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勤武苑初見
待細君和奶娘梳洗後又被帶至先前的暖閣時,皇帝已經離開了,皇後正在斟茶自飲,見細君來到便放下茶杯,將她拉到懷中笑道:“瞧瞧,真是一個小美人,本宮越看越喜歡。嗬嗬……”旁邊一位侍女接道:“是啊,細君郡主真的是位小美人,跟娘娘您很像母女呢!”細君轉頭看去,那是一個著淡粉色衣服的宮女,發飾跟著暖閣裏的其他宮女不太一樣,想必是皇後宮中的女官吧。
“是嗎?紫芊啊你淨會說好聽的話!”皇後笑道,“不過,本宮還真想有這樣一個女兒……細君,從今以後做我的女兒,叫我母後好嗎?”
細君轉回頭,看到皇後的眼裏有一抹熟悉光芒,是以前娘親望著她時眼睛裏才有的那種光芒。她鼻子一酸,趕緊使勁兒眨眼把快要流出的眼淚逼回去,躲開皇後的注視看向奶娘。原本站立在一邊的奶娘這時忙上前道:“皇後娘娘恩重如山,小姐,快謝謝皇後娘娘呀!”細君便從皇後懷中離開跪下道:“謝謝母後!”
皇後聽到“母後”二字從細君口中發出,激動的一把拉起細君,緊抱在懷中“好,好,本宮有女兒了,本宮有女兒了……”
這廂剛聽完一聲溫婉的“母後”,室外便傳來急匆匆的一連串“母後”,當眾人循聲望去時,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已轉過屏風出現在眾人麵前,侍女們忙頜首萬福道:“太子殿下”,奶娘也忙躬身福了一福。細君正想著要行禮,卻聽皇後已笑道:“源兒怎麽來了,今天不用練武了麽?”
那一身明黃色的男孩拱手道:“孩兒給母後請安。剛才從尚書房出來正要去練武,遇到父皇,父皇說母後這兒來了一位新妹妹,要孩兒過來看看,孩兒便來了。”
“哦,原來是你父皇要你過來的啊!嗬嗬··來,過來,”皇後向太子伸出手,太子上前,眼睛卻一直望著皇後懷中的細君,“你就是父皇說的新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太子問道,細君垂下眼簾,低首行禮“細君見過太子殿下”。皇後忙將她拉起對太子道:“源兒,以後細君就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欺負她,要愛護她知道嗎?”
“孩兒知道了,”劉源給皇後一個大大笑,又轉頭對細君說“妹妹,以後叫我哥哥吧,別叫太子殿下了!”
細君微微抬頭,劉源立馬展出一個大大的笑“嘿嘿”,細君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心裏似乎又多了一份暖。劉源看到細君對自己笑了,高興地搖著皇後的手臂央求道:“母後,孩兒還要去練武,可不可以帶妹妹一起去啊?明恪他們剛才說也想看看我的妹妹呢!”
皇後微一思索笑道:“也好,你領妹妹去吧,練完武再帶妹妹在宮裏轉轉,讓她熟悉一下,以後她也要在宮裏住了。紫芊,你也陪他們去吧。源兒,好好照顧妹妹不許欺負她,也不許讓別人欺負她知道嗎?”
“母後您就放心吧!妹妹,咱們走!”劉源說完便拉起細君的手向外走去。紫芊,奶娘還有倆個小丫鬟也忙向皇後告退跟了出去。
細君被劉源拉著走了約一刻鍾,便到了他練武的地方——勤武苑,這勤武苑地方並不大,是專供幼年皇室子女及其伴讀們習武的地方,當他們過了12歲,就要到宮外更大的精武苑去習武了。站在圓形門洞外,就聽得到裏麵傳來小孩子們練武的“嘿哈”聲,有男有女,因為大陵國皇室出過一位巾幗公主,所以對於公主郡主們也是要求要習武的,除非身體條件不允許(比如現今寶妃的女兒--大公主劉淇,她是抱著藥罐子長大,沒能像其他皇室兄弟姊妹們一樣習武,可她畫畫卻是一絕,8歲時作的畫便令宮廷畫師們讚歎不已)。但是習武對女孩子的要求自然沒有男孩子的高,因為將來上戰場的主要還是男子嘛。
勤武苑外,太子劉源對紫芊等人說:“你們在這兒等著吧,師父不讓丫鬟進去的。”紫芊等隻得行禮遵命。
走過圓形門洞,細君看到六七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在練武,有的紮馬步,有的練劍,最顯眼的是一個紅衣女孩在甩鞭子。南邊高台上涼棚下坐著兩位中年男子,想來是他們的老師了。
劉源拉著細君繞過練武的孩子們走到高台下,對台上的人說:“兩位師父,學生來晚了。這是我妹妹細君,她剛進宮,母後讓我帶她四處轉轉……”
“哦,所以太子殿下就帶她來了勤武苑?!”劉源話還未說完,高台上那位黑衣師父便發話了,“太子今天難道不練武了麽?還是忘了……”
“嗯哼~”那位白衣師父出聲止住了黑衣師父的話,“太子殿下,您這位妹妹從哪兒來啊?是以後也要在咱們勤武苑習武的麽?”白衣師父邊說邊用眼睛瞄黑衣師父,黑衣師父這才驚覺自己剛才說話唐突了,還不知道這位太子的妹妹是哪位蕃王爺家的,若是以後常住宮中,說不定……想及此不禁暗打了個冷戰,現在勤武苑裏的倆位小姐已經夠不好伺候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位……還是先別得罪的好啊!
“這個,我忘了問了,”劉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引得正在練武的那些孩子都笑起來,也停了下來看向這邊,“妹妹,你是從哪兒來的啊?”
細君剛也忍不住笑了,“我從康州來的。”
“康州!”黑衣師父驚道“難道你是江都王的女兒?”
細君點點頭,台上兩位大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四個字——不可思議!
細君正奇怪為什麽兩位師父聽了回答後不說話,突然一團紅色閃到眼前“我叫馮文岫,你就叫我文岫好了,我們做朋友好嗎?”是那個甩鞭子的女孩,細君笑道:“好啊,我叫劉細君……”
“黃大人,李大人,皇上傳兩位大人禦書房議事~”一個尖尖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男孩不滿的嚷道:“安公公,你每次來都要把我們下一跳才安心是吧?!”這男孩銀箍束發,白色帛袍,足上黑色金邊靴,腰間玉帶上隻係著個綠色荷包和一塊淡綠色圓形玉佩。
安公公躬身賠笑道:“不敢不敢,是奴才唐突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黃大人,李大人,還請快些,皇上正等著你們呐!”
“哎,我們這就隨你去。各位小主,你們繼續練武,不許偷懶啊!”那位白衣師父邊走邊交代。
“是,弟子明白~~”待三個大人的身影越過門洞,所有孩子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細君身上,細君看不懂他們的眼神,有點害怕的往劉源身後躲去。劉源拉住她道:“妹妹別怕,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來,他叫明恪,是汾陽王的二兒子。”劉源指的是剛才那個向安公公抱怨的男孩,細君注意到他是所有孩子中個頭最高的,而且眼睛大大的,可是他看細君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好……果然他有點傲慢對細君說:“你是康州江都王的女兒?不年不節的怎麽來宮裏了?”
他的話觸到了細君的傷心事,細君低下頭,不知道怎麽回答,旁邊穿墨綠色衣袍的男孩拍了一下明恪的肩膀道:“明恪,你管的還真寬,跟你家老爺子學審間諜啊?!你搞錯對象嘍!”
“就是,”馮文岫拉起細君的手對她說“明恪哥哥最討厭了,你別理他。我哥哥文慕比他好一百倍!”細君抬起頭看向文岫指的人,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孩,比明恪矮一點點。馮文慕朝著細君調皮地一笑,細君心裏稍稍寬慰了點。
劉源道:“好了,好了,他是我妹妹,不許你們欺負她,明恪你……”
“我就說了一句話,用不著你們三個人都來損我吧?再說,我也沒欺負她呀?!”明恪不滿地叫冤。
“你剛才說的話就是不歡迎她,不歡迎就是欺負她了!”文岫叉著腰衝明恪嚷道。
“你……”明恪正要還擊,被一個深藍衣袍男孩攔住了“好了,都少說幾句趕緊練武吧,太子殿下您來晚了,再不趕緊就要被罰了,我下午還要去郊外騎馬,我可不想因為陪你受罰而錯過騎馬!”也許是懼怕被師父罰,大家都散開了,文岫拉著細君往東邊走去,“細君,我們到那邊休息一會兒。”
“你不練了嗎?”細君問。
“沒關係,我們女孩子每天的功課比男孩子的要少,再說今天我已經練的差不多了。”
當兩個小姑娘在東邊涼棚下坐定時,太子劉源正站在梅花樁上紮馬步,明恪和馮文慕在一起練劍,那個淡藍衣袍的男孩則在挑選兵器。文岫告訴細君他叫蘇揚,是越國公蘇堅的侄子,越國公的女兒蘇湘雪也是勤武苑的弟子,但是因為這幾天生病,所以今天不在這兒。
“對麵涼棚下喝茶的是二皇子劉森和三皇子劉岩。劉森比劉岩胖一些。”文岫給細君一一說著苑中的人。
“文岫,你也是郡主嗎?”細君問。
“嗬嗬···不是,我父親是大陵的丞相。我和湘雪郡主是被破格選進勤武苑的。”
“為什麽?”
“因為劉淇公主身體弱,不能習武,而大陵皇室不能沒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所以,我們倆就被選中了。對了細君,你也是郡主,你以後會來這裏習武嗎?”
“我……我不知道”細君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的低下了頭。
文岫卻沒有主意到細君的變化,“呀!要是你也能來勤武苑習武,那我們就又多了個伴兒了!哈哈……下次再捉弄師父時一定更有趣!”文岫一想到倆位師父會被自己等捉弄到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劉源準備帶細君熟悉宮中地形時,紫芊告訴他,皇後讓他們練完武就直接回宮,說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