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BOSS問，你想換好房子嗎
吃飯時，曾玉問連雅潔：“對了，今天你們那幫經常一起下班一起吃飯的小夥伴怎麽沒有一起出來？”
連雅潔回答：“噢，他們……秋實要陪她表姐去拍婚紗照，今天請假了，其他人，我也不知道，好像，最近都挺忙。”說完連雅潔有些苦澀。
曾玉問：“你們那堆人，最忙的就是你啦！一定是你太忙了，很久沒有參加小夥伴的活動了。”
“沒有！我隻有一次沒去而已。曾總，我總覺得，他們現在在排斥我。”在偶像麵前，連雅潔覺得，似乎一定要說點心事才能拉近彼此的距離。要是換了一個人，這種話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以後不是上班時間，你叫我玉姐吧。再來說說排斥的事，這你完全不用擔心，因為你是他們中最出色的，他們嫉妒了，所以會排斥。本來在公司搞小團體就不好，你不混進去說不定更好，隻要有個把閨蜜就行了，我看你和秋實丫頭就蠻親近的。”
“秋實是很好，她對我還是像從前。”
“那就行了。不過我一直不主張女人把同事當閨密，因為同在一家公司，很容易有利益衝突。”曾玉停了停，笑著：“事實上，我不主張女人有閨密，就算有，也要找個男閨密，女的，太八卦，而且守不住秘密，嫉妒心又強。”所以，她有男閨密孔晉銘。
“玉姐說的對。但我覺得秋實還好，比較單純。”
“噢，她是可以，不錯。你也不要想太多，也可能是你最近忙於喬雅的案子，沒時間搭理他們，反而你覺得被他們排斥了。不過付出也有回報，喬雅終於被你們拿下了，不錯啊。我最近還老在想，要不要去找潛麗的賈總說說情，叫他們讓給你們，因為你們是新部門，得有好成績交差，沒想到你們自己就解決了。”曾玉漸漸把話題往喬雅上引。
果然，一提到這個案子，連雅潔就眼睛放光，一種自豪感散發出來。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曾玉一直沒有理這個案子，雖然周偉明說過這個案子還是讓曾玉管，但前段時間不管多難的時候，曾玉都沒有管過，而是讓他們部門的人自己去解決，現在提案一通過，曾玉就來說“我想去找誰誰誰說情”，有點不合邏輯。之前她一直不管，那麽就應該還是不管，安安心心去簽個合同才對。
連雅潔思忖半天，不知道怎麽說，生怕自己說錯話，畢竟現在大客戶服務部是米若穀負責，米若穀下麵也還有個歐曼娜。最後，連雅潔說：“這個案子確實費了些功夫，喬雅那邊的人其實也沒什麽大的問題，就是想讓我們少點錢，還要請天後薇姐代言，如果他們一早說明問題，就不會耗這麽多時間了。”連雅潔想，說到這份上，算是表達自己的誠意了吧，曾玉應該不會繼續追問了吧。
可曾玉說：“那是你看到的問題，事實上應該比這複雜，不然米姐怎麽會搞不定？噢，不對，我聽說這個案子一直是歐曼娜負主要責任，米姐好像都沒去喬雅幾次，一直是歐曼娜去的，是這樣嗎？”曾玉毫不猶豫地在連雅潔麵前直呼歐曼娜全名，她才不怕別人知道她不喜歡歐曼娜呢，因為她有這個底氣！
連雅潔知道沒法掩飾了，因為曾玉既然問了，那就是她已經知道了，掩飾會讓之前表現的誠意變成無用功。
“是啊，因為湯師傅今年的廣告完了之後，有撤的跡象，米總後來去管那個客戶了。聽說湯師傅在我們這做了五年的推廣，一直是米總負責的。”連雅潔想轉移話題。
“不是聽說，是事實。米姐負全責的都是餐飲美食類的客戶，不過都是大客戶，像湯師傅這種客戶，不會比喬雅這類高檔品牌出錢出得少。”曾玉也讀懂了連雅潔轉移話題的意思，就順便說了兩句，以打消她的戒心。“所以，你以後要是能獨立負責客戶了，就記住，別挑品牌。噢，對，你是文案，這是個內部服務的崗位，難以真的走向市場。”
說到個人發展，連雅潔來勁了，說：“這我知道。其實玉姐，在這工作大也快一年了，我其實覺得自己也適合做AE，隻是不敢提，怕領導覺得我三心二意。”
曾玉說：“那有什麽關係？本來就可以內部調崗的，你以前的上司孔總監有一次還提過這事，你不記得了？”
“記得，那次我回絕了，就是怕影響不好。”
“如果你真的想調崗呢，也是可以的，AE確實比文案更有前途。不過，現在你的公關能力雖然有一定表現，比如提案犯錯後說服老蔣那次，比如我前幾次帶你出去你都表現得很機智，但還是不夠，因為你要轉崗，就必須有更多成功事例才行。這次喬雅的案子，你有沒有這方麵的事？”
連雅潔心想，還是回到了喬雅的案子。但這次的案子，她真沒有出力多少，如果說有出力，就是有天晚上加班時故意讓周偉明看到，其實她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就是為了等周偉明出現。
她知道，周偉明幫她攻克了老蔣，那麽他應該也可以出麵幫她，或者幫歐曼娜攻克喬雅。連續四天加班到10點，連雅潔才如願以償見到周偉明，因為周偉明的辦公室在走廊最左邊拐彎處，難得出現在在走廊另一邊的大客戶服務部，而且他在公司的時間本就不多。
見到他的那一次，還是連雅潔看到周偉明晚上9點回公司時，她故意走出去裝的偶遇。這一遇倒好，連雅潔先是示弱，示苦，連晚飯都沒吃，在辦公室裏想方案。周偉明一聽，馬上帶她去夜宵。而去的地方，是個私人會所。連雅潔當時還在想，吃個宵夜而已，為什麽來這麽高檔的地方？
很久之後連雅潔才搞明白，周偉明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倆在一起吃宵夜，會所都是加入了的人才能進，所以不用擔心會遇到七七八八的同事，頂多就是遇到周偉明商業上的熟人，不過那些生意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作風很相似，也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但是那天連雅潔沒吃什麽東西，因為太拘謹，從進門時服務生看她的嘲笑眼神開始，她就不自在了，而且看到菜單上的價格，有點吃不下去，簡直是搶錢！周偉明就隨便給她點了兩個養顏美容的甜品。連雅潔吃得太快，因為想快點離開，實在不自在。哪怕是看一眼包間裏輝煌的裝飾，都覺得牆壁在跟她說：“這裏是白富美呆的地方。”
不過她沒想到周偉明跟她說了一句話：“不要覺得不自在，這裏的人都看慣了我們這樣的組合模式來吃飯，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我們這樣的組合模式？老板帶著情人模式！連雅潔突然明白過來，哪怕她再能沉得住氣，也鬧起鬱悶來了。所以說那些服務生看她的眼神是沒有問題的，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周偉明的話是在告訴她，她不應該表現出與眾不同，而是應該坦然接受別人想當然的看法。
一鬱悶，連雅潔就吃得更快了，快到不禮貌的程度。周偉明倒沒說什麽，結賬時還問她要不要打包一點東西回去吃，連雅潔硬聲硬氣地說：“不用！”
送連雅潔回去的路上，周偉明沒再多說什麽，連雅潔更不想說。但是到了巷口，周偉明一定要送連雅潔上去。連雅潔不理解，為什麽他突然這樣強人所難了？他不是一直都是個不會勉強女人的紳士嗎？
周偉明說：“沒想到你還會這麽倔強，很有意思。”
倔強？連雅潔的腦細胞調整運轉，想著周偉明的話。她想起來，那些電影電視裏，很多男人不是喜歡臣服自己的女人，而是喜歡跟自己對著來的女人，那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那麽剛剛她無意中的鬧鬱悶，倒是無心插柳成了一件加分項？她還以為周偉明一定不喜歡苦瓜臉的女人呢。
周偉明又說：“你放心，我不會怎麽樣，隻是想看看你的居住環境，然後確認一下有沒有必要為我最勤奮的員工加工資，好讓她換個好點的地方住。走吧！”
周偉明都下車了，連雅潔知道倔強也得有個度，隻好隨他。開門後，連雅潔沒有先進門，而是對周偉明說：“周總，我的房子真的很小很亂，你可別嘲笑，明天也不要去公司亂說。”
周偉明點著頭推開門，果然很小啊！能走路的地方不到三米長半米寬，桌子椅子床櫃，占滿了屋子。不過好在還布置得溫馨，整齊，不亂！歐曼娜也曾住過金村的這種房子，他第一次進去時，可亂得不像樣。
周偉明問連雅潔想不想換房子，連雅潔當然想，但她知道，這樣的居住環境更能讓周偉明憐惜，至少得再住上幾個月，於是說：“暫時不想，這裏我都重新刷過牆布置過，住夠本了再說。”
周偉明沒再說什麽，臨走前交待連雅潔一定要鎖好門，連雅潔真的看到他眼裏的溫柔和體貼，她的心也忽然一顫，似乎有一種觸電一樣的感覺。周偉明走後，連雅潔才想起光鬧情緒去了，重要的事沒說。
但是經過這一接觸，她在周偉明麵前的膽子大了，便發短信給周偉明：“周總，今天謝謝你，還有以前你也當過我的司機。我這個人不想欠別人的人情，你務必給我一次機會請你吃飯。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下班後！”連雅潔不知道周偉明收到短信後是什麽表情，但周偉明很快就回了：“可以，幾點，地點，你定好了發我。”
然後第二天，連雅潔下班前就發了林實的江經理上次請客的烤乳豬店的地址和時間給周偉明。兩人並不是同時去的，好像才接觸就形成了默契一樣，分頭行動，免得惹人耳目。
連雅潔還比周偉明先到那裏，坐在包間裏補了下妝，梳了下頭，然後靜靜地等周偉明。周偉明進門後第一句話便是：“這裏很貴的，小姑娘這麽破費，我真不好意思。”
連雅潔說：“不怕。我請你，當然是讓你吃得盡性。聽林實的一個經理說，周老板很喜歡吃這裏的乳豬，還請他們來吃過幾次，上一次就是在我提案犯了錯之後請的。”連雅潔把話說得這麽清楚，就是讓周偉明自己承認，他那次出手幫過她。
周偉明笑了笑，不知道是挑逗還是順手，居然捏了一下連雅潔的臉蛋，說：“你還真是比一般姑娘聰明。好吧，你想知道的，我都承認……”
周偉明說了自己那次給連雅潔當司機後，回去就弄清楚了是什麽問題，然後想著不能讓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因為一個小錯誤就離開，隻好自己出馬替她解決問題。周偉明說：“當然，我最主要的還是不想讓公司損失一個大客戶。所以，你別太感謝我，我也是為了公司利益。”
連雅潔笑了笑，說：“不管是為了什麽，總之是幫了我。周總，你真好！”連雅潔說這話時，閃閃的大眼睛望著周偉明的眼睛，直看到他心裏去似的，慢慢地眼光下垂，又露出可憐的神情。
周偉明關切地問她怎麽變得這麽快，剛剛還好好的。連雅潔趁機把喬雅的問題說出來了，完了還可憐巴巴地加一句：“我們這個部門才成立不久，這是第一個項目，如果拿不下來，唉，估計得散了，而且還會被公司其他同事嘲笑吧。其實有很多人都覺得成立這個部門是多餘的。”
周偉明笑了笑，說：“你們心思可真多。有問題為什麽要瞞著我呢？曾總從沒跟我說過什麽，我也在忙另一件大事，以為以曾玉和米若穀的實力，會很快搞定的。”
連雅潔知道不能說其他同事一個壞字，曾玉交待過不能把困難告訴周偉明，必有她的私心。米若穀也變得不願意多管，而去搞湯師傅，一定也有她的私心。
連雅潔早就看出來，她們是針對歐曼娜。但如果真的有什麽損失，那必定是損失大客戶服務部，如果真散了，她就得回策劃部，她轉AE的希望更小了。哪怕是好話也別說，她隻好回：“再有能耐的人，也不及您啊。”
後來，周偉明就帶著歐曼娜和連雅潔去見了喬雅的營銷總監，一共見了三次。每次周偉明都交待，這三次會麵是秘密的，絕不能在公司裏傳開。談成的那天，歐曼娜很感動周偉明這樣默默幫她，當天晚上她在豪華的金嬌公寓裏，使出渾身解數讓周偉明開心。可周偉明那天卻在腦海裏浮現連雅潔穿著吊帶睡袍在鏡前轉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