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偶像是真提拔 還是利用
“巴厘島？”連雅潔聽說尉遲秋實去了巴厘島，心裏一陣失望。她給尉遲秋實準備了最特別最貴的禮物，還有一肚子話要跟她說。她為什麽不聲不響就去巴厘島了呢？趕緊打開她微博看看！
“是故意打發我走嗎？出來散散心也好，說不定麵對藍天白雲，就會放下自己那點小心思。”尉遲秋實的微博發了這樣一段話，連雅潔看完了評了一個：“妹子，刪了吧，危險！”
可是發表後她又馬上刪了，因為她知道微博這塊地方，早晚會被別人發現的。她隻好打電話給尉遲秋實，得馬上跟她交待，把微博裏那些東西都刪了，免得以後同事看一到。
“對不起，您播的電話已關機！”電話那邊傳來冰冷的機械回答。這個尉遲秋實到底搞什麽鬼？連手機都關了！真的打算逃避嗎？
白露在衣服上比了比連雅潔送的胸針，非常開心，說：“想什麽呢？”
連雅潔笑著答“沒什麽”，視線卻到了策劃部辦公室那邊。她問白露：“秋實哪有錢去巴厘島旅遊的？而且領導怎麽會批她的假啊？我們才來一年多，年假還沒到時間啊。”
白露把胸針固定好，又拿起桌上的小鏡子照了照，說：“聽說是客戶送的雙人套餐，她和辛夢雪一起去的。至於假期嘛，隻要直屬上司同意就行了。孔總監一向是很好說話的人，批個假不成問題。再說了，孔總監一直就很照顧秋實。”
孔總監一直就很照顧秋實？連雅潔隻對這句話感興趣。難道別人都看出來了孔晉銘和尉遲秋實的……應該怎麽說呢，肯定談不上感情，曖昧還差不多。別人都看出來他們曖昧了嗎？
那對尉遲秋實太不利了，這種已婚男和未婚女的情感糾葛，別人都隻會罵女人，男人最終能全身而退。尉遲秋實又是這麽單純中帶點玻璃心的人，臉皮薄，經不起別人幾說的。想到這，連雅潔真是為尉遲秋實的事操碎了心，可偏偏這丫頭的手機又不通。
對，還有辛夢雪啊！連雅潔在白露那邊發完了禮物，就趕緊撤到了走廊一角，打電話給辛夢雪，這回通了。
連雅潔直接說：“夢雪，我找秋實有點事，麻煩你把手機遞給她。”那邊經過了一分多鍾的手機交接，可見尉遲秋實掙紮了一會到底要不要接。
“雅潔，怎麽了？”尉遲秋實的聲音很低，有著一種不想被人打擾的感覺。
“秋實，我跟你說個正事。你微博裏的那些東西，趕緊刪了吧，很危險。公司同事如果看到了，隻要稍加思考，就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連雅潔不想把話說透，一是不想讓尉遲秋實討厭她，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尉遲秋實小聲“啊”了一下，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然後說：“噢，那隻是我的一個發泄地，沒什麽的。不過你說的也是對的，我會刪的，放心吧。好了，不多說了，電話費貴，拜拜。”
說完手機裏就隻有“嘟嘟嘟”的聲音了。連雅潔收了手機，就帶著禮物去了策劃部，透過玻璃牆能看到，孔晉銘在自己辦公室裏，正在敲打鍵盤。連雅潔把禮物一個個發完後，拿著一個精美的杯子來到孔晉銘辦公室門前，敲了三下門。
孔晉銘抬頭看了一眼連雅潔，說：“進來，你們這次出差，你感覺怎麽樣？”
這孔晉銘是會讀心術嗎？才進門就被他搶了話題。連雅潔把杯子放到書桌上，說：“挺不錯的，學到很多東西，還見到了薇姐。這個杯子是我在逛街的時候看到的，覺得上麵的卡通人物很像你，就買來送給你，一點小心意，孔總監你可別拒絕。”
孔晉銘把杯子拿起來看了看，說：“的確有點像，這個禮物很有意思。”
尉遲秋實本來以為孔晉銘會說“送杯子，就是一輩子的意思”，然後她接下來才好帶入尉遲秋實的事情。可孔晉銘偏偏沒那樣說，連雅潔隻得想其他方法。
“我送給尉遲秋實的也是很有意思的禮物，我給她買了一塊刻有‘春華秋實’四個字的吊墜。不是我故意刻的，是逛街時偶然看到的。不過她怎麽不在辦公室？”
孔晉銘看著連雅潔，酷酷地笑了一下，說：“巴厘島旅遊去了。”孔晉銘猜到了連雅潔的心思，她這回去上海，一定遇到不少和周偉明有關的讓她難以作決定的事，所以她一回來就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尉遲秋實，她肯定早知道尉遲秋實的去向了，還在這故意問，是幾個意思？
連雅潔看孔晉銘直接回答了，便又說：“真的嗎？好羨慕啊，我都沒時間，當然也沒錢去旅遊，孔總監你居然給她批了假，尤其是年末這麽忙的時候，你對秋實可真好。”
連雅潔越說越明顯，因為之前的種種暗示都沒用，孔晉銘沒有買賬。孔晉銘這回又看了看連雅潔的眼睛，似乎想看出點什麽來。
“你找我是不是有別的事？如果有，今天下班了我們一起走，噢，不，今天有點事。這樣吧，最遲這周周末，我們約一下，有事你就直說，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連雅潔沒想到，孔晉銘一向很含蓄的人，怎麽會如此直接約呢？她都做好了如果孔晉銘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她該如果應對的準備。不過，就算要正麵應對，也不用下班了單約吧。一男一女，一上司一下屬，閑話可不會少。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果真是與尉遲秋實有關的，那麽，連雅潔想了想，他不會是想跟我訴衷腸，把對尉遲秋實的感情全都告訴我，然後讓我幫他追吧？因為這種事連雅潔以前幹多了，別人要追她身邊的閨蜜，都是先找她幫忙。
連雅潔瞄了一眼孔晉銘桌上的日曆，天啦，距周末還有九十多個小時，太難等了。他到底有什麽事呢？
“對了，有個事我得提醒你。”孔晉銘見連雅潔不說話，接著說，“你這滿辦公室發禮物的行為，太高調了。老板都沒發禮物，未必你的麵子比老板還大嗎？本來這次出差讓你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你該低調點。要給同事帶禮物，也應該悄悄地給，這樣大家還會感激你。你現在這樣高調，別人會以為你在炫耀，感激就會變嫉妒。尤其是……”孔晉銘想了想，還是不打算把歐曼娜牽涉進來。“剩下的禮物，就悄悄給吧。”
從孔晉銘的辦公室出來，連雅潔認真想著剛才孔晉銘說的話，為什麽和曾玉說的完全相反。就是曾玉交待她，作為第一次和老板出差的新人，一定要給每位同事都帶禮物，而且要在大家都在辦公室時發，這樣才能體現她團結同事的態度。不過孔晉銘說的也有道理，而且，似乎更有道理。
連雅潔糊塗了，但不管怎樣，她都認為曾玉和孔晉銘兩個人都不會害她，就是一種直覺，沒有為什麽。參照剛剛孔晉銘的說法，這樣高調的行為會讓人嫉妒，最嫉妒的，應該是歐曼娜。曾玉叫她這麽做，難道是故意的？
這時曾玉打電話叫她去辦公室，連雅潔心想，慘了，一回來就應該先去見曾玉的，本來機會就是她讓的，在路上蕭顏又受她囑托幫了不少忙，實在應該頭一個就去見她。還好連雅潔買了一條手鏈，她拿著那條手鏈到了曾玉辦公室。
“不錯，謝謝！”曾玉看了看手鏈，就放在一邊了。“禮物發完了嗎？”
“差不多了，還有歐總監和米總監的沒給。”連雅潔很想問，為什麽要這麽高調的發禮物，想知道她自己猜對了沒有，但她不敢。
曾玉似乎看出了連雅潔的心思，說：“知道我為什麽要你這麽高調地發禮物嗎？”
連雅潔老實地回答：“這樣大張旗鼓地發禮物，最能激怒的就是歐總監，我想，您是故意讓我這樣做的吧。我隻是猜測，如果猜錯了，您不要生氣。”連雅潔說著說著就用了“您”字，因為此時此刻，她確實怕曾玉動怒。
曾玉說：“你果然聰明！我沒看錯人，不過，以後別這麽興師動眾了，你本著討好同事的目的，最後可能隻會討來嫉妒。我這次之所以要你激怒歐曼娜，也是為你好，再過些日子你就會知道的。”
連雅潔感激地說：“曾總，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教導。”又換成“你”了。
連雅潔怎麽會想不到這麽做是刺激歐曼娜，不刺激她，她怎麽會暴發呢？連雅潔還手握著一個歐曼娜的大秘密，隻要歐曼娜暴發了，那麽她就有可能從此把歐曼娜從周偉明身邊趕走。她完全可以直接把那個秘密捅給周偉明，可是她不能那麽直接，因為那顯得好心機，好邪惡。
任何男人都喜歡善良無公害的女人，喜歡單純如白紙的女人，太邪惡了，隻會招男人厭惡。連雅潔想在周偉明那裏做一個善良的單純的溫柔的女人，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收住他的心。
連雅潔給歐曼娜買的是一條絲巾，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出於害怕，她不敢親自送到歐曼娜辦公室，但不送也得送啊，個個都有禮物，不可能就她不送。
連雅潔敲了敲門，歐曼娜頭也不抬，說了聲“進來”。連雅潔走進去，把裝絲巾的盒子放到歐曼娜桌上，笑著說：“娜姐，這是我帶給你的禮物。”
歐曼娜依然不看連雅潔，也不看絲巾，隻說：“你給另人發了一圈，剩下的才送給我吧？”
連雅潔這時想到了《紅樓夢》裏薛姨媽派周瑞家的給各位姑娘送花，最後給林黛玉送去時，她也是這樣說：“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
這樣的心性實在不好，注定成不了大事。看曾玉吧，給她送去禮物，她隻是禮貌地說了謝謝，看都沒看一眼，而是接著談正事。連雅潔越想越覺得，跟曾玉是跟對了。
“不是，這是我特意給你挑的，是桔色的，很適合你。”連雅潔解釋。
歐曼娜說：“我最喜歡紫色，桔色不適合我。”
連雅潔又陪笑：“啊？不好意思啊娜姐，我下次會注意的。對了，這些天我不在，不知道喬雅的案子進行得怎麽樣了？過幾天上海公司就會發電視廣告片給我們看，到時你要仔細看看，周老板說了，要你們幾個決策人多提意見，尤其是你。”
又提上海！還“這些天我不在，不知道案子進展得怎麽樣了”？這是什麽態度和口吻？真把自己發領導了吧！歐曼娜一陣怒火！去了趟上海了不起嗎？她壓住脾氣，說：“知道，你先出去吧，我正在做媒介分析。”
自始自終，歐曼娜沒對連雅潔正視一眼，也沒有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