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蕭然領了蕭羽去檢查武功,舞幽鶴帶著細君在穀中散步。
鴻蒙天地,薄霧交織,一片清溫的氣息。走過一段開滿白色秋薔薇的長架,舞幽鶴開始對細君講述自己和她父母之間的故事。
大陵天隆38年,細君的父親劉宜帶著她娘親羅綺私奔,在廬陽城外遇到昏倒在樹林裏的舞幽鶴,便順手救了她。彼時劉宜和羅綺已是山窮水盡,窮途末路,但為了照顧舞幽鶴,硬是拿出最後的銀兩給她買藥。舞幽鶴蘇醒之後得知他們的情況,便邀他們到東穀去,他們才知舞幽鶴的身份。
“姨娘為什麽會暈倒?”細君不解地插話,按她的理解,舞幽鶴這樣的世外高人是不會生病的。
舞幽鶴溫和地笑道:“姨娘畏寒,是生羽兒落下的病根。當年廬陽有一場大擂台比武招親,我若不是貪玩,也不會不顧你姨父的勸阻偷偷溜出去。沒料到天氣突然變冷,我發病昏倒。你父親雖然生在皇室,但天生仁心,又略懂些醫術,所以我才能撐到蕭郎趕到。當我和蕭郎得知他和你娘的故事後,甚是感動,你父親為了愛情可以放下榮華富貴與權力,當真讓人佩服!蕭郎向來自視甚高,見到你父親卻是惺惺相惜,來到東穀後,更是研習武藝,親如兄弟!在我和蕭郎的主持下,你爹娘就在這穀中成了婚,第三年暮春有了你。嗬!那些日子當真是快樂的!”舞幽鶴說到此,眼睛望著薔薇架出神,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快樂日子。
細君道:“原來,我真是在這裏出生的呢!洛寒哥哥沒有騙我,姨娘我可以去我父王娘親當年住的地方看看麽?”
舞幽鶴道:“你現在住的屋子就是當年他們住的……”
“啊?!”細君一驚後笑起來,“我早想到的。”
舞幽鶴拉細君一起坐在薔薇架下,白色的衣袖在微風中輕輕浮動,從遠處看,一片綠葉圍著一大一小兩個傾城的白衣女子,清新自然,恍如謫仙,也讓不遠處的兩個人傾心!
蕭然從癡迷中回過神來,發覺半天沒聽到蕭羽的劍聲,沉著臉回頭一看,原來這小子也在望著薔薇架下的人!氣笑著甩袖:“臭小子,不好好練劍……”看似隨意的甩袖,實則帶了些許攻擊的力道,蕭羽一個靈巧的旋身,躲開那甩過來的袖子,道:“我已經練完了!”說完就運起輕功閃身走人。
“咳咳……娘啊,爹在那邊叫你過去!”蕭羽撒起謊來臉一點也不會紅,舞幽鶴也不疑有他,交代一句“羽兒好好照顧竺兒”便起身離開了。
這邊蕭羽立刻抓起細君就跑,細君不滿地叫起來:“喂,你把我手弄疼了!”蕭羽卻不管不顧,直到跑到流蘇樹下才停住,細君喘著氣甩開蕭羽,瞪他一眼,皺眉揉手腕:“你幹嘛呀!有鬼吃你嗎,跑這麽快!”
蕭羽長吐一口氣,沒有回答細君的問話,瞧著她的頭發失笑道:“梳這樣的發型也不難看!”
細君撇撇嘴:“你娘梳的你當然不會說難看了!”其實細君挺喜歡舞幽鶴給她梳的發型的,把兩鬢的頭發梳頭頂,略向一側傾斜,再用緞帶紮好,其餘的都散在肩上。雖沒有宮廷裏的精致,卻簡單大方,所以這話沒有怪舞幽鶴的意思。
蕭羽在心中暗罵:死丫頭,我是誇你好看呢,這都聽不出來!嘴上卻說:“你知道我娘親為什麽給你梳這樣的發型麽?”
細君揉著手腕瞄他一眼道:“為什麽?”
“因為,她就隻會梳這一種!”
“啊?!”
“你沒發現我娘親的頭發一直散著嗎?她從來不用首飾,一是嫌麻煩,一是她不會梳。”蕭羽抱著手臂靠在流蘇上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在曝光自家娘親的短處。
“姨娘為什麽不讓綠衣她們給自己梳頭?”細君不解,她看綠衣的發型就梳的挺好的,而且前幾日給細君梳的也很好看。
“娘一般隻讓橙衣給她梳頭,橙衣不在穀中時,就是父親給娘梳,不過也隻是從上到下梳通順了就行。”蕭羽道。
細君眨眨眼,笑道:“那你的頭發是誰給你梳的?你自己嗎?”
蕭羽沒好氣地扔給她一個白眼,細君掩嘴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見蕭羽不說話,沉吟了一下道:“蕭羽,你這幾天有洛寒哥哥的消息麽?”
蕭羽嗤笑:“你才走幾天你就想他了?”
細君辯道:“不是的,我隻是想問問暮橙……”
“那你直接說暮橙啊,為什麽要繞到阮老大?”蕭羽的聲音明顯帶了一絲怒氣,細君垂頭不語,好像每次在蕭羽麵前提洛寒哥哥,他都會有一點不高興。可是他跟洛寒哥哥的感情還是很要好的啊,他到底什麽意思?
蕭羽見細君半天不抬頭說話,以為是自己剛才言語太衝傷了她,便幹咳一聲放柔了聲音道:“我正要和你說呢,阮老大已經把龍鳳佩交給暮橙了,如果沒有意外,暮橙會在你哥哥生辰之前趕到京城,你不必擔心。”
細君這才抬頭:“哦,那就好……等等,你說沒有意外他會及時趕到,這麽說會有意外發生?”
蕭羽咋舌,後悔說露了:“這個,嗯哼,意外嘛,我說不準的!”
細君見他目光躲閃,心中更肯定暮橙出了意外,上前一步,逼視蕭羽:“暮橙到底出了什麽意外?”細君沒有蕭羽個子高,此時仰著臉逼問,氣勢上生生減了不少。蕭羽無奈:“好吧,我告訴你。就是暮橙拿到龍鳳佩後,不巧被我老爹撞到了,以為是他從東穀偷出來的。發現暮橙是皇室暗衛後,更以為是大陵皇室發現了東穀的所在,所以……”
“所以怎樣?他將暮橙打傷了?傷的嚴重麽?”細君焦急地問,這個蕭姨父也太會猜想了!怪不得早飯的時候用那樣的語氣說話。
“沒有多嚴重”蕭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