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上下都討好，得到定心丸
連雅潔進公司三個月了，隻那次在電梯那裏遇到周偉明，還有那次樂福慶功宴上與周偉明有較多接觸，然後一直就沒機會接觸到了。為了能多和老板接觸，能讓老板知道公司有她這麽一個人，她每天都在那個點到達電梯那裏。
這天遇到了歐曼娜，歐曼娜一過來就親熱地把手搭在她肩上說：“你們的轉正申請，曾總說你的寫得最好，一點也不假大空，還寫得很有意思，是一個有理想的廣告人，她大大地表揚了你，當然，她最重要的是表揚她自己。當初在討論文案崗位時……”說到這裏，歐曼娜才想起自己說多了，要是告訴連雅潔，曾玉和孔晉銘當初為了她和尉遲秋實爭執不下，那豈不是挑撥？要是曾玉和孔晉銘知道了，自己可擔待不起。而且告訴連雅潔了，就等於是給曾玉拉了個幫手，連雅潔一定會對曾玉感恩，那可不成。歐曼娜可一直都想著把連雅潔當自己幫手，因為連雅潔聰明，機靈，最重要的是，她有她的秘密。
“那時怎麽了？娜姐！”連雅潔問。
“噢，沒什麽。反正你們都會轉正了，名片和工作牌過兩天我就叫人送過去給你們。”歐曼娜對連雅潔十分客氣。
“好的，謝謝啦，娜姐。對了，”連雅潔早就想跟歐曼娜說這事的，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看了看四周。
“有什麽事？要不中午一起吃飯吧。”歐曼娜說。
連雅潔答應。她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和一個老員工套上近乎了，她知道，要在公司裏長久混下去，而且混出個名堂來，是得和公司的老員工有交情。中午，連雅潔想好了，這頓飯她請。尉遲秋實聽說連雅潔要去和朋友吃飯，便悻悻地說叫個外賣算了。連雅潔說：“不好意思啦，親愛的。要不這樣，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連雅潔和歐曼娜到了附近了壽司店吃中餐。歐曼娜問：“你早上有什麽話想說來著？”歐曼娜一點客套都沒有，開門見山。連雅潔知道，這是因為她還是個新人，所以歐曼娜雖跟她客氣，但也有十分的底氣，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娜姐，我想問你，你是經常去金村那一帶嗎？”
“嗯，算是經常吧，我以為那裏遇到熟人的概率比較少，因為那裏都是住的窮人。噢，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窮。你看我，自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連雅潔笑到：“娜姐，沒事呢，我們這麽熟了，再說我確實很窮。你說的沒錯，我們那一帶確實相對來說會比較安全。但是，還有個同事，就是新來的艾軍陽，也住那裏，所以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以後你再去可能會遇到他。”
歐曼娜半張圓了嘴，說：“不會吧。我看員工登記表，住址那一欄沒有一個人填金村，所以我那天遇到你都很意外。”
“可能入職的時候不住那裏吧，也可能是有意隱瞞了，我要是住半山灣或者人民廣場那邊，就不會隱瞞了，是吧。”連雅潔說完哈哈笑。確實啊，住在一個雜亂不堪的城中村裏，誰樂意寫得清清楚楚呢。
“噢，是的是的。”歐曼娜微笑一下，笑得極不自然。她可不就住在人民廣場附近麽，她住著超豪華舒適的房子，可別人一提那裏，她感覺不那麽光明正大，總是會心虛一會兒。
兩人吃完慢悠悠地散步回公司，路上歐曼娜說：“我們這裏最嚴厲的其實是曾總，周老板倒是好說話，人也不錯。所以很多人認為隻要會討曾總歡心就OK了，可事實上話事人還是周總，你可千萬別跟其他人一樣不注重跟周總搞好關係，到時候吃虧的隻有你自己。”
連雅潔點點頭，說：“嗯，謝謝娜姐。對了，娜姐你來公司多久了？”
“我呀，五年了。”
“五年能做到HR主管也不錯呢，你一看就是那種幹練利索的人。”連雅潔說是這樣說，但通過這頓飯她判斷，歐曼娜應該不是一個聰明人，因為她對一個新員工就說這麽多公司的事。她在公司肯定沒有走得近的朋友，因為她對一個新員工這麽熱情，大有拉新人站隊的架式，想來過去五年是不怎麽好過。奇怪的是，以她的情商，是怎麽做到HR主管的呢？
一到辦公室，連雅潔就把給尉遲秋實打包的壽司遞過去：“我守信吧，說給你帶就給你帶，快吃吧，好美味呢！”
可尉遲秋實說：“要不先放冰箱裏吧，我吃過東西了。”說完就拿著壽司去了茶水間放好，回到坐位又認真做PPT。
連雅潔好奇問：“你吃的外賣嗎？”據她了解，尉遲秋實應該不會找別人去吃飯，因為她換個伴吃飯有困難。怪吧？是很怪，但也是一個原則啊。
尉遲秋實說：“不是，是孔總監幫我買上來的。”
“你叫他帶的？”
“當然不是，我哪敢，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就帶了。當然，他是帶了兩份，他自己也一份，然後他就回自己辦公室去吃了，我感覺他挺孤獨的。”
“嗬，你還同情起他來了。好吧，我的壽司沒福讓你消受。”
“別這樣說嘛，孔總監帶的也就是對麵那家我們去吃過的牛肉麵而已。不過也幸虧了他帶上來，我吃完了還能睡個午覺，要是等你呀，早餓暈了。”
“好吧好吧，不開玩笑了，趕緊做事。唉，方案啊方案！”
“尋找最美女房主”的活動提案時，連雅潔沒想到，曾玉居然也抽空去。據她觀察，這種子活動一般都是他們策劃部的人去就能搞定的，根本不用動“大人物”。可是曾玉說：“林實是大客戶，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忽，所以不論大小活動，我都一定要親自跟進，不然我這個總被別人誤會是處女座的副總是幹嘛用的？”沒想到曾玉還會自嘲，她這麽一說，那些下屬們都聽得笑了起來。
最令連雅潔沒想到的是，曾玉對她說：“雅潔，你來坐我的車吧，先在車上跟我說說這個活動的大概情況。”
連雅潔並沒有膽怯，而是大大方方地離開尉遲秋實，去了曾玉的車上。
曾玉好像這才注意到尉遲秋實，說：“秋實你也一塊來。喂，孔夫子，不好意思啊，新鮮美女都叫我這來了，你可別氣得開錯了道。”
連雅潔越來越佩服曾玉，因為她既有氣場，又隨時可以幽默。車上，連雅潔清清楚楚地把活動跟曾玉大致介紹了一下，口齒清晰，邏輯清楚。
“不錯，這活動好。但賣點其實還是可以免費獲得一套房，所以執行的時候你們別整其他花樣了，可勁地宣傳這房子就行。現在想不勞而獲的人多了去了，買不起房又想要房的人更多。”曾玉這話好像是對活動有所討論，又像是在說誰一樣，讓連雅潔和尉遲秋實都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連雅潔，她可不就想過要得到這套王輝光存首付就得好幾年的房子麽？
連雅潔說：“是啊，所以這個案子還不算複雜，關鍵不看艾軍陽他們執行了。”
這是曾玉接了個電話：“喂……噢，黃金時段？鍾總，我就跟你說吧，你們真的沒必要浪費錢在黃金時段，一來太貴，二來這個時間段看電視的人要麽老人要麽主婦，她們最講究營養了，方便麵廣告對他們沒效。方便麵是一種即食食品，美味多過營養的食品，晚上十點半之後更好，這個時候看電視的才是那些熬夜加班的年輕人，而且他們都重口味，隻要好吃就行。白天檔也可以，因為花錢少……好的，您再考慮一下吧……黃金檔嗎？一般是家庭消費類的，護膚化妝類的，反正是女性為主的，或是急需提升名氣的新產品……嗯，能拿下來，衛視的十點檔完全沒問題……OK OK！回頭再聯係您！拜拜！”
曾玉帶著藍牙耳機邊開車邊講電話的樣子，作為她的崇拜者連雅潔都覺得是那麽酷帥拽，這可不就是女強人的派頭麽？她連雅潔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有這個範兒啊？
接著曾玉又給別人打電話：“周總，2011年衛視的廣告招商會又要開始了，你可得趕回來啊，已經有好幾個客戶預訂了。還有其他頻道的廣告時間段，我們也得加緊……對，我已經跟他們說了，放心吧，黃金檔我留給了林實和大汽……對，正在路上，等我們好消息吧……下次跟你一起去，好，拜！”
掛了電話，曾玉就說：“是的，活動執行的時候你們要重點參與，有時文案寫得天花亂墜，可執行出來卻慘不忍睹。你們過去，一方麵是溝通對接，另外也是多多學習。”
“嗯，我們會的。”連雅潔說。她沒想到，曾玉思維轉得這麽快，才打那個電話，一掛就能迅速回到這次活動上來，太神了。
“秋實，你呢？”曾玉特意回過頭看了一下尉遲秋實，“你怎麽不大說話？”
尉遲秋實說：“沒有啊，因為雅潔都說了，我就不說了，節約您的時間，有時候說話的人多很費勁去聽的。”
沒想到曾玉笑了一下，說：“你這個人倒挺有意思啊。既然都在這，那我就直說了，看了你們的轉正申請，我覺得寫得最好的是雅潔，文字符合她這個年齡也符合我們這個行業，有趣，浪漫。秋實你的文字也不錯，比較誠懇，文藝範兒。其他的就真的隻是網上DOWNLOAD的轉正申請書模式了，隻是吳靖的玩了點形式上的花樣。從你們的這短短幾百字的文字來看，雅潔你以後肯定是呆不了文案組這個小廟的，而秋實呢，你可能真的隻適合幹文案。不要以為我是故意踩一個貶一個，事實上，現在這一行，能真正從頭到尾幹文案的人很少。不管幹什麽，隻要是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曾玉點評完之後，連雅潔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一定要往外走，往上爬。心裏想著：五年之後，我要成為你！尤其是曾玉說這次由尉遲秋實放PPT，連雅潔做提案，連雅潔更加興奮得捂住了嘴，才進來就有機會做提案，多大的麵子啊。
也許是這樣的“野心”太強烈，又或許是機會來得太突然，連雅潔開頭講得好好的，一顰笑一抬手都十足的成熟職場人的味道，可是當有林實的代表提出“不好意思，你剛剛說錯了，我們是‘林實?築夢佳苑’，不是‘林實?築夢家園’”時，連雅潔嚇壞了，居然把樓盤名字都說錯了，這真是太粗心了！她開始緊張。她一直自信自己能把PPT倒著背了，所以放的時候她沒怎麽看幻燈屏，而是麵對著大家。看吧，出錯了。
然後，就是緊張，結巴……就這樣講了四五分鍾才慢慢回過神來，恢複之前的語速語調和清晰吐詞。還好，順利結束了。不到二十分鍾的小提案，連雅潔卻因緊張汗流濕一背。
她大概，會因為說錯這個字搞砸了這個案子，而被辭職。
而這時孔晉銘把她叫了出去。
他，要說自己被辭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