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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嘴炮的後遺症

  州衙後園,但凡蘇州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官、商、軍等等一大群在聚眾閑聊。


  難怪老劉喜歡生兒子,僅僅擺滿月酒都能發財的樣子。


  看到朱勔和慕容蕭華在和一群官員聊,張子文想刻意避開,哪知朱勔和慕容先生主動離開了那群人,橫著攔在路中看著張子文。


  好吧這有點沒麵子,但也不是主要問題,既然他們在笑,張子文也笑眯眯的道:“兩位有什麽事?”


  朱勔沒話,卻一副“現在你海軍出不去,我的船運又開始運了”的嘚瑟感。


  慕容蕭華笑道:“有事談不上,就是見麵了,作為同行業的人,自是要和張大人聊幾句。張大人讓人佩服、又極其勇敢。唯其生意思路有點惹人笑話。你像是不知道礦井會挖空?敢在這年景這樣放大量挖礦,市場受到衝擊後,礦石價格必然下跌。”


  “喔,然後呢?”張子文注視著他。


  慕容蕭華喝了一口美酒,“當然就沒有然後了,量越大價格越低,海軍利潤就越少,惡性循環下等礦挖完,在下很奇怪,那時你去幹什麽呢?不會是搶有礦的人,吃著人家的屍體過日子吧?”


  張子文道:“你這老頭對力量一無所知,這些東西然存在,乃是自然之賜予,原本就大家都有份,原本就該便宜。要不是某些喪心病狂的人唯利是圖進行操縱扭曲……”


  朱勔冷漠的神態打斷,“請教張大人,慕容先生是商人,他不圖利的話圖什麽,你打算讓他圖什麽?”


  “額,這讓我都有點險些答不上來。”


  張子文笑著道,“的像是有些道理,但有所為有所不為,做任何事前,想想那些紮掙在溫飽線下的人再去決策,想必會好很多。你們狹隘的在於,以為圖利隻有一條路。”


  慕容蕭華笑著道:“也許張公子自己過暈了導致要求太高呢?為啥不能是在下請你離那些草根遠些,你就不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會那麽感同身受了。不論哪個圈子裏,叛徒都很討厭。忘記自己身份、叛離階級的人又不是你一個,範仲淹如何,下場呢?”


  “借過。”


  張子文幹脆省點口水,輕輕撥開了他們,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他們一眼。


  正巧朱勔和慕容蕭華也正以冷漠的眼神看著。


  直至張子文走不見,朱勔冷冷道:“雖三艘船和一千多石銀礦損失是事。但這雜種最可氣的是把這事捅到京城,慷他人之慨,送給了皇帝。他要是為了錢自己留著用,我都能想通。”


  慕容蕭華點頭道:“是的,他真把咱們黑吃黑了我相反放心他,因為一但開始圖利,那就意味著所有事都能談。但他被那些暴民草根忽悠太久,我覺得遲早有一會出事。並且他封死了我們解決問題的路子,唯恐下不亂的樣子就等著打仗。”

  朱勔道:“哪怕銀礦航線又恢複了,卻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另外咱們關閉其他礦井漲價,卻是他來放量出貨,為他抬轎,越想越不對。真的想打經濟戰,全開生產讓價格下跌,玩死他們。”


  慕容蕭華微微搖頭,“太晚了。現在兩浙路開礦設備大部分在他手裏,能用的熟練低價礦工也幾乎在他手裏,並對咱們懷有然仇恨。跨行業請人除了價格高要培訓,還非常難用,不是底層的人很少願意進礦井。另外,要重新製造設備代價太大,時間周期太長。總體上這樣的經濟戰現在沒法打了,隻有打不對稱的戰鬥。”


  朱勔當然知道所謂的不對稱就是黑惡手段。但這對其他人好用,對於張子文這樣的惡棍則要很謹慎。第一次帶兵去提場子有唬人意味,有試探意味,同時還有橫慣了比較衝動的原因。


  不過那次換來的結果是被一箭險些射成殘廢,還導致東南房大佬何執中進駐蘇州維穩,現在就連蘇州駐泊司都處於軍事戒嚴令管製下,不能離營。


  狠人的氣質朱勔是知道的,因為朱勔本身就是。同時張子文也是。


  朱勔有預感,當時第一次軍事對持的時候,如果他有機會提前布局,或者打得過,當時的禁軍就真被他給一鍋端了。


  所謂成王敗寇,他是張康國的兒子,有太學和龍圖出生,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被定為叛亂的一方一定是禁軍而不是海軍。


  這就是所謂的陰影麵積。


  那次事件至今都讓朱勔心有餘悸,不敢在輕易出招,隻能在規則下博弈。


  所以現在麵對慕容先生似有所指的誘導,朱勔也隻能裝作沒聽到,遲遲不話。


  “或者隻有等他礦井挖光,運氣用光。”慕容又笑笑道。


  朱勔也不想等那麽久,便想起一事道:“今晚我去見見水軍的馬繼,看他那邊怎麽?”


  ……


  另一邊,張子文和何執中正麵遇到,老何氣的一甩手袖,哼了一聲打算離開。


  張子文故意不會害羞的樣子叫住他,“東南無大事,而兵馬戒嚴令有違朝廷常製,無理由情況下不可能永遠持續,否則最終會引起皇帝和樞密院高度重視,我以為你知道這事的?”


  何執中冷冷注視他頃刻,“不用你提醒。但隻要老夫身在這蘇州一日就不會解除戒嚴令,不會支持你們去海上激化矛盾。”


  張子文道:“皇帝讓我張主政海軍,執法海事,且親自定論了功勞,出海怎麽就成了激化矛盾呢?”


  “此乃兒之見。”

  何執中沒有更多的辭,很不高興的一擺手袖,“既是皇帝這麽,不服氣你就去找皇帝。”


  “何老好大的官威,真是下官去找皇帝,你覺得你還能幹得下去?”張子文道。


  何執中冷笑,“承讓承認。老夫執中了一輩子,但現在就想壓住你。知道你以蠱惑聖心見長,反正就是皇帝來責問老夫也這辭,我都這把年紀了,不指望活太久,自然也不指望繼續身居高位。你們隻手遮左右聖意那也好,有種就把老夫弄去山明水秀的地方養老,眼不見心不煩。”


  張子文試探性的道:“的跟真的似的。我治不了你還治不了你那吃相難看的兒子?你倒是可以去養老,他呢?”


  如此一相當於捅了馬蜂窩,老何臉色紅潤的樣子指著張子文手抖了少傾,氣得暈倒了下去。


  “不好何老病了!”


  周圍的人紛紛炸鍋,湧上前來表示忠勇,就連張子文和劉逵都被擠到後麵去了。


  跟著就是套路,作為一個著名敗家子,張子文在這園裏被群體性討伐,哪怕一片指甲也像是屬於原罪!


  不可能有道理講的,反正見這子犯了眾怒劉逵也很頭疼,特麽的這家夥怎麽如此容易拉仇恨。


  劉逵真害怕張子文在這裏把何執中氣了翹辮子,就難看了,於是維穩,以主人的身份把張子文驅逐了。


  包括張子文送的紅包也還回來了,被人像是瘟神一樣的驅趕出來。


  “少爺你不要這麽皮,我從看著你長大,大多數時候是支持你的,但今日像是你有些不妥。”


  灰溜溜回昆山的路上,四九發著牢騷。


  “這我知道。”


  張子文很平靜。當時這麽隻屬於試探,又帶有些嚇唬意味,主要看看何執中的底線在什麽地方,又看看他何家含金量。


  現在可以肯定這是何執中的最核心底線,為這事他會不顧一切犯渾,與此同時張子文也基本確認,他那兒子也大問題,否則他老何不會這麽激動。


  徐寧也介入道:“公子這麽作為,遲早真要徹底激化的。”


  “激化就激化。”


  張子文淡淡的道:“事實上我從一開始的全部作為就是在為這場戰爭做準備,長痛不如短痛,晚打不如早打。你們所有人從跟著我那起,就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戰敗進而迂回可以接受,但海軍不接受隨波逐流。這未必對我有好處,未必劃算,但這就是血統和旗幟。換旗是不可能換旗的,大宋皇帝指定的皇家海軍扛旗人是我張子文,所以隻能你們來適應我。”


  “好吧。”


  四九和徐寧省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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