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相愛相殺
在決定去找宋涓前,連雅潔想了很多。宋涓是什麽樣的女人,居然會被曾玉帶入誤區,就說明宋涓是非常信任曾玉的,可見她們兩人之間還是有點實打實的情誼。如果貿然去問,宋涓一定不會動搖對曾玉的信任,隻會更加加深對連雅潔的厭惡。那到底要怎麽辦呢?總不能讓宋涓一直這麽誤會吧。
連雅潔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找宋涓,至少要親自告訴她,自己和孔晉銘沒有半點私情。宋涓大概早就知道連雅潔會去找她,連雅潔到的時候,前台打電話給小菜,小菜直接就讓連雅潔進去了,沒有多等一分鍾。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害我了,我今天來,就隻是想告訴你,我和你們家孔晉銘沒半點男女私情,天地良心!”連雅潔毫不廢話,直奔主題。其實她後麵還有一句:“孔晉銘那種男人根本不是我的菜,要偷情我也不找他。”
她真的很想告訴宋涓,自己對她的男人沒半點興趣。但是她忍住了,因為她知道,越是強悍的女人,越容不得別人說她的男人不行。更何況宋涓現在還當孔晉銘是個寶,別的女人把她的寶說得那麽不堪,她會發大火的。連雅潔牢牢記著,自己是來好好談事情的,不是來鬧事的。
宋涓認真地看著她,好像要從她的眼神裏看出她內心到底是什麽樣似的。“你比我想象的來得遲了好一段時間,果然夠沉得住氣,這性子我喜歡。不過,我以為你這種性格的女人應該也是敢作敢當的,現在卻不敢承認了?”
連雅潔平心靜氣地說:“如果我真的做了,我會承認,但我跟孔晉銘真沒半點關係,他不喜歡我這種類型,你應該比我清楚。”
宋涓一愣,“我還真不清楚,他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你告訴我,他喜歡什麽樣的?看你的樣子,好像是知道了什麽。”停頓了一下,宋涓又說,“你的樣子似乎,真的不是你。”
連雅潔隻是想解除誤會,並不想把尉遲秋實供出來。隻是她沒想到,宋涓好像真的有點相信她了,怎麽會這麽容易?是自己真的太真誠了嗎?
連雅潔笑了笑,說:“我並不知道什麽,我隻是來告訴你,我和孔晉銘沒有私情,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為難我。你是一個上市企業的老板,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打工者,真的沒必要為難我。”連雅潔不卑不亢地說出自己的難處,同時,又沒有否認孔晉銘在外有私情這個事實。因為她知道否認也沒用,宋涓肯定是百分百確定孔晉銘在外有私情才會大動幹戈。
宋涓站起來,走到連雅潔前麵,有一種咄咄逼人的貼近感,兩人距離不到10厘米。
宋涓說:“要不要我把你們的故事說一遍。最開始你在策劃部一點都不受器重,因為你資質平平。後來不止受器重,還成為得力幹將,在外麵的應酬也多了,進公司不到一年就獨力承接林實的案子,這都是你在策劃部的事吧?
“孔晉銘就是策劃部的總監,他不幫你,你會有這麽大的進展?你們的私情由此展開,為了避人耳目,你跳出策劃部,去了大客戶服務部,最後又因為孔晉銘多次幫忙,讓你在公司立了功,一下子成了三大部門的總監。孔晉銘在智美一向都很有地位,因為我的關係,周偉明也敬他幾分。所以周偉明對於你們的事睜一支眼閉一支眼,他還派你們兩個單獨了差。
“而你漸漸地對孔晉銘投入感情後,就想徹底了解我,所以求得曾玉讓她派你跟進我們的案子,你跟我二十多天,也足夠了解我是什麽人了吧?因為我太優秀,太強大,所以你更加不服氣,那二十多天,你沒少誇獎孔晉銘,發自內心的那種,你就是想在強大的我麵前,表現出你是多麽了解孔晉銘。好了,現在被我發現了,你消失一兩個月,這一兩個月裏,你肯定和孔晉銘進行了無數次討論,要他給你一個結果,可他偏偏離不開我,所以,你現在來找我了。故事就是這樣,對嗎?”
連雅潔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後退幾步,終於拉開了和宋涓的距離。那種近距離的逼視,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陳述,連雅潔聽著聽著都覺得像真的一樣了。她隻好用大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明明都是假的,被宋涓那樣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一種代入感,似乎要信以為真。
“涓姐,看來你和孔總監還是有些共同處的,就是都很有故事創作天賦,你以後要是不當大老板了,可以發行寫故事,當編劇。”連雅潔沒有正麵否認,而是說些別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否認得越快越正麵,宋涓反而會不信。
宋涓根本不領連雅潔的玩笑,而是又走近她,用剛剛那樣的逼視感說:“我隻要你回答,我說的是不是對的,有沒有分毫差錯?”
連雅潔見她如此執著地要一個答案,也不再打馬虎眼,說:“何止分毫差錯,全都是錯的,我和孔晉銘沒有半點私情。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為何不信我?”
宋涓冷笑一聲,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照片來遞到連雅潔麵前:
“這個是你的吧?”
連雅潔一看,是很久之前她為了幫尉遲秋實試探孔晉銘,而故意在孔晉銘的車上扔的一支耳環,這可不能不承認。“是的,是我的。有次坐孔總監的車,掉在他車上了。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坐公交車也會掉東西在公交車上,難道我就和公交司機有私情?”
宋涓收好手機,說:“一個有教養的未婚女人,最好不要坐已婚男人的副駕駛,這些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
聽到這話,連雅潔也怒了,她知道再談下去也無益,更知道了,就算再強大的人,再強大的女人,在某些事情上都是會有一些執念的。“宋姐,好了,我們不必再爭了,為了一個男人爭成這樣不值得。反正我要說的是,我絕不是孔晉銘在外麵的女人,絕對不是!
我在智美能進步這麽快,另有原因,我不便告訴你。但是,我再強調一遍,孔晉銘的情人另有其人,不是我,你不要再找我麻煩了行嗎?我隻是一個打工的小姑娘,鬥不過你。”連雅潔說完就準備離開。
“等等!”宋涓大聲叫住連雅潔,那種急切的語氣,讓連雅潔覺得她是相信她的。“你說的這麽肯定,是另有其人,想必是知道了那人是誰,你告訴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回家去問孔晉銘,這是你們之間的事,不要問我。”連雅潔走了幾步又回頭說,“宋姐,你平時忙成什麽樣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還得花那麽多精力去追討一個男人的忠誠,他的忠誠對你來說重要嗎?如果你說你要保留一個事業家庭都豐收的人生贏家形象給公眾看,那你離婚了再找一個愛你的男人,不也是事業家庭都豐收嗎?我始終覺得,女人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花太多精力,是愚蠢的行為,更何況,你不圖他才,也不圖他的情,你不是靠老公養的家庭主婦,你是比很多男人都要成功的女企業家,現在又有熟女的優雅和韻味,完全不必擔心離婚後孤單一生,隻要你勾勾手指,男人會排著隊讓你選。”
宋涓愣了幾秒,連雅潔這翻話,她不記得有沒有別人對她說過,但她此時此刻聽了,心裏突然一震,但震完後又回到不甘心的情緒中。“你說的沒錯,我要找男人,分分鍾的事,但是我何必像那些低劣的男性動物一樣,他們都以找了幾個女人,找了多年輕的女人為榮,把那當做是一種成功,可是我們女人這裏,對愛情對婚姻忠誠,那才是高一級的思想覺悟。再說了,孔晉銘不在乎我的錢,雖然他享受了我對他和他家人命運的改變,但如果我此時此刻破產了,或是得了重病,他一定不會離開我,這就是他比別的男人高級的地方。”
連雅潔冷笑一聲,她不是故意這樣的,而是條件反射一樣。這宋涓對孔晉銘是不是評價太高了,他是那麽有責任心的男人嗎?如果是,就不會讓尉遲秋實難過,不會不給尉遲秋實一個答案。
“你不信也沒關係,不需要你相信。你走吧,就算你不說這個女人是誰,我自己也會查出來。在沒查出來之前,不好意思,你得繼續背這個黑鍋。”宋涓終於露出了不講道理的一麵。
不過,連雅潔理解宋涓的行為,相比其他那些麵對老公出軌而對小三當街打罵潑汽油的元配,她是很理智的了,她已經對付了連雅潔,但又沒讓她徹底難堪,她也對付了孔晉銘,斷了他幾個非常喜歡的俱樂部會員卡,停了她妹妹兩個月生活費,她對他妹妹說:“你就當幫嫂子的忙吧,隻是讓你哥受受教訓,你這兩個月就辛苦一點節約一點,自己管好自己。如果不給你哥哥一點教訓,我真怕他散了這個家。”
孔晉銘妹妹當然是站在有錢嫂子這一邊,她一直就喜歡這個優雅大方又能幹,還幫她圓了出國留學夢的嫂子,她又把這事告訴了遠在美國養病的老媽,老媽打來遠洋電話給孔晉銘:“娃兒啊,你可不能做出對不起涓兒的事,她對我們一家都有恩,不然我現在肯定活不成了,你妹妹別說讀書,早在家嫁了個農村大漢,你弟弟估計連媳婦都討不上,而你,肯定也隻能回家鄉當個小老師。你知道我們村裏都羨慕我們,就應該你娶了個好媳婦,你可不能把涓兒惹生氣了,我們一家都要感謝她。”
孔媽媽打來電話之初,孔晉銘是非常氣憤的,氣宋涓居然把這件事鬧得全家人都知道。不過孔媽媽說了一番話之後,孔晉銘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她老人家說得挺對,宋涓確實是他們家的恩人,現在家庭條件好了,就幹對不起她的事,太可惡!他一向鄙視壞男人,自己這不就是壞男人了嗎?
孔晉銘晚上回家,悶聲悶氣地對宋涓說:“請不要再為難連雅潔,不要為難任何人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宋涓有點莫名其妙,孔晉多認錯了,她也沒覺得有多高興,因為本來自己就是被背叛的那一個,現在搞得好像她是欺負人的那一個一樣。“這麽說,情人確實是另有其人?”
孔晉銘沉默著,並不否認,但絕不能說出來是尉遲秋實,他已經很對不起她了,不能再讓她為難。“對不起,我會處理好。”
“好吧,包括去醫院檢查,我不想你染了什麽病。”宋涓咄咄逼人的氣勢又出來了,孔晉銘最恨的就是她這種氣勢。他真的不適合“嫁”給宋涓這樣的女強人,可是他偏偏“嫁”了,因為當初宋涓是個溫和識大體的女人,還默默地幫了他很多,他又到了三十歲,母親催得急,但隨便“嫁”了。
新婚不久,他是有幸福感的,家裏人都因為他“嫁”得好而“得道升仙”,衣食無憂。至今他還是村子裏人人羨慕的對象,娶了個漂亮有錢的老婆啊。現在早已過了男人吃軟飯會被瞧不起的年代,男人們也在拚,誰娶的老婆有本事誰就有麵子。
可是他身上的書生意氣,不懂交際,不願意認清自己和宋涓已經結婚這個事實,不願意走進宋涓的生活和事業,也不願意讓宋涓走進自己的內心,久而久之把宋涓給逼得不溫柔了,再一見尉遲秋實那麽溫柔單純的小女人,內心那點漣漪馬上就被激起。
他有時甚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宋涓,如果不愛,為什麽宋涓在公司累倒了的時候,他馬上驅車去看她,陪著她。如果愛過,那為什麽現在隻有強烈的離開她的感覺。婚姻真是很奇怪的東西,能改變兩個人的心態和性格,還會讓兩個人都迷糊,到底兩人之間有沒有愛情?不過,不管愛不愛,孔晉銘都已經痛下決定,選擇該選的,而不是他想選的。
“要我幫你約醫生嗎?這種事我不想傳出去,約我的私人醫生吧。”宋涓繼續逼視。
孔晉銘走到她麵前,雙手抓著她的肩膀說:“你聽好了,我愛了她三年,是真愛,但我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們最親密的時候也隻是擁抱,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你嫌我髒,那就永遠不要碰我。”
宋涓看著孔晉銘的樣子,心痛得無法形容。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三年,卻從不碰她,這不止是愛了,是尊重,是守護,是疼惜。這三年裏,他們做過愛,不知道那時,他是什麽感受。宋涓快流眼淚了,但是她不想讓孔晉銘看到。她一把把孔晉銘推倒在沙發上,瘋狂地吻了過去,邊咬邊流眼淚。
上一次兩人親熱已記不得是什麽時候了,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才那麽激烈嗎?孔晉銘一向溫和,這次居然把宋涓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有時候兩個人的性愛那麽激烈滿足,並不是因為很相愛,而是相愛之後的互相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