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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你能跳多高

  同一時間,何執中也睡不著。


  “那子不知高地厚,這麽亂來出事隻是時間問題,父親何故還給他三日機會,要等著他迷途知返?”何誌在房間裏問。


  當時給他三日機會,實際也就是何執中很有氣勢的順口一,內心裏隱約知道沒有轉圜,便連張康國的麵子也不想給了,隻要有機會整到他,那當然是想整到。


  專門來找茬的何誌有一定的業務能力,現已經收集了不少關於張子文的黑料和證人,就等著親自送往京城刑部。


  “父親莫要遲疑,和張康國決裂、對其逼宮固然是個重大決定。但是看情況您和他張子文很難緩衝了,看康國老兒尿性,根據他對當時張步帥宋橋年的態度,對您出手也隻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則不要留手,兵貴神速。”


  何誌思路清晰,“唯一變數在於蔡文姬忽然變成他未婚妻,幫著他還蠻不講理。但在兒子看來這是可控的,他們婚約暫時沒公布下,趁現在有機會整到張子文,以蔡攸老奸巨猾的而言,看到形勢不對,便會主動撇清和張家關係,退了婚約。若父親遲疑,能整到張子文的情況下遲遲不出手,蔡家不知道情況,真坐實了這門親事,張子文勢力就更大了,更難整倒。”


  兒子的道理何執中當然懂,就此不再猶豫,臉色一沉,“那黃毛子冥頑不靈,他明顯拿馬繼沒辦法,卻就想揪著老夫辮子不放,也罷,誌兒就放下手邊事務,即刻進京,帶老夫這封信與刑部鄧徇武,正式彈劾海軍知事張子文。”


  ……


  江陰水軍營區。


  眼見“城門”忽然打開,管他是否有詐,箭在弦上,哪怕有詐應該也可以唬得他們不敢妄動。


  在張子文的戰術係統裏,尤其馬繼不露麵時,他們絕大概率不敢對蘇州常州的聯合抓捕組出手。換張子文是他們就絕對反擊,可以他們不是虎文。


  就此一來,張子文跟著劉光世身後,帶海軍班底突破進入水軍營區後,後麵的趙班頭也帶著許誌先和昆山的一人一起衝。


  形成了少數派後,江陰方麵的人也隻有硬著頭皮衝,因為若不可轉圜的出現變數後,落單的少數派其實最容易出事。如果真發生交戰,水軍方麵的人不可能會留下活口。


  於是還不如一鼓作氣的和主力團隊扭在一起,哪怕是要戰,生存概率也最大。


  這樣一來雖然不算洪流,也正式形成了整體衝鋒的動能,一股腦猶如土匪似的衝進去了。


  水軍方麵太亂,又沒有正式命令,真沒誰是不怕死的,於是當先那些軍士一退再退,對後方的軍士形成擠壓,不少人跌倒叫喊,形勢上像是兵敗如山倒,一地雞毛。


  不過哪怕是崩潰的樣子,卻不是潰散!

  水軍暫時不敢和抓捕組交鋒,卻也不敢真的散開。從各營房集結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雖然不動手,卻也逐漸形成了大圈合圍,抓捕組的人往哪移動,大包圍圈就比較淩亂的跟著移動。


  “直接突入核心區域抓捕馬繼,再次強調,這是大宋王土之上,蘇州和常州授權的聯合抓捕組,一但受到阻撓,不論情況,我方堅決致命武力反擊!”

  張子文繼續帶領著隊伍強行突圍時,的倒是輕鬆,但內心裏要不怕就是哄鬼的。


  雖然不至於尿褲子,但心是提到了嗓子口,腿也是軟的。擔心水軍方麵的某個新兵蛋子頭腦一熱或者手一滑,抓捕組出現第一例傷亡後,那就沒有辦法,打不過也要頂著開戰,刀也就真的收不住了。


  “子你果然作死!敢在戒嚴令下闖入軍營還傷了人!”


  某個時候隱約傳來冷喝聲,正前方的軍士就此紛紛散開,隻見馬繼好整以暇的模樣冷著臉,帶著幾十親兵走到了麵前。


  注視著張子文,馬繼冷然道:“你真不怕死嗎!”


  馬繼的親兵果然都是當時從海上生還的那些,基本都認識劉光世,被劉光世目光一掃,大多數下意識真有些心虛,竟有近四十人都低著頭往後退了半步。


  這又是一個信號!

  張子文當即抓住機會,展開文書再次念道:“江陰水軍統製馬繼作法自斃,已被確認是海軍七頭耕牛謀殺案之主使。本官提舉皇家海事局張子文、工部員外郎,龍圖閣出身,大宋樞密使張康國之嫡子,現受蘇州昆山縣、常州江陰縣之委任帶隊抓捕要犯馬繼,但凡窩藏,知情不報,與馬繼同罪。冥頑不靈者,阻撓、拖延、甚至同流合汙者,列為大宋之叛軍,納入交戰對象!”


  “這是誣陷!且蘇州常州在這裏已經沒有管轄權,戒嚴令下,未有東南房授權又闖入者,才是叛亂!”


  馬繼手握腰刀並出鞘了一半,試圖穩住軍心。


  內心裏馬繼和張子文還慌張,原本是真的有恃無恐,卻沒想到被周家賣的這麽徹底。依道理周智這書生有點心思不奇怪,周靈這個奇葩私自做主搞事更不奇怪,但這麽重大的過河拆橋事件,周家老爺子那樣的霸主應該不會容許才是。


  卻想不到,真走到了這一步?

  一但周智那賊子轉做證人,變成了文武之爭,在宋家朝廷而言就是何執中也護不住了,被定罪就隻是時間問題。


  在這之前,馬繼覺得頂得住的原因不是因為實力,而是依托何執中的軍政權利,以及周家手裏的江陰縣司法權限。


  現在護甲出現了裂紋,又根據張子文敢闖禍的簡曆,馬繼隱約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便惡向膽邊生的急速下令:“來啊!別聽他們胡八道,不存在所謂的抓捕,這是誣陷!戒嚴令下他們強行闖入軍營並傷了人,已經算是造反,拿下!”


  大多數軍士仍舊維持著大包圍圈,處於觀望狀態,並不立即響應。


  馬繼的親兵隊中,也真的有十幾個抽刀上前想執行抓捕。但卻有三十幾個親兵再次頭皮發麻的麵對著劉光世的眼神,沒有抽刀,暫時站著不動。


  這個契機很重要,比張子文預估的情況更好些,於是快速的在地上拉了一條線喝道,“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此番抓捕不涉及別人,隻針對要犯馬繼,但凡有越過線著視同對抓捕組開戰,則我方堅決致命武力反擊!”

  那十幾個親兵卻是不信,他們不信張子文真敢在這裏動手,他們認為張子文這次來就是報上次馬繼翻供的仇恨。依道理上次海上活著回來的人都是原罪!


  大軍環繞下,眼見十幾帶有命令的親兵跨過警戒線時,許誌先褲襠胯真的是有點濕,尿褲子了。


  但到了這步張子文也就放下很多東西了,果斷下令:“立即反擊!並抓捕馬繼,必要時不留活口!”


  劉光世徐寧當即帶海軍的人頂了上去,噗嗤噗嗤——


  如同砍瓜切菜,當即砍翻了親兵中的五六人。


  剩餘的親兵驚慌中一後退,昆山的老趙便帶著頭前衝,掩殺了過去。


  外圍軍陣反應很慢,那些心懷愧疚的親兵隻一遲疑,略一後退,就導致落單的馬繼被包圍的態勢。


  馬繼知道大勢去了,雖然不知為何會瞬間輸的這麽慘,但情急下哪管這麽多,起身一腳踩在一親兵的肩膀上飛身而起,想逃出包圍圈跑路再!


  “不能讓他跑了!本官確認罪將馬繼存在拒捕事實,為控製事態立即射殺!”


  眼看馬繼逃起命來倒是沙發果斷,從空中脫離了抓捕組包圍圈,張子文是真急了。雖知道外圍軍士不會走極端,但他們也肯定不會攔馬繼。


  一但馬繼真跑了、拿不到那封何執中的投名狀,藥丸的人就是張子文。因為此番是真違規了,事實上破了東南房的軍政警戒線,闖入軍營後至現在已經殺五人!

  這是一次豪賭!

  相互都對方是叛亂,嘴炮是分不出勝負來的,所謂成王敗寇,隻要拿到何執中罪證,就能證明何執中犯法在先,那麽他後續因此而出具的東南兵馬戒嚴令就不是樞密院軍政,是他個人為掩蓋其貓膩的持續犯罪行為!

  於是東南房的戒嚴令無效。


  那麽實際上江陰水軍是江陰縣的平級機構、並受到常州知州魏清華管轄,於是魏清華見證下、江陰出具的抓捕文書就是有效的。


  隻要這個點盤活就都活了,張子文就不存在重大違規,最多算是辦案手段激進、不恰當。


  這個節骨眼上眼看馬繼脫離包圍圈跑路,張子文真急切的下達了擊殺命令。


  “啊——”


  想時遲那時快,隻見身在空中的馬繼雖跳的又高又遠,卻是海軍的戰力真的碉堡,有約莫五口神臂弩齊射,並全中!


  於是看到身在空中的馬繼被一波箭雨穿透,其後是一大波血雨落下來。


  噗——


  最終馬繼像塊大肉一樣的落在地上,已經是一具屍體,武功再高又咋地,被五隻神臂弩穿透不論是誰都立死!


  同時張子文的心又懸了起來,周靈的判斷是投名狀馬繼貼身攜帶,可惜形勢危急下海軍太猛了,相當於用火箭筒轟了馬繼一下,也不知道那封信有沒有被箭雨撕碎,如果是,就真的麻煩了。


  就此,張子文遲遲沒勇氣過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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