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雲裏霧裏
徐其琛到家的時候，韓佳瑩正在整理家務，滿臉笑意準備說話的時候，看到了徐其琛身後虛弱的伍俠，笑意頓時僵住了。
“璐璐的師傅，出了點事情，要在家裏住幾天。”徐其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是想著蒙混過去。
“嗷。”韓佳瑩一陣苦楚。
什麽關係，非要在家裏住，外頭多的是酒店。
伍俠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韓佳瑩，飽含深意。
“師父！”璐璐甜甜地喊道，撲到了伍俠的懷裏。
伍俠冷漠的神情緩和不少，隻是身體有傷，被璐璐那麽一碰，疼得嘴角直抽。
“不要搗亂，你師父要休息。”徐其琛把粘人的小家夥趕到一旁。
璐璐不情不願地過去纏著小姨去了。
韓佳瑩洗了洗手：“璐璐有人陪，我就先回去了，爸媽好幾天沒見我了。”
徐其琛清楚她是不願意留下來，隨便找了個借口，但伍俠確實不好介紹，隻能是點點頭。
“其實你和她解釋一下沒什麽。”伍俠淡淡地說道。
“我說啥？一個大姑娘，有家不回，酒店不住，非要到我這兒，不是越解釋越像是在承認什麽嘛。”
伍俠愣了一下，才幽幽地說道：“我不回去，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什麽原因？”
伍俠閉口不語，房間裏的溫度都像是降了幾度。
“我把主臥收拾出來吧，你在住那。”徐其琛換了個話題。
她不不願意說，徐其琛也不能逼著她說，萬一是什麽驚天大秘密，回頭伍局長把他滅口，他就沒地方哭訴去了。
“我住你房間？”
“不然嘞，我自己就在沙發上對付幾天。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我才不樂意呢。”
“我……我不習慣陌生的床……”
“看你矯情的，什麽陌生不陌生，睡幾天不次不久熟了嘛。”
伍俠敏銳地察覺到徐其琛偷偷啟動了車，可偏偏車輪子並沒有朝前動，不好接話。
徐其琛翻箱倒櫃，尋了新的四件套給伍俠換上。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條件就這樣，將就了些吧。”
“你……真不要臉。”大名鼎鼎的《陋室銘》伍俠自然是知道，對於徐其琛明著誇自己德藝雙馨很是鄙夷。
“做人嘛，最重要的開心，那麽較真幹嘛。”徐其琛撇撇嘴。
總的來說，伍俠就不是個有趣的性格，分不太清楚什麽是玩笑話，什麽是無恥之言。
吃飯的時候，伍俠似乎並不驚訝於食物的美味，在徐其琛烹飪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
利用靈力烹飪食物，將天地靈氣灌入其中，不是沒有人嚐試過，但罕見有人把稀有的靈力浪費在做飯上。
修煉者，重在修和煉，食物能夠維係肌體運轉就好，沒必要追求太好的口感。像是金大爺這般貪圖口腹之欲、混跡在燈紅酒綠之地的家夥，在整個修煉界當中都算得上是少之又少的異類。
腓腓對靈力的感知非常敏感，它很清楚伍俠的強大，哪怕是受了重傷。它和伍俠實在是不熟，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餐桌，隻是隔空流著口水。
“大叔身邊那麽些漂亮的女人縈繞，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消。”孫曉菲和貓咪在看熱鬧。
“喵~”腓腓很是幽怨。
“你也覺得很有道理啊？”孫曉菲拖著腮幫子，“隻撩妹不負責，大渣男一個。”
“喵~”貓咪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大渣男！有了新姑娘，就不知道自家的小貓咪。你不提讓我吃一口，我哪裏有膽子跑過去呀！
家裏多出個女人，璐璐乖巧了許多，一點都不吵鬧，洗香香後自己回房間睡覺，不用徐其琛哄著。
入夜，徐其琛躺在沙發上，想著白天的事情。
人魔動用了如此之多的臥底出手擊殺伍俠，說明她所掌握的空間能力極被忌憚，甚至可能是勝負手。也證明伍家對管理局的掌控並不如想象中那麽嚴密，連輕易不敢露麵的人魔都有那麽多臥底，其它名門世家肯定也摻和了不少沙子。
伍俠寧願跟著徐其琛，也不願回家，除了伍局長的原因，可能也是擔心管理局暗中窺探的其他人。
人魔是眼下的敵人，各個家族間的權力爭鬥才是常態。人魔不被修煉界所容，很快就被壓製下去，千百年來一貫如此，大家早就習慣。
伍俠就是個bug，對付人魔的時候威力顯露了出來，其它家族見了，心裏頭肯定忌憚。
徐其琛暗暗猜測，臥底能那麽快查清楚位置並組織起攻勢，是不是有人開了方便之門。
一貫踏實過日子，涉及到權力的爭鬥，徐其琛頓時腦子就不夠用了。
頭疼——
迷迷糊糊間，徐其琛察覺到一陣腳步聲。
徐其琛一個鯉魚打挺，看清了模樣之後囔道：“大晚上亂溜達幹嘛，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伍俠有些不好意思：“有點餓了。”
身體的恢複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加上伍俠對身體不斷地錘煉，晚飯攝入的食物已經被她消化一空。
“我下麵給你吃？”
“好。”伍俠乖巧地點點頭，完全不像是平時的冷漠。
此時的她就像是餓了出來找食吃的小老鼠，弱弱的很可愛。
一碗清水麵，晚飯多下的菜作為澆頭，伍俠吃得虎虎生風。
“喵~”腓腓聽到動靜麻溜地跑了過來。
能分我點嘛，舔舔盤子裏頭的湯汁也成啊。
晚飯的時候，它是一點都沒嚐到，現在是忍耐不住了。
貓咪耍賴皮，緊緊貼著徐其琛，弄得他心煩不已，隻能是挑了些冷菜分給腓腓。
腓腓來了精神，心情愉悅地享受起美食。
“你家的貓倒是有趣。”
腓腓聽到伍俠誇它，抬頭警惕地盯著，爪子悄悄往前移了幾寸，護住自己碗裏頭的吃食。
徐其琛哼了一聲，輕輕提了提腓腓的胖身子：“它就是個吉祥物，除了吃就是長胖，有什麽趣啊？”
“誰和你說是它是吉祥物的？”
“金大爺說的，古代神獸，養之可以解憂愁。”徐其琛吐槽道，“怎能吃，嘴巴還刁得很，憂是沒解，反而更加麻煩。”
伍俠笑而不語，並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她的眼神似乎能夠看穿一切，搞得腓腓頭皮發麻，尾巴上的毛有些炸裂。
這個女人好可怕！
腓腓加快了動作，吃幹抹淨，趕緊溜回窩裏躲起來。
吃飽喝足，伍俠的臉上多了些紅暈。
“浪費這麽些靈力來做飯，也就是你這個門外漢才舍得。”
徐其琛冷哼一聲，這算啥，放下筷子罵娘嘛。
“個人選擇不同罷了，你們追求力量的極致，而我隻是追求生活。用在提高修為也好，增添食物口感也罷，不過是靈力的運用而已。”
“你……想得很開。”
徐其琛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想不開又能怎麽樣，生活了快三十年的世界一夜間變了模樣，世界觀早就崩塌，再不想開些，非瘋了不可。”
伍俠沒有評判徐其琛的意思，她從出生就和靈力相關，對待千奇百怪的東西習以為常。而徐其琛的世界就像是被暴力破開，然後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一般人還真是承受不了。
兩人聊到了修煉上。
“你是功力有所有精進，還是捅了人魔的後腚，他們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來殺你？”
“粗鄙之言。”伍俠瞪了徐其琛一眼。
過了一會，她才說道：“空間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如果能量足夠大，就可以使得三維的空間發生扭曲。假設我們所處的空間是一個平麵，兩點之間線段最短。但足夠的力量就可以使得紙張彎曲，空間折疊之後，兩個點幾乎重合，這麽長的距離就是一步之遙。”
“不就是瞬間移動嗎？之前你也可以啊？”徐其琛很好奇。
“是可以，但有所限製。”
“還是剛才的例子，紙張折疊的時候，對方的點同樣是具有能量，有一定的排斥，不讓兩個點貼合，所以之前的瞬間移動並不精準，容易受到幹擾。”
伍俠不確定徐其琛是不是能聽得懂那麽專業的話語，隻能是淺顯地交代一下。
“空間如果同時出現了兩個點，這時候它們就有了固定的指向，從點 a 到點 b 是有距離（也就是長度）的。長度作為維度，就使得線成為了一維物。兩線確定一個麵，此時，麵不僅有了長度，還有了寬度，這便是是二維。”
“二維的事物存在於平麵上，沒有厚度，一旦賦予了它厚度，它就變得立體起來。長度、寬度、厚度，構成了我們所在的三維世界。”
“原來的瞬間移動，是從三位的一個點，扭曲空間到達另一個點，而我嚐試著以更高的維度對三維空間進行展開。”
“聽不懂。”徐其琛腦殼疼。
好為人師的伍俠有些慍怒：“聽不懂就算，反正你隻要知道以更高的維度展開，世界上就不存在秘密。隻要需要，就可能了解任意一個空間點所發生的事情，那人魔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世間就不存在他們的容身之所。”
徐其琛瞪大了眼睛：“這麽厲害？”
“就是這般厲害。”伍俠臉上有些憧憬。
“不搞修煉搞科學，這誰受得了啊。”徐其琛感慨道。
“修煉的最終方向也是科學，它們並不是矛盾的關係。隻是從前的修煉多經驗傳承，少有人去探究本質。了解靈力本質是一種能量，也不過百年的事情，所以發展才遲緩了些。”
“既然你都能以四維角度展開三維，那怎麽還那麽慘？”
伍俠一瞬間泄了氣：“隻是嚐試，還無法掌握。試驗當中截獲了一些情報，有一點成果，但很快就被人魔察覺，他們便設了個局。”
“我本以為是個機會，能將他們一舉抓獲，誰知道是個陷阱。”
伍俠說著有些惱怒，不知道是被自己蠢得，還是心有不甘。
“聽起來確實是有些蠢。”徐其琛不顧伍俠殺人的眼神附和道，“從你的描述來說，明明是極其厲害的偵查技能，活脫脫用成了短兵交戰的。坐鎮管理局調度指揮，不香嘛？”
伍俠清楚徐其琛說得沒錯，自己魯莽慣了，少了老伍身上的沉著冷靜，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然，所以在察覺到人魔有所動作的時候，沒等支援趕到，自己先衝了過去。
要不是拚命使出了瞬間移動，離開了包圍圈，可能自己此時已然是一句屍體。
“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不顧一切地趕過去，連支援都不等？”徐其琛發現了一個盲點。
“複活。”伍俠的麵色凝重了起來。
“相傳域外天魔降臨，在人間發展的第一批信徒，便是這些人創立了魔教，他們企圖複活其中一位教主。”
“魔教教主？張無忌？”
伍俠橫了徐其琛一眼，這個時候講冷笑話合適嗎？
“人魔曆史上曾給修煉界帶來了無盡的災難和殺戮，每每他們露頭，便是一場腥風血雨。何況千百年前靈氣不似如今那麽單薄，有不少頂級的功法，一旦他們完成了複活儀式，對整個修煉界來說都是噩耗。”
“千年前？”徐其琛摸了摸下巴，“骨灰都揚了，還能複活？”
“具體情況並不太清楚，隻是得到了隻言片語。不過人魔想來以詭異著稱，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秘術流傳下來。”
“借屍還魂也好，隻有一抹意識也罷，都不是現在的修煉界能夠承受的。”
徐其琛豎起了大拇指：“專門利人，毫不利己，不愧是修煉界年青一代中的領軍人物。”
“我……我怎麽一點誇獎的意思都沒聽出來。”
“把你的疑問句換成肯定句，確實沒有誇你的意思。”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徐其琛聽不太懂雲裏霧裏的三維空間四維空間，可是最基本的邏輯思維還是在的，“真要是複活一個大人物，怎麽可能如此倉促。還選在滬城這個大都市裏，這可是整個南邊修煉者的聚集中心，深怕是不被發現。”
“要是我做這件事，肯定是挑個深山老林，能避開多遠就避開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