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發酵
隨著斷頭鍘刀的兩起兩落,結束了周宏極度罪惡的一生!
現在這事件在江陰城弄的風風雨雨。
大家都口口相傳:早晨起來的時候,出門打算遛狗的周老爺子被那具掛在顯眼處的無頭屍體嚇得不輕,進而暴跳如雷的大罵,聲色俱厲的喊江陰縣衙查案,乃是無頭案。
同一時間,江陰水軍營區的顯眼處掛著一顆人頭,是周宏的。
這樣的事在軍營頭一遭遇到,嚇得巡邏兵屁滾尿流,傳言,馬繼看到周宏人頭就那樣明目張膽的掛在營區門口後,神色巨變,發呆許久,其後有些無力的派人通報縣衙:讓官府來“破案”。
同一時間,兩個號稱最不能惹的堂口門前所懸掛的屍體和人頭,原本是一體的,合起來就是周宏,傷口顯示,被鈍鍘刀分兩次或多次“謀害”的。這就是江陰縣法醫口的結論。
還有傳言,縣老爺周智看著拚湊起來的周宏屍體眼有淚光,卻也神色難明,沒出現想象中的憤怒,隻是持續看了屍體很久,那時候沒人知道縣老爺再想什麽。
比較巧的是,這個時期的停屍房中有三具屍體,老尹頭,其孫兒寶兒,以及鄉紳惡霸兼公職人員周宏,三個一起平排放著。
這些都是江陰縣的大要案,但都沒辦法破案,所以屍體一直滯留而無法處理。
最早時候因海軍知事和昆山知縣在眾目睽睽下動過寶兒的命案現場,就此導致了江陰縣衙對此案的處理程序沒法正常化。
人命不能銷案,永遠不能。
但要想正常處理,需要把張子文破壞現場的事上報常州。又由常州老魏,攜帶著證人證詞進京找刑部打官司。
常州抓不了龍圖出身,哪怕刑部也不能。
考慮到刑部鄧徇武雖然和虎文有仇,但其實他也處理不了張子文,他鄧尚書隻能又攜帶著常州提供的黑料,去大宋最高司法和紀檢機構禦史台,上報張子文的罪行。
根據這一時期禦史台的尿性、對這事初審的又是和張子文穿一條褲子的張克功,所以大家都不看好。
就算是依據張克功和誰都有仇的噴子屬性、服了張禦史,但根據禦史中丞的一貫尿性,他會指示禦史台壓住此事進行維穩,反手去和老張相爺通氣通氣,商量商量。
又以老張相爺的尿性,既然捅到中樞了,他也的確會處理兒子一頓的,但應該隻會罰酒三杯。
不用去走過程,事實上常州老魏和江陰周智,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會以此為結局。既然如此,哪怕周智在慫恿,但老魏吃飽撐了去浪費資源勞師動眾的走這麽一遍程序。
於是老魏表示:這事是你江陰縣執政不恰當惹出來的亂子,這鍋州衙不背也不知道情況,你們自行處理。
如此一來,老尹頭和尹寶兒命案破不掉了,會永遠記錄在江陰縣以及刑部的文檔中。
但有那麽少數一些人卻知道,這次報應沒有遲到。官麵上尹寶兒他們是冤死,但私下裏有人知道,他們可以瞑目了。
世事不會總有真相,包拯的故事隻是一個傳,隻代表了他的作風和性格,而不代表時代的破案技術!
尹寶兒他們的事可以成為無頭案,那麽周宏並不會顯得更特殊,也成了無頭案,沒法從官方偵破。
動機、邏輯、線索都有,“凶手”直指海軍知事張子文,但都不是直接證據。
就此一來街頭巷尾的主流傳言是:洗洗睡吧,有證據都不一定有辦法,何況沒證據,想把皇帝欽點的龍圖和張康國的兒子關起來,這種案子誰碰誰撲街。
上述,就是從震驚江陰縣的周宏案發生後,劉光世從街市上收集到的消息。人們都在口口相傳。
張子文做完了暫時能做、也想做的事,理論上該走了。事實上許誌先害怕引發更大亂子,也一直在催促回昆山。
但張子文仍舊還在等!
張子文從來不會害羞也不怕事,做了初一後還想等著看十五,看看有沒有其他搞頭。
現在就穩坐客棧,等著這個事件發酵。
懸掛屍體和人頭是海軍對他們的叫陣,想等著看周家的人以及馬繼的後續應對方式。
如果他們暴怒進而狗急跳牆,絕對能把許誌先嚇死!但大魔王內心裏相反有點希望他們這麽幹,那就留在這裏和他們打遊擊巷戰、打地道戰,坐實他們“謀反起亂”後,支撐到老舅帶兵進常州,一舉端了所謂五大家族之一的周家,以及馬繼這個叛將!
這是因為李惠子仍舊處於“部署”狀態。
這個內心裏的隱性決定,會把此行的所有人至於危險中。
但私下裏為這事和劉光世溝通時,張子文了:“上了戰場就是戰士,處於一場戰爭中,戰士不用去考慮危險與否。”
劉光世“倒也不害怕危險,而是考慮您老舅的老奸巨猾,未必會第一時間舉兵”。
劉光世的有些道理,老舅他的確未必來。這事張子文是沒法知道的,隻能看運氣。
但值得賭,戒賭是不可能戒賭了。
他畢竟和老媽一個娘肚子掉出來的,隻需他有老媽三分左右的尿性,又在大宋樞密使是張康國的情況下,他就一定會起兵。
並且這種事沒辦法和他提前約定溝通,提前溝通那除了叫“共謀”外也肯定談不成,相反會被他以家長名譽捉去關黑屋,因為他絕對不會允許張惹這些事。
但是不溝通,真是遇事了,他幫理又幫親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這就是下注之前張子文計算出來的概率,許誌先是稀裏糊塗的被坑,不知道虎文內心裏的這麽多幺蛾子。不知道一但上了賊船就下不去,隻能等著功成名就或者嗚呼哀哉……
另一邊。
美女密探李惠子繼續部署在隱藏點觀察。
距離老爺下達的部署命令結束期還有整整二十幾個時辰。她很困也很餓,昏昏欲睡。
但又不能真睡,於是隻有多想想老爺的神奇之處,以及那些滑稽的瞬間,這樣就不困了。因為一想到張子文的事,她就很想寫日記。
於是,她於“戰地”中翻開日記本寫道:崇寧四年的張子文英雄尚幼,他於生活中顯得平凡無奇,經常鬧笑話也經常發火,老酒鬼擼他羊毛他顯得稀裏糊塗,就算知道了也很快會忘記。但處於一場戰爭中的時候,他是個冷靜睿智又勇敢的統帥。
“他有會航行至世界的盡頭,但現在、崇寧四年的大宋海軍和他一樣英雄尚幼,駕著一葉孤舟在風雨中出港了,他還會一直航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