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同事生子 施出援手
曾玉親自召開大客戶服務部的會議，叫各位同事都匯報一下現在的工作情況。其實她已經在二十多天前就在慢慢插手大客戶服務部的工作，一對一地對幾個同事指導過，其中，她對印芙蓉的指導是最多的。現在林實那邊完全就是印芙蓉在處理。
會議時間很長，匯報完工作，又進行幾個新案子的討論。大客戶服務部本就有權隨時借調其他部門的人，因此，會議開了三分之一時，曾玉叫了孔晉銘和徐元，還有白露，一起過來開會。
曾玉跟大家強調：“連總監去跟大案子了，但大家手頭上的事一定要完成，不能有任務就做，沒任務就不做。根據剛剛的梳理，我這樣安排，喬雅的執行由辛夢雪和尉遲秋實、艾軍陽去跟進，連總監上個月接洽過的辦公用品品牌，主要是投放雜誌廣告，請徐元和白露盡快完成案子和設計，孔總監，麻煩你對他們進行指導。”
孔晉銘這時算明白了，曾玉為啥要連雅潔去對接SJ，是因為她要趁虛而入。如果真的隻是這樣也還好，那是女人間的爭鬥。隻是，宋涓也牽扯其中，總讓他心裏不安。
會議開完後，曾玉又去到周偉明辦公室，因為她已經從蕭顏那時得到消息，鬆源一些媒體人正打算成立新媒體聯盟，周偉明和智美肯定會加入，周偉明無疑會在裏麵擔個什麽職位。曾玉覺得，她也有必要去插一腳。
目前，她的業務和資源沒得說，是業內佼佼者，可是社會地位還真跟不上，她能拿得出手的頭銜隻有智美的副總。
有次參加一個商業酒會，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遞過來的名片，上麵除了公司副總，還有什麽協會副秘書長、某大本營成員，甚至有婦聯某組織的頭銜。
曾玉那時就覺得，自己的名片太單調了，不夠響亮。看看周偉明吧，他的名頭可多了，名譽教授，協會主席，大賽評委或理事等。他因為他那些名頭，到處學習，其實就是結交人脈。現在最新鮮的可不就是新媒體嗎？一個個地微信營銷叫得比誰都響，動不動就互聯網思維和大數據，如果曾玉再不學著點，不努力得到一個社會頭銜，那就真的隻是個廣告民工了。
曾玉借著衛生間補了個妝，把胸罩調了調，再去到周偉明的辦公室。她真的很想知道，不利用安安，周偉明還會不會幫她，親熱她。可是這次，真的是掃興而歸。她到了門口卻收到蕭顏發來的信息：“我和老板正要去參加一個微信營銷的討論會，我也是剛剛才得知，一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曾玉看著手機，心中那團火一下子就燃起來了。她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心中有顆小火苗存在著，隻要別人一點，就會大大地燃燒起來。
曾玉帶著大火回到辦公室，從冰棍裏抱著上午剩的半邊西瓜，用勺子舀了大口大口地吃。
她辦公室裏前不久配了個冰箱，是她向周偉明開玩笑申請的，沒想到周偉明真的答應了，並且很快就叫行政部的人辦妥。
那天她在QQ上謝謝周偉明，周偉明回她：“不客氣，這麽多年你為智美付出那麽多，一個冰箱不算什麽。而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或想不出點子時，就得吃冰水果。”
這男人分明還是挺了解自己的，也挺看重自己的，因為茶水間就有水果供應，根本沒必要再在辦公室搞特殊化，這不利於團隊建設，可他還是為她搞了特殊化。
先別氣先別氣，一氣就亂了。控製好情緒，一切就好辦。
曾玉想著，大不了就是推遲一兩天嘛，先把手頭的事辦好，把要打聽的都打聽好再說。趁下班前，她來到孔晉銘的辦公室。
“你終於來了。”孔晉銘問，好像知道她一定會來，並且等了她很久一樣。“先等等，我在跟白露溝通一些平麵廣告的細節。”
曾玉做了個“請”的手勢，拉開座位坐下，很隨意地說：“不急，不急！”
然後玩自己的手機，先看微博，發現尉遲秋實那個小號居然把所有的內容全刪了。這丫頭倒有點意思，不太聰明，情商低，心思敏感又脆弱，孔晉銘喜歡她什麽？宋涓如果知道尉遲秋實是這樣的人，一定不相信孔晉銘喜歡她，要是像連雅潔那樣漂亮大方又機靈的女孩，宋涓還會相信。
“OK！你有什麽事快說。”孔晉銘問。
“我還以為你知道我來找你有什麽事呢。”曾玉雖然比孔晉銘大兩歲，但卻習慣性在他麵前把自己當成是妹妹，還撒著嬌。
“你要找我的事太多，我不確定是哪件。我猜，是關於南方廣告資源發布年會的吧。”
“對，就這事。很奇怪，我還沒來得及跟周偉明申請去參會，怎麽他就派了你和連雅潔過去？以前這種事一直都是我和他一起去的。好吧，就算他想奪了我的權利，覺得我掌握了太多關鍵客戶，那也應該是他和連雅潔去，為什麽要你和她去？”曾玉一堆質問，好像孔晉銘是周偉明一樣。
孔晉銘起身泡了杯咖啡，喝了一口，才慢慢悠悠地說：“我知道的也不太準確，我是打工的，老板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比如今天，你把我調去作為你奪取連雅潔工作量的一枚棋子，我就得過去。”
“晉銘！不要跟我說這種話，真的，我是迫切想知道他到底葫蘆裏埋了什麽藥，他這個男人其實挺讓人搞不懂的。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沒安全感。”曾玉打可憐牌。
孔晉銘說：“隻能說，他確實覺得你在智美太強大了，不能再讓你繼續發展下去。而連雅潔，你懂的，對周偉明來說，分她一點資源也是應該的。
至於為什麽要我和連雅潔一起去，我想他是怕別人說連雅潔的閑話，不止是公司裏的人，還有外麵的人。
老板以前帶著你出去，公司裏沒人會覺得有問題，因為你是副總，外麵的人也不會覺得有問題，因為你長得嚴肅，男人選情人肯定不會選你這種。可是連雅潔不同，年輕，充滿青春活力，和一個五十歲老板單獨出差，風評不好。所以，我隻是個掩護。”
沒想到曾玉聽了哈哈大笑，說：“他還怕公司裏的人說閑話？公司裏早就有閑話了好吧，老板和女下屬的閑話，從來就有，哪家公司能避免這種辦公室八卦，他現在怎麽這麽在乎了？以前他幫歐曼娜還不多嗎，給她搞學曆，報夜校考證，那時說閑話的人更多好不好。”
“那更說明連雅潔對他來說不一樣，他對連雅潔除了寵，還有疼愛。”
曾玉不解，疼愛？他對她有嗎？再回憶八年前的事，有點太遙遠了，那近的，歐曼娜呢，他有嗎？
孔晉銘又說：“其實你最想知道我們從那次年會上收獲了什麽是吧？收獲還不錯，都在周老板那兒，估計會分派下來，能有多少分派到你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會有的，他說，我還是適合在家搞搞策劃創意，挺好。”
曾玉不屑一笑：“你就是這樣，所以這麽多年還是個策劃部總監，這還是我當年幫助你的。”這話太像宋涓以前對孔晉銘常說的話，“你就是這樣，不求上進，要不是我每年在你公司投那麽多廣告費，你老板更不會看重你。”孔晉銘不再說話，伸手做了“請出”的姿勢。
下班後，曾玉想起來答應過要給安安烤蛋糕，便去超市買材料。好巧不巧，她遇到了歐曼娜和她老公聶飛。歐曼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穿著寬鬆的灰色裙子，真是一點美感都沒有。
女人有沒有毅力，懷孕時就能看出來。有些女人懷孕就把自己當生育機器搞，不注重形象，狂吃，也不大做事，就像歐曼娜這樣，這生完孩子還不知道要幾年才能恢複，說不定就永遠不能恢複了。
而有些女人懷孕了依然要做美女，收拾得幹幹淨淨出門，工作上也不怠慢，當年曾玉懷安安時就是這樣的，所以她生完孩子兩個月就重返職場。
曾玉決定過去打招呼。“曼娜！好巧。”
歐曼娜有些意外，以前她倆人在外麵遇到了，如果不是有事，如果不是要羞辱、譏諷對方，都是裝作沒看見的。
而歐曼娜結婚後，她們倆幾乎沒接觸過了，歐曼娜在公司的事已經很少，隔曾玉有“幾千裏”的距離，小人物是見不到大BOSS的。
“玉姐，嗨，這是我老公，聶飛。”歐曼娜也回敬禮貌，並介紹聶飛。聶飛說老實地說了一句客套話，感謝曾玉這麽多年對歐曼娜的照顧。歐曼娜聽了覺得臉紅，覺得諷刺，她照顧她？兩人幾時好好說過話？
不互相為難就算不錯了。歐曼娜想打發掉聶飛，她猜到曾玉找她是有什麽事情。可聶飛似乎有些不放心。
曾玉說：“沒事的，等下我親自送她回去。”曾玉沒想到，歐曼娜這種曾經出賣自己靈魂的女人，居然還能找到一個這麽愛她的男人。其實自己也曾和歐曼娜一樣，那最後自己找到的男人是什麽樣呢？
曾玉居然鮮有地想起了自己的老公，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愛著她。雖然兩人結婚六年了，但是曾玉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她甚至在婚姻中，故意阻止自己付出真心，她對安承一直客客氣氣但冷冷淡淡，反正這個男人給不了她錢，給不了她地位，給不了她愛情，也給不了她快感。婚姻不就是這樣嗎，搭夥過日子而已。
現在安安上國際幼兒園，她的名牌衣服包包，要麽是周偉明出錢，要麽是她自己出錢。安承倒也不是對她不好，隻是那種好，她瞧不上，所以她不接受。不過現在看到歐曼娜和聶飛，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不是她看不上安承而不接受，而是因為她不想接受，所以故意看不上。
人都是有感情的，她怕自己哪天真的對安承有依賴有感情，那會讓她會很難受很愧疚，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愧疚。
兩個曾經沒有好臉色的女人，對坐在咖啡館裏。歐曼娜始終用手捂著肚子。她現在看著曾玉，覺得她似乎沒什麽改變，越發有風韻了。而她自己，變了，在黃臉婆的路上越走越遠了，還不知道幾時能恢複。不過，有小寶寶就是值得的，想到這，捂肚子的手也柔和了一些。
“你還不請產假？”曾玉問。她是真覺得歐曼娜有些可憐，在公司裏沒什麽正事，周偉明跟她斷絕關係就像剪斷一根繩子一樣利索幹淨，沒有拖拉，不過，對她倒也有些憐惜，她的工資沒有降，事反而少了，每天上班輕輕鬆鬆。
歐曼娜笑了笑說：“已經請了兩周了。”
曾玉覺得尷尬，歐曼娜兩周沒來上班了，她居然不知道，這讓歐曼娜很不爽吧。她馬上轉換話題：“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歐曼娜說：“就這幾天吧。所以你現在跟我單獨在一起，還挺危險的，說不定我什麽時候羊水就破了。”
曾玉見歐曼娜沒覺得不爽，心想，莫非她脾氣也變了？“難怪你老公剛剛那麽不放心。那好，我就請你吃點甜品，吃完馬上送你回家。”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歐曼娜問。真的隻是請吃個甜品？
“也沒有吧，就是看到了，打個招呼。” “噢。”歐曼娜覺得奇怪了，曾玉居然變得這麽和善了？不可思議。她應該大聲嘲笑自己才是吧。
頓了一下，曾玉又說，“其實也有點事，我覺得我現在說出來，也許你會不那麽生氣，因為我現在你過得幸福，你老公是個好男人。”
“是什麽事？”歐曼娜問，“或許我猜到了，是關於我老公去公司裏大張旗鼓給我求婚的事嗎？”
都說一孕傻三年，曾玉覺得奇怪，為什麽歐曼娜懷孕了卻還比以前聰明許多了。“是。”
歐曼娜笑了一下，似乎是不屑的話。“我聽我老公說，他是收到一個醫生的電話，告訴他我準備打掉孩子，並說我是因為沒錢養才決定打掉的。他知道後嚇壞了，買了戒指就往我們公司奔。真的得感謝你，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他是一個這麽好的男人。
那時候我自己都隻是懷孕我自己懷孕了，還沒去拿結果，你就已經幫我作了很重要的決定，真是應該好好感謝你。我說的是真心話，真的感謝你。”
曾玉臉有些發熱，覺得不好意思。隻好轉移話題：“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我是說孩子出生後。”
歐曼娜想了想，說：“沒什麽特別的打算，休完產假繼續上班，我老公挺辛苦的，我要是不工作，他會更累。現在我公公在鄉下每個月都要兩千塊的藥保著，孩子出生了也是一大筆錢，有時候想想，還不如回鄉下算了，至少可以少些壓力，空氣清新。”
曾玉勸道：“那你就想錯了，回到農村，你孩子的起點就比別人矮了一大節，農村的醫療、教學資源，哪有城裏好。而且鬆源是一線大城市，為了孩子考慮，也不能回農村。
你現在房子已經有了，其實也就沒什麽大問題了，房子小點就小點，能住一家人就行。隻要你們兩夫妻健健康康，努力奮鬥，日子總會好的。”曾玉都不敢相信，她對歐曼娜說了這種話，而且是真心實意說的。
歐曼娜更加驚訝，一時之間又感動又懷疑，隻好說：“謝謝你的指導，真的。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我人太笨了，不知道怎麽在這個大都市生存。算了，這些先不想，等孩子出生了再說，說不定那時又有新的路子了呢！”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歐曼娜突然覺得下身一陣熱流！“快……快，我……羊水破了，快……”
曾玉嚇壞了，旁邊的客人提醒：“快送醫院！”
曾玉馬上扶歐曼娜，歐曼娜叫道：“打電話……給我老公打電話！”
曾玉肯定沒想到，她會是送歐曼娜去產房的人，歐曼娜肯定也沒想到，曾玉會是那個送她去產房的人。
那天，歐曼娜用半個小時就生了一個小女孩，聶飛取了個小名，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