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不愛你了
唐白薇諸多懊惱都喚不回昨天，她隻能努力接單翻譯積攢資本。但是步溫書開弓沒有回頭箭，香噴噴的女人就在身邊跟唐僧肉似的，哪裏忍得住隻喝湯。一場宿醉變成了和奸還得忍受日常毛手毛腳，唐白薇也是鬱悶萬分。以她的性子都忍不住暗罵利小雯兩句電話都不接。她記憶有些亂，所以也不知道利小雯同時經曆了一場風雨。她一邊揉捏著腰，一邊詛咒另一個體驗體驗這種腰酸背痛的感覺。
好不容易步溫書不在，唐白薇偷偷去了藥店，她進去的時候像做賊兩眼提溜，轉恨不得踮著腳尖落地無聲，出來時恨不得遁地而行。意外已經發生，她很擔心不必要的負擔。
說到底，這個意外出乎她的預料，她一直隱瞞悄然升起的出國念頭。傷害就像傷口結痂，那醜陋的傷疤一直存在。等一切了結後各分天涯再不相見。孽緣也好，情根也罷，斬斷了紅繩兩不相幹。這是她的念想，而一場宿醉念想成空，她似乎輾轉回到過去糾纏不清的日子。
和步溫書歡喜的時間更像是搶來的贓物，東西是好，用著發慌。她懊惱又走錯一步，秀氣的眉毛凝成結，望著手裏的膠囊，咽了咽口水。她討厭吃藥，但是，吃藥才能永絕後患……重重吞了吞口水，確定嗓子眼能咽下碩大的膠囊。她剛含了一口水，步溫書霍然出現她麵前，她差點嗆了。瞠目結舌看著不應該此時回來的步溫書，疑惑他出現的緣由。
步溫書拍掉她手中的藥，力氣之大，讓她手掌跟著發麻，那藥更是不知所蹤。唐白薇手掌通紅很疼，有點不高興的看著他，誰知道步溫書比她還生氣，開口就是責問。
“這是什麽？”
“避孕藥。”
步溫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不是派人看著她，她又不知道胡亂做些什麽。
“如果懷了孩子，我養。”
“你養不起，而且，我不會有孩子。”說到這個，唐白薇神情說不出的倔強。她不想看步溫書，他在失望？有什麽好失望的，懷了生命卻付不起責任才是最可惡的罪惡。她不想要孩子了，剖開肚皮剪開子宮掏出一團模糊血肉，這種恐怖的景象已經深刻印在腦海裏，她眼珠子漸漸發紅，帶著一絲狠厲決然。
她擰著頭不願看他，步溫書漸漸沉默。步溫書豁然明白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原諒她自己。她把一切攬在身上放進心裏，直到藏不住了爆發出來。他竟因為她的笑顏忽略了背後的心結，隻有現在步溫書才看到了一絲脆弱的真實。
步溫書緊緊擁抱著她，聲音低了幾分，難得展現了自己的真實情緒，“我會保護你的。這一次，我會保護你們。”
唐白薇頭埋進他的胸膛，卻是搖了搖頭。“做不到的，意外總是不盡如意。”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苦澀，讓步溫書的心也跟著隱約不舒服。
她不相信他。
步溫書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清醒了，她不管怎麽表現得輕鬆自在，她沉重的一角展露出來後，是不願給予的信任。
步溫書問：“你怨恨我嗎？”
良久得不到回答，他收緊了懷抱，呼吸放緩。唐白薇……搖了搖頭。步溫書尚來不及驚喜，她說，“我應該怨恨的是自己。”
她應該早點看破，摒棄天真學著成長的鮮血淋漓。
步溫書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商場精英，在她失落又黯淡的眼珠下無所遁形。能說會道的嘴就像被封上了，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如果說不出，那就做。他褪去她的衣服，想讓她的眼珠變回靈動的樣子，但是她的視線飄浮，偶爾看著他也像看著陌生人。焦躁感讓步溫書浴火更盛，或者說他不知道怎麽緩解這種焦躁，隻能用肉欲填滿她的身體，企圖改變她，正如她改變他。
她終於回應了。
唐白薇盯著他深邃的眼。“我順便買了避孕套，記得戴。”她說完，看到步溫書眼神似乎閃過痛苦，她竟然有些暢快。啊，所以說，難怪大家都想做壞人，掌握主動權的人太過癮了，拿捏別人的情感這種事真的會上癮。
唐白薇隱隱走神，隻是懶散回應他，就連回吻也漫不經心。而他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反應，埋頭開闊。身體熟悉內心卻離得太遠，一場情事兩人都心不在焉。過後唐白薇還交代步溫書認真工作，以身作則。步溫書默不作聲上班了，隻是把所有的藥拿走了，唐白薇看著他帶走藥並沒有攔著。
他能丟一次，她還可以再買。
唐白薇覺得自己似乎小小地勝利了一局，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等她洗完澡，桌麵上放了一盒新的避孕藥，唐白薇知道步溫書妥協了。是她贏了。不過似乎也沒她想得那麽開心。
她把腿伸直，看著腳尖小巧的腳趾頭，每一個腳趾頭指甲蓋都整整齊齊，是步溫書幫她修剪的。她想起那時候他抬著她的腳放在膝蓋上，小心翼翼修剪的樣子。
唐白薇向後一倒，把自己陷進軟綿的沙發上。
“我似乎並沒有很開心。”
他們就那麽不冷不熱的處著，步溫書開放了閥門開墾不停，而唐白薇當著他的麵吃下避孕藥，甚至故意把買來的驗孕棒放在他麵前。她覺得自己就像調皮的小孩不停招惹步溫書，但是步溫書太冷靜了，冷靜得讓唐白薇隱約有些挫敗和害怕。
步溫書不是特別好說話的人，不然不會幾次強迫她做不喜歡做的事。但是現在她掌握了主動權後卻感覺自己拿捏不住了。霸道的個性可能一下子變成冷靜泰然麽？
唐白薇又想不出哪裏不對，所以接了更多的國外單翻譯，如果這是步溫書膩味願意放手的前兆，她就可以馬上逃離海城。
然而，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靈驗。她愣愣看著驗孕棒，驚叫道：“怎麽可能？”
她竟然懷孕了？
“可能是錯的，驗孕棒準確率百分之九十五，我應該是那百分之五！”
唐白薇又測三次次，次次都是兩條杠。她攤在馬桶上，全身無力，真的是懷孕了。
“我明明有吃避孕藥的……”她的腦海閃過一道光，等下，她的避孕藥都是步溫書準備的……難道避孕藥有問題？唐白薇檢查包裝，翻來覆去的看，甚至上網查找包裝，發現和正規的避孕藥一樣……
難道說，是天意。她又再次孕育了孩子？
但是她不想要啊！！
唐白薇覺得一切太過巧合，想起步溫書冷靜的態度讓她極度不安，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又循環往複，回到那個墜樓前的時間，她的肚子會越來越大，然後再次被扛上冰冷的手術台生生撕開肚子。她努力鎮定下來，但是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聽到步溫書的腳步聲，她竟然有些像向他求救。
但是看到步溫書的身影，她前傾的腳步止住了，她沒忘了他們還在無形的鬥氣中。
唐白薇轉身要走，手指不知不覺放進口中咬著，她心不在焉的神色步溫書看在眼裏，他沒忘他們在冷戰。他想起今天戚要打電話叫他去一趟，但是他以工作忙拒絕了。他知道戚要想說什麽，但是他不想聽。他想傾述的人，又不願說。
這麽忍氣吞聲都不像他了。步溫書自嘲一笑，扯開領結，一節幹淨白皙的脖子露了出來。步溫書隱忍的視線如果讓別的女人看到了或許有些忍不住憐憫泛濫，但是這個女人，就是能對他視而不見！
步溫書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禍害自己的手指，“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
“如果真的沒事，你就不會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真的沒事！”唐白薇想掙脫他的手，這讓她怎麽說？悲劇就要重新上演了，而她無能為力。
她的手腕很纖細，手指更像是水晶雕刻般晶瑩剔透，但是指尖凹凸不平的痕跡可不像主人說的那般真無事。步溫書又不是傻子，唐白薇是不願說。
“看著我，說真話。”
唐白薇道：“我……我想出國，我們離婚吧。”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步溫書瞪著她，咬緊牙幫，那麽一秒，他真想掐死這個女人。戚要的電話已經讓他夠心煩了，她還在一再挑戰他的忍耐。
把她的雙手按在牆壁上，步溫書惡聲惡氣，“我一隻手就可以讓你無法動彈，另一隻手可以掐死你，你說，你哪來的勇氣說離婚？”
“你愛我嗎？”
“……”
“你要是落不下麵子你拋棄我也行，我們離婚吧，反正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了。我不想和我的仇人待在同一件空間。”唐白薇起先隻是突然來了靈感脫口而出，但是說著說著，她忽然覺得這樣說下去可以掩蓋真相。越說越順，甚至覺得他們就這樣分開那最好了。看著步溫書揭開斯文的麵孔，她也有點害怕。但是她摸到還是平平的肚子忽然來了勇氣。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有了孩子，而肚子裏的生命這次由她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