後我都可以不犯法了！而且還不需要讀什麽法律書籍！”姚陽自言自語道。
“不被抓住可不就是沒有犯法嗎？”。
在欣賞完了自己親手拉開的幕布之後，姚陽也離開了！
今天的她是受益匪淺的，她喜歡上了這種俯瞰眾生百態的感覺！至少，她喜歡那些人或狠或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