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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到房間後,容易幾乎是昏天黑地地睡了整整兩天,醒來之後胃口比之前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就是因為太好了,以至於連亂七都覺得有些不正常。索爾對她的禁令已經解除,除了出門要被人跟著之外,她幾乎是自由的。當然,這個命令是在她在別院和他對峙之前下的,她從別院回來之後就沒有見過他,聽亂七說他根本沒有回來過,所以這個命令至今有效。容易讓亂七幫她約了顧念慈,因為等不及,她直接去了顧府。門口的士兵看到容易先是嚇了一跳,很快便反應過來指引她往裏走。顧鴻霖是將軍級別,待遇自然比親王差不到哪裏去,隻花園院落就走了足足五分鍾,這才見到一棟獨棟別墅,往遠處看還有一棟較高的樓,大約是給下人住的。容易還未靠近別墅,顧念慈便已經穿著拖鞋家居服小跑著迎了出來,她總是這樣,無論任何時候,見到容易,總是主動迎上來。容易知道顧念慈是性子極淡的人,能對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也是把她放在了心上的。兩人交流了一個眼神,顧念慈對她身後的士兵道:“你們退下,不準靠近我們。”士兵立正敬禮:“是!”一直到了顧念慈居住的房間,她才急急開口:“發生什麽事情了?”容易注意到從一樓大廳到二樓房間都沒有見到顧墨,便問:“小墨上學去了?”顧念慈點頭:“顧鴻霖幫他換了學校,離家比較遠,中午便不回來了。”容易點點頭,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江敬那邊有消息嗎?”“他幫你安排了路線,後天送你離開帝都。”容易的心底有些失落,如果失去這次機會,不知何時才會再有離開的機會,但現在這種時刻,她放棄了這個機會。“我決定不走了。”顧念慈猛地抬眼看她:“為什麽?”容易握著窗簾的手緊了緊:“我要拿回他欠我的。”顧念慈的心又是一跳,屏住呼吸,聽容易說著自己的計劃,從不敢相信到沉思。平心而論,如果是她的話,或許也會這麽做。許久,她問了一句:“值得嗎?”容易自嘲地冷笑:“值不值得,要看他能為她做到什麽地步了。”“可是,江敬……”顧念慈想到江敬,思忖片刻,“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他會答應這件事嗎?或許他會為此賠上性命。”提到江敬,容易的眼神陰鬱了一些:“你就告訴他,那天的事情,我想起來了。”頓了下,又道,“他會同意的。”顧念慈略帶了些疑惑:“你們以前認識?”容易也並不避嫌,她的神經係統幾乎都被抽走,能夠想起來的都是一些模糊的影像,但是在地球上出車禍的事情她卻記得特別清晰:“我和他是青梅竹馬,曾經是未婚夫妻。”是她出了車禍,不是容易,難怪她每次說起的時候索爾的反應都那麽怪異,隻因為自始至終出過車禍的那個人都隻有她而已。索爾說容易出事後在醫院待了一個月,而有這個意識的人也是她。她一直以為這是兩件事,卻不知這是兩個人發生的不同的兩件事,才導致她混亂了記憶。而這些,除了江敬,沒有人跟她說過實話。顧念慈被這個真相震得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她從未想過江敬會和容易有過這樣的關係,一股難堪自她心底升起,久久不能言語。


  容易兀自在房間裏單獨隔出來的陽台上坐了下來,按下召喚鈴:“拿兩杯菊花茶來。”顧念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窗簾旁邊,輕薄的窗簾被風吹起來,帶著她的長發往後飄。容易其實內心是喜歡這樣的顧念慈的,淡然、安靜、理智,所以她給了後者一個忠告:“江敬不適合你。”顧念慈猛然回頭看她:“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那天在艦船上你遞給我名片的時候很不開心,我接名片的時候你抓得很緊。”那時候她看著顧念慈孤寂的眼神便明白了,無非是為了情事。接著她又解釋道:“他那個人心思太深,我怕你被他利用。”顧念慈在她對麵坐下,低聲道:“那時候我和顧鴻霖缺衣少食,他的出現幾乎像是救星一般。他衣著光鮮,行事低調,性格內斂,幾乎符合所有女人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我迷戀他,似乎也實屬正常。但那時候我就清晰地感覺到這並不是愛,我隻是過怕了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我累了,想要找一個停靠的港灣。後來顧鴻霖便進了軍隊,跟著親王到處征戰,我們的日子慢慢好了起來,矛盾也越來越多,我並不愛江敬,我隻是放不下那段過去。”有侍女送菊花茶和小點心進來,容易沒有碰,隻對顧念慈道:“陪我坐一會兒吧,我不想讓他懷疑我。”她的話音剛落,兩人看著窗外的目光便都變得深邃起來。一輛車瘋狂地行駛在將軍府花園的路上,後麵幾輛也慌慌張張地追著,那台車容易和顧念慈都認識……這是他第幾次這樣慌慌張張地找來了?每次又都是為了什麽?容易本來打算和顧念慈過一個閑逸的下午的,這下子全部泡湯了。站起身,她跟顧念慈告別:“如果這次我不死的話,我們有機會再見麵。”顧念慈知道容易要做這件事的後果,如果惹怒了索爾,那就不隻是她一個人死的事情了……看著顧念慈欲言又止,容易聲音低啞,帶了決絕:“我走了。”

  才推開門,便見索爾疾步走來。看到她,索爾緊張的表情立刻放鬆。容易並不把這個表情當成對自己的關心,隻嘲諷他道:“怎麽,怕我帶著她的神經跑了?放心,就算我跑,也跑不遠的。”索爾的表情又因為這句話變得異常陰鷙,緊抿著唇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容易擦著他的肩膀走過,索爾抓住她的胳膊:“易易,那天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頓了一下又道,“我對你從不撒謊。”容易覺得可笑:“你的確從不對我撒謊,你隻是從來不說實話而已。而且昨天晚上,我也是認真的。索爾,你再也沒有機會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索爾感覺自己再次失去了珍而重之的東西,可是他做不到把屍體火化,那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容易的心已經疼到麻木,對他這樣的沉默也早已習以為常。可是他這樣沉默,她還是覺得像是在自己心上插了一把劍,怎麽都拔不出來。她和他,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早已結束。


  索爾對容易的禁製令依舊處於鬆綁狀態,那天兩人的冷戰就像是一個轉折點,容易不再提那具屍體的事情,就仿佛那件事從未發生過,她白天去逛街做頭發,晚上去聽音樂會,甚至約了當紅男明星高崎一起吃飯,地點是紫晶,索爾曾和別的女人一起吃過飯的地方。也因為這個地方,索爾曾送給她一間餐廳。為了愛情,為了生活,她也曾好好經營過,隻是此刻這一切都已經變得沒有意義。兩人一直吃到夜半,餐廳裏隻剩下兩個人。對於高崎,能夠和容易一起吃飯,興致自然是高昂的,全程幾乎一直在說話,隻是話題一直是圍繞著索爾而已。容易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幾句,更多的時候是沉默。她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聽一個人講話,隻想感覺到自己此刻不是一個人。一直過了夜半一點鍾,亂七不停地朝這邊張望,容易才淡淡道:“夜深了,我們改天再約。”原本還在興致勃勃說話的高崎頓時住口,到底是在娛樂場上混的人,片刻間就明白了容易的意思,起身告辭。霎時間整個餐廳裏除了亂七,便隻剩下容易一個人。容易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打算,亂七也隻能遠遠地守著。窗外是浩瀚星海,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她也注定再沒有回頭路可走。索爾的身影如期出現,能讓他這麽久忍受她和其他男人吃飯,畢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容易朝他看去,今夜他穿的是黑T恤皮外套牛仔褲,其實容易覺得索爾之所以穿所有衣服都將他襯得更加冷峻,不是因為衣服,而是因為他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他這種人,注定隻可遠觀。索爾手插在口袋裏,和她對望了一會兒才在她對麵坐下,柔聲問她:“今天開心嗎?”容易覺得他很無趣,她每天做了什麽,他比她自己都還要清楚:“如果沒有見到你的話,會更開心。”她說的是實話,但其實她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因為她想知道他知道那件事之後的表情。索爾並不在意她的冷嘲熱諷:“易易,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好?”容易再次反駁他:“我給你生這個孩子是我們講好了條件,你放過關婭,我便給你生一個孩子。簡單來說,這是你的孩子,生下來之後隻歸你一個人,我甚至不會看一眼。”索爾無奈,聲音低柔,帶了祈求:“易易,別這樣。”容易冷笑:“我對你做的,不及你對我做的萬分之一。”索爾忽視她的話,一本正經道:“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會共同撫養,孩子會愛你,也會愛我,他會長大,會交女朋友。你喜歡大海航行,我可以把帝都一半變成海水……”容易猛然站起身,仿佛終於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頓時響起“乒乒乓乓”尖銳的聲音。她眼中帶了痛意,紅著眼看索爾,心底盡是酸楚,拚命忍著紅了的眼眶,聲音嘶啞:“你知不知道遠航對我意味著什麽?”索爾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你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你喜歡海盜,想要旅行結婚。”容易的聲音低低的,卻帶著歇斯底裏和絕望:”遠航……是我的名字。”索爾顯然沒有料到“遠航”兩個字對於容易來說竟然是這樣的意義,一時間僵在了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容易的聲音裏全是痛意:“你說的那些永遠不會出現!永遠!”索爾冷著臉一動不動,沉聲道:“我說會,就會。”容易怒極反笑:“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索爾沉默,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容易繼續道:“敬林集團和軍方合作研發探索黑洞項目,旅行者今日上路,預計旅行時間是七百八十年。”索爾陡然變了臉色,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容易也沒有讓他失望,隻笑著娓娓道來:“我讓人把她的屍體送上了旅行號,此刻,大約已經抵達黑洞入口。”索爾幾乎是在瞬間站起身,用容易看不到的速度卡住她的脖子。這是容易第一次見到索爾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表情變化,甚至他的眼眶都紅了。他扼住她的脖子很用力,容易有些喘不過氣,卻絲毫沒有求饒,隻聽他一字一字道:“你怎麽敢!”容易漲紅了臉,竭盡全力大口呼吸著。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有多麽狼狽,她絕望地看著索爾,淚水自眼角流下,她就是要讓他也嚐嚐永失所愛的滋味。索爾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陰沉,容易想到了風雨欲來時的烏雲密布,她嘴角一點點扯著,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來,可是根本不可能,索爾的力道太大了。一直到容易的生命值下降到百分之十,索爾知道他再這樣下去她會死,但是她不該……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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