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仁至義盡
“對了，還有一件事。”
??蘇瑜再度叫住姚明月。
??姚明月扭頭，便聽到她的話語——
??“今日發了銀錢，沈家嫂嫂也拿到了。”蘇瑜看著姚明月，“但是她隻要了一百銅板，說去買雞仔……我擔心她買了雞仔被沈浩看到會出事。”
??“麻煩明月嫂嫂回村後幫我到沈家走動走動了。”
??姚明月與沈氏相處了一個月了，自然也知道沈家的那些子破事。
??出於同為女人的可憐心，她應答了下來。
??時間過得飛快，距離中秋，也不過兩日不到。
??玉姝閣的生意因為藥包的推出，越來越火熱，加上蘇瑜這段日子看診積攢下來的口碑，慕名而來看診的患者越發多了起來。
??蘇瑜麵對如此多的患者，漸漸也有些力不從心，在唐母的提議下，在玉姝閣門口貼出了一則告示，打算招兩名專門在玉姝閣坐診的大夫。“……月薪三兩銀子，包中、晚餐，家住遠者應聘成功後可每日由專人接送，節假日可休息……”
??有人在告示前停下，將告示完整念了出來。
??“這待遇，若是放到其他大醫館，怕也是沒有的吧！這玉姝閣，竟開出如此豐厚的待遇……”
??“就是就是。光是每月三兩銀子就已經很多了，但節假日還能休息？！從前可沒聽說過大夫還能休息的！”
??圍在告示前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其中有些讀了醫術的，被告示上豐厚的待遇衝昏了頭腦，當即就逬了玉姝閣想要撞撞運氣。
??蘇瑜張貼出的告示上，不僅待遇豐厚，更是連對坐診大夫的要求都很是寬鬆。
??這不免讓好些人心動了。
??而在圍觀的人群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了一眼玉姝閣，朝著身側的青年緩緩道：“冬青啊，你不妨，去這醫館試試？”被叫到名字的青年似乎並沒有聽見老人的話，隻是低垂著頭，臉色木然。
??老人歎了口氣，隨即身子劇烈抖動，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隨時都要背過氣一般。
??青年倏地被咳嗽聲驚到，神智回籠後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麻利地倒出一粒藥丸給老人服下後，他這才扶住了老人。
??“師傅，您……”
??“冬青啊，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念著了……咳咳，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你怎麽能一直念著曾經呢……”
??老人的咳嗽逐漸平緩，被叫做冬青的男人緊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對於他這種模樣，老人見怪不怪。
??他看了一眼幾步遠的玉姝閣牌匾，深歎一口氣。
??老人被冬青扶著，離開了，沒再提起玉姝閣招聘的事。
??而此時的玉姝閣裏，蘇瑜死皺著眉頭，在閣樓翻找東西。
??“小魚姐姐，你在找什麽呀？”
??小花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看到蘇瑜背對著自己在一堆東西裏翻找的模樣，不由得問出了聲。
??蘇瑜沒有回頭，將手中的藥包放下。
??“沒什麽。對了，今天小海送過來的藥包，有多少？”
??小花外頭，做思考狀：“哥哥今天說，店裏每種藥包都送了五十包吧。”
??“五十包？”
??蘇瑜頓住。
??她掃了一眼堆在閣樓中裝著藥包的竹簍，平淡道：“不，我剛才看了，並沒有五十包。每種都少了兩包。”
??“怎麽會！”小花驚呼出聲，人也“噠噠”跑到了蘇瑜的身側。
??“哥哥絕對不會說錯的！小魚姐姐，是不是、是不是白月姐姐她已經取走了一些了？”
??從玉姝閣開張至今，小海從沒出過差錯。
??小花也相信自己的哥哥，他說是多少，那肯定就是多少。
??但現在蘇瑜說少了，小花睢一能猜到的，便是或許店裏的白如月已經來閣樓拿過了。
??蘇瑜搖搖頭。
??今天她坐診，所以清楚地知道白如月根本沒來過閣樓。
??閣樓上的幾個竹筐裏，都是今天早晨小海直接送過來的藥包。
??“白月姐姐沒來過……那、那便是遭賊了？！”
??小花臉色瞬間變了。
??玉姝閣的人手並不多。
??除卻小花和小海兩兄妹，就隻有蘇瑜和白如月。
??之前在這裏幫忙的吳大嬸子因為這兩日製作坊忙，就被蘇瑜叫去了製作坊幫忙。
??這剩下的人中，說什麽，都沒有一個人會做出偷盜藥包的事。
??但小海送來的藥包卻真的丟了一些。
??蘇瑜麵無表情地看著裝著藥包的竹筐，心裏卻在想，這種事情發生了多久了。
??她隱約猜到了是誰，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有些覺得不可置信。
??小花在蘇瑜沉思的這段時間裏，飛快地下了樓，將藥包失竊的事情告訴了白如月和小海。
??小海在店裏幫著白如月打下手，一聽自己送來的藥包被人偷了，當即就生了氣。
??要不是店裏有人，他恐怕直接就要拍桌而起：“我每日都會把製作坊送的藥包在裝車前清點。一直沒出過差錯……怎麽、怎麽可能失竊？”
??“到底是誰幹的！這明擺了就是要我背黑鍋！”
??如果查不出到底是誰偷了那些藥包，到時候事情傳出去了，旁人隻會猜忌小海。
??就算不說他是監守自盜的人，也會說他辦事不行導致藥包失竊。
??蘇瑜下樓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了氣衝衝的小海。
??她朝著小海招招手：“我要去製作坊一趟，小海，你和我走一趟吧。”
??小海一個激靈，明白了蘇瑜的意思，立馬躥到了她身邊。
??而剛好忙完的白如月看了看兩人，道：“小心些。”
??蘇瑜點頭，正要出去，衣擺傳來一股力氣。
??小花拉著她的衣角。
??自從小花跟了蘇瑜後，小姑娘就逐漸得到了唐母的喜歡，每次空閑的時候，總會給兄妹倆做點心，以至於現在小花的臉都有了些肉肉，頭上紮著小辮看起來可愛極了。
??“小魚姐姐，我、我挺喜歡二郎哥哥的……”
??蘇瑜微頓，點了點頭。
??小花也鬆開了她，看著兩人離開了。
??製作坊裏，沈氏正拿著掃帚收拾每間屋子的衛生。其他人則是在自己的崗位上，認真工作著。
??蘇瑜和小海過來的時候，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蘇瑜直奔倉庫，果然看到姚明月正在一筐一筐地核對藥包的數量，做著記錄。
??“明月嫂嫂。”
??蘇瑜喊了一聲，姚明月下意識抬頭，看到是蘇瑜和小海後，問：“怎麽了這是？”
??“是又有人訂貨了嗎？”
??小海在唐母身邊待久了，被寵出了點孩子氣，當即回答：“不是。明月姨，是店裏的藥包被偷了！”
??“什麽？！藥包被偷？！”
??姚明月立馬放下了手中記錄的紙筆，神情嚴肅：“店裏也就那麽幾個人，據我所知，藥包好像也都是放在閣樓的……怎麽會被偷？”
??姚明月在最忙的時候幫過小海送貨，是以知道店裏的藥包都是放在倉庫的。
??但也就幫過那麽幾次忙，剩餘的時間她都在製作坊待著，管理著女工們製作。
??蘇瑜掃了一眼四周，問：“沈家嫂嫂呢？”
??“她在打掃衛生呢。”姚明月下意識回答，幾乎瞬間察覺了蘇瑜的意思，“是……沈氏做的？”
??蘇瑜沒有明確回答“是”和“不是”，但是來製作坊誰也沒叫，直接問沈氏，何嚐不是一種肯定。姚明月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她對著蘇瑜道：“我去叫她。”
??說罷，人就出去了。
??蘇瑜和小海在倉庫等了一會兒，聽見腳步聲後，兩人齊齊扭頭看向門口。
??“小魚啊，原來是你來了。”
??沈氏看到蘇瑜有些驚訝，她略顯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對著蘇瑜笑了笑。
??倉庫裏有凳子，但是眾人都沒有坐下的打算。
??沈氏一站定，蘇瑜還沒開口，姚明月就搶先道：“沈家嫂嫂，這兩日，是你給玉姝閣送飯菜的吧？”
??因著醫館不能少人，這兩天又正是患者多的時候，唐母便找了沈氏幫忙每日給玉姝閣送飯菜。
??沈氏在製作坊主要負責一些雜物事，比如打掃衛生和送飯菜，活計十分輕鬆。
??聽到姚明月的話，沈氏身子僵硬了一下：“啊，是、是的，怎麽了這是？”
??“玉姝閣閣樓的藥包失竊了。”蘇瑜看著沈氏，“這幾日沈家嫂嫂送飯菜來得忙，我記得，我麻煩過你幫我在閣樓拿東西……”
??店裏人手剛夠，有時候蘇瑜走不開，又恰逢沈氏來送飯菜的時候，就會麻煩她幫忙去閣樓拿東西。
??閣樓雖然有鎖，但沈氏也曾拿到過鑰匙。
??蘇瑜的話一出，沈氏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跪下的速度與之前她求蘇瑜將她留下做工時更快。
??“嫂嫂這是什麽意思？直接承認了閣樓上缺少的藥包和你有關係？”
??姚明月心直口快，看著沈氏的眼底也有些失望。
??蘇瑜對待沈氏母子倆可謂是仁至義盡。
??不僅收了她在製作坊做工，更是讓姚明月時時注意著沈家的動靜，生怕沈氏被沈浩發現在外做工的事，又對她實施家暴。可這樣對待的結果，卻是換來了沈氏的盜竊？姚明月不明白，蘇瑜也有些心涼。
??跪在地上的沈氏低著頭，“啪嗒”一聲一滴淚珠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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