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殺氣騰騰的眼
飛機的頭等艙內,步溫書脫下墨鏡冷冷一笑。
步溫書走得再急也不忘安排人手給唐白薇差遣。他不在的時候,安排多少人都不夠多。其實他不需要走這一趟,他能在海城坐得安穩,是因為國外的人手夠穩健可信,隻要他給那邊一通電話自然有人安排好一切。但是正因為他坐鎮海城的時間太久,給國內一些人錯覺,似乎海城成了他的據點。那些人以為壓縮他在海城的業務就能逼步溫書就範,他隻有離開了,打破這種錯覺,才會讓那些人懂得一件事。
不是他步溫書求著他們,而是他們急需步溫書在海城,海城是因為他步溫書坐鎮才發展起來的,除了他,沒人能擔保承受得住他撤離的創傷!
他們以為自己在爭奪一塊肉,他地讓這些人清醒一下腦子。他不是案板上的肉糜,而是一匹狼!
唐白薇在步溫書離開後,除了送步曆帆上學,她停止了幼兒園的工作,三天後替代她的外教順利上崗後,她退居協助的位置。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不會影響到幼兒園的運轉。而不久後發生的事情,顯然她做對了。
步溫書一走,魑魅魍魎都跑出來了。
最厲害的是一些主流媒體在摸黑整個步氏,一些渾水摸魚的商人在暗中吞食步氏的業務,不過他們動作還小,暫時構不成威脅。但是她知道步溫書在幾個媒體都有股份的情況下按理來說他們不敢隨便報道的,隻能說上麵支持的人後台很硬。
唐白薇在思考上麵的人態度是否真的很強硬。她對商務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很多商業上的策劃都是和官方掛鉤的。比如哪裏競爭一塊地,如果上麵有一定的傾向性,那競爭就不公平了,而且花費的代價過於高昂,就浪費了原始資本。
主流媒體的攻擊更像是一次試探,隻是摸黑了一圈,引起關注後又忽然落幕。唐白薇想,這更像是在等步溫書出招,此時的落幕隻是中場休息。不過步溫書現在出國了,毫無動靜的步氏給了更多的人錯覺。小商人的小動作變多了。還有一幫人,他們在順水推舟。接著主流媒體的輿論方向,進一步摸黑。
唐白薇看著電視上這幫熟悉的麵孔——在報紙上,她已經看過幾人麵目了。這幫人是剛從監獄出來,他們聯合在一起抗議步氏在商業競爭中使用不正當手段。這幫人的共同特點是他們都是在和步溫書競爭時落敗的對手。他們的露麵引得事情發酵,從商戰轉變成非正當手段的輿論。
“非法”成了他們的武器。偏偏不少人被他們挖了出來,似乎一時間步氏就是黑心企業,不但壓榨員工勞動力,而且在競爭中采用非法手段包括暴力、恐嚇、收買等不正當方式來謀求利益。
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如果真的被按上非法犯罪的名聲,那麽輿論很可能化為利劍。
唐白薇每天都又把這邊的消息告訴步溫書,她發過去的郵件很長很長,每一樣細致的事都會化為文字,如果文字表述不清楚,她還會附上圖片和視頻。她知道自己所做的隻是微小的事,但若是能幫上忙也是好的。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中,除了上麵的態度依舊有些曖昧外,主要是三撥人在帶節奏,一是空降的副市長尤金洪,第二波和第三波聯合一起了,由盧尉明帶頭。
她正在和戚要聊天,工作上的事問步溫書的秘書應該是最清楚的,但是對方好像很忙,大概也在焦頭爛額中,所以她打電話給戚要,想和他分析一下情況。
戚要倒是很平靜的模樣,好像早就知道步溫書會有這一遭。麵對唐白薇的不解,他反問唐白薇。
“你覺得步溫書的性格如何?”
“……和現在的事有關嗎?”
“那從我的角度來說一說吧。他自大、強勢、做事極端。不可否認他有才華,不然無法掌控一家那麽大的集團。但是他不太把別人當一回事,如果他想毀了誰做法太極端,給人留下狠厲的風格。與他作對的企業要麽被並吞,要麽破產,過於強硬的風格雖然可以毀滅一個人,但是無法毀滅人心。有句話不是那麽說嗎?做事留一手。他作為掌控者很優秀,同時他的對手很可悲。”戚要先是抨擊了一通,話鋒一轉,說道,“哎——這個世界也隻有我這麽和藹、慈祥、體貼的男人受得了他那壞脾氣了~”
戚要這是借機宣泄對步溫書的滿滿怨念啊?唐白薇哭笑不得。
步溫書不至於他說得那麽過分,但是步溫書的確有些……偏執。他認定的事,很難改變。與他血脈相連的兒子如果得不到他的認可,他可以很冷淡。唐白薇也是花了不少心力讓他認同步曆帆。親生兒子都如此,難怪戚要會認為步溫書過於強硬。戚要可以那麽認為,但是唐白薇不是完全讚同。她和步溫書的結實可以說是一場災難,但是慢慢相處後,他們並沒有像仇敵一般,而是如同普通的家人,有普通的家庭。
看到電視報道上那些人聲嘶力竭地討伐步溫書,她能理解,但是她不會認同。她自己從懦弱變得自信,同樣的步溫書也有了一些改變。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過去不可能用橡皮擦擦掉,但是未來可以變化。
步溫書不在,海城這邊秘書長作為主要負責人,唐白薇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秘書長溝通一下,然而她得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步溫書出事了!
每天她都會發郵件給步溫書,隻要步溫書打開郵件,她的郵箱顯示郵件已打開。但是最後一封郵件發出去超過六個小時了,步溫書遲遲未見打開郵件,唐白薇忽然有不妙的預感。顧不得打電話會影響到他在辦事了,她撥出了國際電話。
然而回應她的是盲音。
唐白薇坐不住了,聯係不上他,就像洪水中救命的樹樁被衝倒,讓她極其沒有安全感。也許是她臉上的慌亂出賣了她,連步曆帆也似乎不安起來。她強忍心情安撫他入睡後,打電話給了秘書長。除了她,最了解步溫書行蹤的隻有秘書了。
然而秘書的回複,讓她如墜深淵,耳朵嗡嗡嗡的一片空白。
“他失聯了?”
怎麽可能,不是每天郵件的嗎!
唐白薇都不知道自己嘴巴有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秘書長的聲音漂浮的很,似乎鑽進了她的耳朵,又似乎沒有停留,讓她隻有不真實感。
步溫書輾轉了幾個地方,但是在乘坐飛機後失聯了。
飛機失聯!
唐白薇眼裏閃過一係列飛機失事後可怕的後果,零星的火焰,變性的機組設備,嚴重的傷亡。
而步溫書登上飛機後就不見了回複,而飛機已經超過了時間沒有停落,機場那邊據說收不到飛機消息。
一陣昏眩,心快要跳出胸腔,唐白薇險些昏過去。
步溫書是家的一份子,重要如斯,怎能對家人失約!
她不知道怎麽掛了電話,瘋狂地給步溫書打電話,玻璃器皿上倒影了她蒼白的臉,已經通紅的眼眶。
一聲聲的電話盲音如同催命咒,聲音遙遠又漫長,她心裏不停鼓催那邊有人接聽,又害怕接聽的人不是步溫書。
然而盲音帶來希望又帶走希望,始終無人接聽。
她太專注,兒子起床上也不知。
“媽媽?”
步曆帆細嫩的聲音嚇得她一縮,才發現拿著手機的手上滿是淚水。她背對兒子抹去眼淚,“怎麽了?”鼻腔堵塞讓聲音有點悶。
“媽媽還沒睡嗎?”
聽到步曆帆走過來的聲音,她醒了一下鼻子,連忙說道:“很晚了趕緊睡!不然明天起不來了!”
太急聲音有點凶,不過還是糊弄過去了。她真沒用,差點讓兒子跟著擔心了。
隻是沒有收到消息,也許步溫書已經平安落地,隻是暫時不能回電話,她應該靜心等待。她裝作往常一樣躺回臥室,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自我安慰告破,她不能坐以待斃。步溫書一定沒事的,她得穩住。
步溫書失聯的消息傳回來的話,國內必然亂起來。那些蟄伏的人不會錯失機會,秘書長雖然是暫時領導者,但如果步溫書不路麵,他們一定會發難。
唐白薇不知哪來的勇氣把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兜住了。她戴著冰眼罩消退浮腫的眼睛,還吞了含有安眠成分的一粒感冒藥,設好鬧鍾後。她像僵屍一樣躺在床上,直到鬧鈴響起。
她起來整理好自己,跟往常毫無差別。送了兒子上學後,她打電話給秘書長,電話被轉接了。
唐白薇神色一冷,果然,隨時有人關注步溫書的消息,不然秘書那邊不會突然忙起來。她對司機道:“去公司!”頓了頓,繼續說,“路上可能不太平,帶多幾個人。”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她殺氣騰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