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那麽好看，我要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女人！

  早上，孫小玲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水母的懷裏。水母則半躺在一把辦公椅上沉睡。窗對麵的寫字樓玻璃上閃射出一片淡淡的白光投射到她臉上，將她白皙但略顯幹枯的皮膚映照得纖毫畢現。她細長的柳眉好看地彎著，濃密的睫毛一根根整齊地排在眼瞼上。細挺的鼻梁下，幹澀的嘴唇泛著淡淡的血色，不過看著還是有點蒼白。幾縷栗色的長發淩亂地搭在起伏的胸前，淡藍色的衣服上沾滿了凝固的黑紅色血跡。


  她驚訝地看著那些血跡，然後在水母身上發現了更多這樣的血跡。她伸手想抹去那些血跡，但顯然這是徒勞的。


  察覺到她的動作，水母猛然睜開眼睛看著她。孫小玲驚訝地發現水母的眼睛是褐色的。她直起身抱住她，把臉埋到她的頸脖後麵，在她耳邊悄悄說道：阿姨，你好漂亮！


  對這一點，水母還是很有自信的。不過這話從孫小玲的嘴裏說出來，她還是很開心。她先抬起手看了一眼，經過一夜休息，手臂上開裂的部分已經痊愈。她鬆了一口氣，滿足地嗯了一聲，把雙手伸進包裹著孫小玲的厚厚的衣服，貼著薄薄的後背緊緊地抱住她瘦弱的身體，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體香。


  他們互相擁抱了一會兒，孫小玲忽然調皮心起，悄悄地對著水母的耳朵吹了一股氣。水母的耳朵很敏感，被她這一吹半邊身體都麻了，忍不住輕輕地啊了一聲。孫小玲又吹了一口氣，水母整個人都麻住了，連連叫道：玲玲，別別別，阿姨怕癢！


  孫小玲才不管呢，湊到她另一隻耳邊又吹了一口氣。水母頓時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死死地抱住像小泥鰍一樣在懷裏滑動的孫小玲不讓她繼續胡鬧下去。水母從小怕癢，尤其耳根處很敏感，但很少有人知道。


  孫小玲見她這樣，膽子也大了，在她懷裏不斷地移來移去，時不時吹一下她的耳朵。水母被她弄得芳心大亂，連忙鬆開手跳了起來，叫道：玲玲，你再這樣阿姨會生氣的哦！

  孫小玲才不管她呢。她一骨碌爬起來，雙手握爪齜牙咧嘴發出稚嫩的咿呀聲，向水母猛撲而去。聽到她的聲音，水母頓時不寒而栗，舉步就跑，繞著屋內沾滿灰塵的辦公桌間跑來跑去，躲避孫小玲不屈不撓的追逐，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昨夜等範長虹帶著叛軍們撤離之後，水母就抱著孫小玲到隔壁的這個房間裏安頓了下來。


  ……


  嬉鬧了好一會兒，她們渾身大汗，都累了也餓了，坐回辦公椅上。孫小玲像樹袋熊一樣坐到她身上。水母取出昨天沒吃完的餅幹，撕開後攤在細長的左手上，和孫小玲你一片我一片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水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鍾。她起身，走到窗邊四下看了一眼，發現叛軍已經撤離，樓下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回到孫小玲身邊，對她說道：玲玲，阿姨想問你一個問題。


  孫小玲小嘴不停細嚼著餅幹嗯了一聲。


  你願意以後和阿姨一起生活嗎？


  孫小玲不假思索、口齒不清地答道：願意！

  水母溫柔地嗯了一聲，抱住孫小玲坐回椅子上。她柔和地看著孫小玲瘦小的臉，做出了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她說道：玲玲，阿姨有很多秘密，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從今天起，我決定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們今天就離開運河城，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孫小玲一仰脖吞掉嘴裏的餅幹，眨巴著好看的小眼睛，問道：我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你現在就是我最親密的人。而且我真的很喜歡你，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不過我們為什麽要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覺得這種生活很無聊！

  水母遲疑著答道：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呆著。那太複雜了，我會很累。


  沒關係的阿姨，你現在有我了！孫小玲忽然很有主見地說道，我們可以在人多的地方重新開始，這樣我們可以交很多朋友。


  可是……


  孫小玲打斷她，嚴肅地說道：阿姨，我覺得你不能老這樣一個人。你也需要朋友，而且隻要你有需要，我不反對你和別人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你要學會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水母沒想到這個小孩會想那麽多這麽有主見，不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


  孫小玲咧開嘴綻出燦爛的笑容：你那麽好看，我要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女人！


  最後，經過討價還價，水母拗不過孫小玲隻好答應和她一起返回春申城，去她出生的地方重新開始。


  做出決定之後，雖然一切看起來渺茫一片，不過孫小玲一想到以後就可以和水阿姨在一起了，她很開心。她猛地湊過嘴來親了水母的臉一口，然後像猴子一樣掛在她身上張牙舞抓哇哇怪叫。素來冷淡的水母從沒和這麽調皮活躍的孩子相處過，在她冒失的舉動之下沉寂了十多年的心居然漸漸暖和了起來。她昨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帶著她離開那幢殘破的老屋的，但那時她對此很疑惑也還沒拿定主意。


  有時候一點恰如其分的溫暖都會使人沉淪。水母感受著這股暖意，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知道她正在慢慢地改變自己。她決定陪她長大，讓她過上健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