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少女自尋煩惱，上司體貼嗬護
連雅潔在等飛機的間隙，靜靜地玩著手機。上個月獎金又很豐厚，於是她犒賞自己，成為公司裏第三批用上蘋果手機的人，然後也就成了個微博控。很久之前她就注冊過微博，但一直沒打理，直到買了蘋果手機才開始認真玩。
讓她意外又有些害怕的是，尉遲秋實居然發了很多條內容，都是文字的，幾乎每一條都跟感情有關，還是那種讓她很抑鬱的感情。
什麽“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占有，默默看著他也是一種幸福。”“曾經以為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可是愛情還是到來了，隻不過是，錯愛！”“一公分的距離，讓我看清了你的臉，盡管不完美，但還是很吸引我。”“荷爾蒙多發季節，真希望有個人教我怎麽防火防電！”……
這姑娘是怎麽了？居然發了這麽多矯情的東西，雖然公司裏的同事還沒有互相關注，但早晚有一天會看到的，這也顯得太腦殘了吧。
對，女孩一談戀愛就會變得比較低智商，她是談戀愛了嗎？可沒聽她說過呀，而且她發的那些內容，好明顯是愛了不該愛的人？這丫頭，到底怎麽了？居然都不對我說一個字？連雅潔邊揣摩邊責怪。
“雅潔，你的登機牌，拿好吧，十分鍾後就要上飛機了。”蕭顏走過來，打斷了連雅潔的思路。
這是頭一次和蕭顏直接麵對麵接觸。她並沒什麽過人之處，做事也很機械，周偉明叫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簡直就是個私人保姆，根本談不上秘書。在連雅潔的印象中，秘書都是漂亮大方又能幹的，影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周偉明為什麽沒有想過，帶著一個不漂亮不時尚的女秘書，會讓他很沒麵子呢？
N久之後，周偉明給連雅潔解釋：“怎麽沒麵子？現在這個年代，還帶著漂亮秘書出去的才沒麵子呢，一看就是不正當關係。帶個醜秘書人家才相信你，一看就是幹大事的。”聽了這個解釋，連雅潔笑得前仰後合，醜秘書，幹大事……
不過連雅潔覺得，蕭顏的優點就是聽話，周偉明要的就是一個聽話，沒有花花心思的秘書，最好還要笨一點，這樣作為一個老板，他的秘密才安全。這也是周偉明不要司機的原因，不管多累他都自己開車，他說，男人開車是一種享受，一種駕馭，要什麽司機？
其實曾玉最先清楚，他不過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行蹤。後來和周偉明在一起後，連雅潔也知道了這點。於此，她便覺得，周偉明這個男人，雖然表麵好色，事實上，可能是一個很難走進他內心的男人。
“謝謝蕭姐！”連雅潔說，笑容非常之真誠。
蕭顏坐到她旁邊：“不客氣，是曾總特意交待過要我照顧好你的，聽說你以前連飛機都沒坐過，所以我幫你辦好一切。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你可千萬別出什麽問題，要不然，周總和曾總都不會放過我的。”
才覺得蕭顏笨，可這番話一說出來，連雅潔又覺得，她怎麽說得雲裏霧裏的，是故意這樣繞的吧？她到底是真笨還是假笨？
連雅潔努力思考，這個蕭顏平時跟其他同事接觸不多，基本上都是跟著周偉明跑，跟同事在一起時基本上也不說話，隻是記錄或印資料，也沒見她和誰關係特別要好。
哪怕像曾玉這樣不屑於內部人際交往的人，也會有孔晉銘這樣的好朋友，也會把連雅潔當好朋友，帶出去購個物什麽的，她蕭顏為什麽就沒有跟公司同事套過近乎呢？難道她是皇親國戚，誰也搶不走她的位置？
連雅潔說：“嗯，好的，我會注意的，有什麽問題我一定請教蕭姐。對了，周老板呢，不用提醒他要上飛機了嗎？”連雅潔故意用周老板來轉移蕭顏的注意力，因為蕭顏的眼神實在讓人不太自在，而且連雅潔此時非常想給尉遲秋實打個電話，問問那個姑娘，到底怎麽回事。
可是時間來不及了，十米之外，周偉明穿著大呢子風衣風度翩翩地過來了。
尉遲秋實在廁所補妝，她最近愛上了化妝，並向連雅潔請教了一些“妝而不露”的技巧，每天出門前把自己化得漂漂亮亮，還買了一些小樣，上廁所時就放口袋裏順便補個妝，所以最近經常有人會誇她“你的皮膚怎麽越來越好了”。
本來化妝對女孩子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補妝也很正常，她經常看到衛生間有人補妝。可是尉遲秋實覺得不能讓別人知道，因為她以前不是天天都化妝，更不會補妝，一個妝就是一整天。她每次進衛生間補妝都得推每個廁所的門，保證沒人看到。
所以聽到有人走來時，連雅潔連忙收起粉餅，本來這樣也就夠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躲進了一個貼了“維修”的廁所裏去了。
進來的兩人一開口說話，尉遲秋實就聽出來是徐元和辛夢雪這對閨密，她知道這樣偷聽是不對的，因為她們正在討論公司八卦，而且討論的人，是連雅潔！一聽到連雅潔的名字，尉遲秋實偷聽的不道德感一下子就降了許多，而且豎起耳朵仔細聽。
“全公司都知道，連雅潔和公司每個高層關係都很好，尤其是男的，真不明白這種人，為什麽人人都把她當朋友。”徐元說。那語氣，好像連雅潔搶了她男朋友一樣。
辛夢雪“噓”了一聲，說：“別這麽大聲，怕有人進來。”
“現在這個時間，沒人上廁所的，都忙得要死。我要不是被歐曼娜逼得沒辦法了，也不會來廁所透氣。”
“我也看出來了，娜姐最近的情緒都不太好，對我們總是板著一張臉，她以前還是挺親和的。”
“還不是因為連雅潔跟周老板去上海了！這種出差，擺明了應該是娜姐更有身份，不知道連雅潔用了什麽手段，讓周老板同意帶她去。連孔總監都力挺連雅潔，因為有次我給孔總監送上個月的報銷單時，聽到他在電話裏毫不避嫌地說‘雅潔可以，人聰明機靈，又善交際，最重要是長得漂亮’之類的話，電話那邊一定就是周老板。”徐元越說聲音越大，好像是故意要讓人知道一樣。
辛夢雪接茬道：“是吧！我早就發現了，孔總監對連雅潔很不錯，以前好多案子，尤其是林實那次，他都力推連雅潔到一線去，有次印芙蓉告訴我，孔總監認為連雅潔漂亮聰明，是個可以大力培養的人才。才進來那麽幾個月就說是可以培養的人才，多假啊，分明就是偏袒連雅潔。”
聽到這，尉遲秋實的手緊緊地抓著廁所門背麵的門拴，為什麽大家都這樣議論連雅潔已經不是她的頭號關心大事了，她關心的是，孔總監對連雅潔存在偏袒是真的嗎？
徐元的聲音繼續傳來：“肯定啊。那時我們都在策劃部，我就看到連雅潔有好幾次給孔總監帶咖啡，她來得又早，很圖表現。孔總監平時多嚴肅的一個人，對著連雅潔卻經常笑。我就知道，她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動心思了，雖然孔總監是已婚男，但他手握策劃和創意兩個大部門，在智美可以說除了周老板、曾總，還有米總監，就屬孔總監最大了。不過孔總監那麽正直的男人，為什麽會著連雅潔的道？實在搞不懂。”
“這你就不懂了，孔總監再正直，他也是個男人。而且聽說他婚姻很怪，他娶的是一個富婆，富婆肯定不會對他有半分溫存軟語的，更重要的是富婆最肯定不再年輕，而連雅潔是妥妥的軟妹子，還年輕，才大學畢業。還有，你沒發現嗎，”辛夢雪停頓了一下，聲音略微變小一點說：“連雅潔雖然瘦，但胸很有料，尤其還喜歡穿緊身的衣服。她主動投懷送抱，哪個男人會拒絕？”辛夢雪也慢慢地進入八卦狀態，學起了徐元的各種語氣。
徐元氣憤道：“哼，這算什麽本事？靠臉蛋和胸征服男人，打拚職場，真是無恥！最煩這種女人，野心還不小，勾引了孔總監還不夠，踩在孔總監的肩膀上，又去勾引周老板。這次出差就隻有周老板和她兩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不是還有蕭秘書嗎？”
“蕭顏算什麽？就是個保姆而已。你等著看吧，出差回來，連雅潔一定會有嘉獎。”
“那到時候有好戲看了，因為娜姐會氣瘋去。”
兩人出去後，尉遲秋實卻有沒聽夠的感覺，希望她們再多說一點，以至於她在那個壞了的廁所裏多呆了好幾分鍾，直到確定沒人聲了，才失望地出來。心裏堵得慌，悶得慌，也氣得慌。
尉遲秋實知道，她並不隻是因為別人說了連雅潔而氣憤，更因為想搞清楚一件事：孔晉銘真的欣賞連雅潔嗎？認為她是漂亮又聰明，值得培養的女人？還是真的被連雅潔的臉和胸吸引了？
尉遲秋實回到辦公桌，久久不能靜下心來工作，看著桌上的鍾，剛過五點，還有半小時才下班！為了打發這半小時，她從抽屜裏拿出餅幹吃了幾塊，然後又吃巧克力。
這時她孔晉銘的QQ彈了出來，她猶豫了好久卻不想打開，等著其他的信息掩蓋那個跳動的頭像。可是掩蓋後，孔晉銘的頭像又跳出來了，如此三次後，尉遲秋實才點開那個QQ信息。
“曾總和米總監都在公司，最好不要吃零食，她們看到了會對你印象不好。”“你明明看到了信息，為什麽不理我？”“心情不好嗎？那你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交待，交待完你肯定心情會大好。”
這是孔晉銘發的信息。尉遲秋實隻好好拿起紙筆進了孔晉銘的辦公室，什麽也沒說，就站在大班台的一個角落。尉遲秋實低頭仔細看孔晉銘的大班台，這是她頭一次看得這麽仔細，果然夠氣派，跟周老板的有的一比。他果然是智美裏比較有地位的人，又成熟穩重，有錢，當然會有年輕女人喜歡他，這很正常。
“怎麽了？”孔晉銘問。但是手仍在擺弄鼠標，視線也仍停留在電腦屏幕上。這樣才像那麽回事，因為辦公事全是玻璃門。
“孔總監，是您叫我進來的，說有事交待。”尉遲秋實禮貌得有些疏遠了。這倒讓孔晉銘抬頭看了看她。
“你沒怎麽吧？”孔晉銘問。
“到底有什麽事叫我？”尉遲秋實實在不想多說，心裏想著，有事快說，要下班了。
碰了個釘子，孔晉銘隻好有事說事。“是這樣，暢旅公司上次的推廣做得不錯，他們的總經理剛剛來電說，要送兩份巴厘島七天六晚的旅遊套餐給我們，我想那個地方女孩子比較喜歡，所以打算讓你和辛夢雪去，這個案子你們都辛苦了。”
尉遲秋實“噢”了一聲，說：“我不去了，我才來公司一年，不好意思休假。”而且尉遲秋實真心不願意和辛夢雪一起去。
“沒關係，我是你上司，我批假就可以了。你這段時間也夠累的，經常被我折磨，是該讓你好好休息了。辛夢雪那邊，我會去跟米總監說，爭取讓她也批假，這樣你們倆就可以結伴去了。”
尉遲秋實又有些慚愧了，孔晉銘明明對她不錯，對任何人都很好，他不也讓辛夢雪去麽？幹嘛沒事就因為一點流言蜚語自尋煩惱。再說了，他隻是上司，又不是男朋友，自己這頓脾氣真是好沒道理。
於是尉遲秋實點了點頭，心想，正好也可以和辛夢雪問問公司八卦。雖然不傳八卦才是一個人有素質的表現，但是了解公司八卦，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職業技能，是自保的重要手段。
尉遲秋實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聰明過，腦袋一下子想了這麽多問題，轉了這麽多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