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傻樂

  在外麵的生活不管過得多麽愉悅,但是隻有回到家裏,那種溫馨舒適的感覺才會縈繞於心。唐白薇想,也許是她意識到在這個家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在唐家,在至親的人身邊,她也沒有過這般愜意。


  家是什麽?

  有帥氣的老公?有可愛的兒子?有健康的父母?


  都不是。


  家是歸屬。


  她在絕望中選擇放棄生命,不過是沒有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歸屬。


  唐白薇不禁笑了,不知怎麽的,步溫書在她熟睡時那句告別讓她想在床上打滾。她如果這麽做一定很幼稚,她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應該要成熟一點。


  步溫書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看的就是這一幕。床上的女人傻笑著滾來滾去,卷著被子像一隻蠶寶寶。他挑起一邊劍眉,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因動作太大乍泄的春光中。


  “這麽興奮?那一會得好好表現。”


  步溫書怎麽走路都沒聲音的,唐白薇嘟了一下嘴,不自覺撒嬌。然後注意到他越來越深邃的眼神,才發現自己腰間白皙的肌膚裸露出來了。腳趾頭蜷縮了一下,有點緊張,她卻一反其道,拉開了礙事的被子。


  姣好的身段展露無遺,挑釁地一仰頭,頂著高傲冷豔的麵孔道:“就怕你hold不住。”說完自己先笑了。


  下一秒,連人帶笑被壓在溫熱的軀體下,他發梢的水珠滴在她臉上,冰涼的濕意反而激起一片火熱。——其實她就是仗著他沒擦幹頭發撩撥他。不過卻引火燒身,玩火自焚。


  “兒子、兒子還沒睡……唔”她勉強說了一句完整的句子,接下來的嘴巴被人逮了個正著忙個不停,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擬聲詞了。


  步溫書把那令人懊惱的紅唇吞下。那日昏暗的光線中,她全然信賴地躺在懷裏,他說出了我愛你。他應該不相信感情的,說出那句話後他有些後悔,但是看著她熟睡的麵孔,後悔又似乎沒那麽真切。這片紅唇在那之後總是笑,嘴角的笑意太惹眼,讓他有些不大高興,然而,當深深的嵌入她的溫柔後,那輕微的後悔像風吹拂,把蒙塵珍珠上的灰塵吹走,瑩亮的珠寶拂去了塵埃後熠熠生輝,那光芒讓他迷失。


  後悔也沒了。不過,他得好好教訓這個小女人,男人是禁不起撩撥的動物。撩撥他,就要承受後果。


  結實的胸膛前是柔弱的柔夷,生了孩子後越發的堅挺,步溫書滿意,這離不開他的功勞。結束深吻,銀絲牽絆著彼此宛若他們緊密不分的身體,唐白薇又看到他放大的麵容。她不禁捂住臉,犯規,那麽帥氣的麵容,帶有侵略性的目光近在咫尺。伴隨著他撞擊的力道讓她恍然自己應該捂住的不是羞紅的臉而是潰不成軍的聲調。


  一場酣暢淋漓的快意後,她進入了夢裏,嘴角帶著甘之如飴的笑。


  床的另一側空著。


  寂靜中,有些動靜像貓叫一樣。步曆帆戴著耳機,捧著平板發呆。屏幕上的兩天對話框一條接著一條消息蹦出來,他的兩個損友一個比一個激動,屏幕上全是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對話。他們在談論的對象是步曆帆的父母。


  施安然:真羨慕你爸媽,秀恩愛秀到電視上了。要是我爸媽擱一塊兒,嗶嗶的時候不動手我就滿意了。他們平時也這樣嗎?

  步曆帆看到這句話最佳抽了一下,的確恩愛。拋下了兒子過兩人世界,留著兒子獨守空門……呸,看家。


  拉下耳機聽了一會,終於安靜了。


  步曆帆毫無睡意,想喝杯牛奶再睡,經過陽台他聞到了淡淡的煙味,他腳步頓了一下,走了過去。


  他父親竟然吸煙?

  走過去後發現,他父親並沒有叼著香煙,隻是點燃了香煙放在陽台上,火星快要燃到煙尾,留下長長的灰燼。步曆帆心中閃過一絲怪異。


  “爸爸,你還沒睡啊?”


  步溫書重新點了一根,遞給他。步曆帆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叼在了嘴裏。


  步溫書道:“挺熟練的,什麽時候學會的?”


  叼著煙嘴的步曆帆僵了一下,這煙是父親給他的,原來是試探?什麽父子吸著煙談心什麽的,果然和他無緣。步曆帆迅速把煙掐斷,咳嗽起來,“味道真嗆。”現在再裝作不會吸煙還遲麽?

  “哦。”步溫書不可置否。“有些事情可以觸碰,有些事情隻能好奇,我相信你有分寸。”


  步曆帆看著他的父親背影挺直,落在遠處的琉璃眸子一片透亮,折射出不為人知的冷淡和疏離。在夜色的掩蓋中,潛藏的冷漠毫無遮掩。他的父親看似與他感情不錯,但偶爾他會有種感覺,他的父親不是很喜歡他。在父親心中,母親才是第一位。


  步曆帆移開了目光,說道:“爸爸,我想和同學去旅遊。”夫妻倆風流快活,扔下兒子看家,哪有這樣的道理?他也想去玩。


  “不準。”步溫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步曆帆不甘心道:“如果我考了年級第一呢?”


  “我兒子考年級第一,不是應當的嗎?”


  “……”


  留下心中滿是殘念的兒子,步溫書揮散煙味回房了,走得幹淨利落,完全不顧及兒子嫉妒羨慕恨的眼神。步曆帆看向父親點燃的香煙,已經燒到了煙尾,漸漸熄滅了。他父親點燃了香煙卻不吸,是因為母親不喜歡煙味吧。


  步曆帆苦悶地長歎:“做兒子的沒人權啊……”


  欺負完老婆來欺負兒子,他那些同學羨慕他有好父親,旁觀者隻看到表麵,壓根不知道他父親一點也不好相處。真想讓他們看看這個父親怎麽敷衍他的。


  步曆帆氣呼呼地回房間了,在日記本上重重記下一筆,打算早日搬出去住,免得整天吃狗糧。


  步曆帆在奮筆疾書的時候,步溫書鑽回了被窩,空出一半的床滿了。他摟住唐白薇,唐白薇像是知道他回來了,自動依偎著他,把微涼的腳尖靠近他,發出滿足的囈語。


  步溫書微微勾唇,也閉上了眼。


  公司動亂、父親回來奪權都是他預設的遊戲,正因為無聊,所以無所謂公司變得怎樣。當擁有的東西到了一定的地步,那隻是數字不斷累積而已。為了遊戲好玩,有時候他可以做得很絕情,有時候又放縱對手變得強大。他預設了遊戲規則,控製參與的人,操弄人心,結果贏了遊戲,輸了真心。


  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無法接受。


  他想,唐白薇一定是注定屬於他的色彩師,他多了一根軟肋,無聊的生活被她重新添加色彩。


  呼吸漸漸融為一體,溫熱的氣息掩蓋了野獸躁動的內心。


  步曆帆打了個哈欠,半睜著眼,眼皮耷拉也絲毫不減他英俊的相貌,懶洋洋的神色反而讓不少女孩子神色激動。步曆帆聽到什麽“睡王子”直想翻白眼。父親壓下了媒體的關注,但不少學生都知道步曆帆的家世來曆很厲害。他的母親被父親保護得好好的,他就沒這個待遇了。


  在學校明著暗著試探他的人不少,還有人專門和他“交朋友”的,連學校領導都暗示照顧他,步曆帆想,難怪他父親對別人冷淡,就連他自己也受不了那些特意接近的人。


  好在他兩個不著調的朋友還是老樣子——自從來試探的人多了,他越看兩人越順眼,默認了他們兩個是自己的朋友。


  說曹操曹操到,鄭英銳和施安然蹦出來,一左一右夾著他,施安然問道,“怎麽一副沒睡飽的樣子啊,昨晚聊到一半沒了聲音,你不是早就睡了嗎?”


  鄭英銳也跟著點頭,不過他的視線發現一個女孩子一直盯著這邊,戳了戳施安然。


  施安然沒好氣道:“幹嘛,我正在質問他呢,昨晚竟然不回答我的問題,看本大爺我大刑伺候。”


  鄭英銳又戳了戳他,“白癡,看場合。”


  “什麽場合?……哦,明白了,加油啊。”施安然狠狠拍了一下步曆帆肩膀,跟鄭英銳像來時那麽神出鬼沒一下子不見了。


  兩人躲在草堆後,探出腦袋伸長脖子看。


  施安然:“賭一毛,步曆帆不會接受。”


  鄭英銳:“我也賭不會接受。”


  “那這樣沒有勝負了啊,你賭接受吧。”


  鄭英銳歎氣,他不覺得依照步曆帆的性子會對那個女孩感興趣。“我賭那個女孩被拒絕後還會堅持。”


  “校花主動告白……他敢不接受?”施安然摩拳擦掌,多麽希望被告白的是自己,到時候回去就能跟老子說他泡了校花了,帶出去多有麵子啊。


  “那未必,那小子知道什麽是愛情嗎?”鄭英銳道。


  兩個人議論紛紛,而步曆帆麵色更冷了,一點沒有被告白的驚喜。別的男孩子被表白要麽高興,要麽無所適從,但是他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校花的小臉塗滿了化妝品,氣味熏得他忍不住皺眉。


  “我同意了。”步曆帆說。


  校花興奮地臉都紅了,暗地裏比了個嘢的姿勢。步曆帆看著冷淡,其實挺好搞定的嘛。眼裏閃過輕視和得意。


  步曆帆的兩個朋友也目瞪口呆。施安然差點蹦出來,好在被鄭英銳按了下去。施安然說:“不可能啊,那個高冷的步曆帆會對女孩子感興趣?”


  鄭英銳也沒想到自己贏得了賭注,同款驚訝,比起施安然的大驚小怪,他還能理智地分析:“也沒不可能吧,他也是男生,對女孩子感興趣沒什麽不對啊,要是對男孩感興趣才奇怪吧。”


  施安然抖了一下,“也是,我們是基友可不是gay。”


  鄭英銳拍了一下蠢朋友的腦袋,示意他閉嘴。


  在眾多目光環視下,步曆帆鎮定的一伸手,指向校花身後的小跟班,“我同意你和我一起了。從今天起,你是我女朋友。”


  步曆帆看著她有幾分眼熟,而且這種不起眼的家夥正好拿來應付那些整天表白的花癡。


  施安然和鄭英銳麵麵相覷。步曆帆的目光……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鄭英銳多看了校花背後的小跟班一眼,總覺得那個女孩的眼睛很像步曆帆的母親……


  唐白薇打了個噴嚏,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有了交往對象,開啟了對異性探索。她正在揉腰。步溫書太狂野了,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要不是有每天瑜伽,隻怕腰都要斷了。男人三十猛如虎,她算是見識到了。


  緩和了很久,酸軟的腰不見舒坦,她默默拿出手機搜索對付哪種姿勢應付男人最輕鬆。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她輕聲道:“步溫書,我也愛你。”


  她想,她這種傻樂的狀態要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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