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驚馬後續
“我就是路過這裏,隔幾就離開。各位請自便。”穆思弦完便打算策馬離開。
可是對麵的人還非是不依不饒,一個身穿淡黃色騎裝的女子伸出馬鞭攔住她:“這位姑娘,怎麽那麽不給麵子呢,這位可是我們知州的嫡女陸萱萱姑娘,你不下來認識一下嗎?”
幾人見穆思弦頭上就戴著兩支簡單的銀簪,自然認為她是哪裏來的破落戶,看著紫衣男子明顯對她感興趣,惹得陸萱萱臉色不虞,她們自然要幫她出出氣了。
有人開始陰陽怪氣地在那裏擠兌穆思弦。
原來對麵這群人中,身穿淺紫色騎裝的正是當初在夜宴上意圖攀附南宮瑾的陸清典之女,陸萱萱。
陸萱萱上次攀附未成,後麵看到陸玲玲的下場,自己也沒有再起心思想去招惹三皇子。聽了母親的勸,就打算將就點考慮下旁邊剛剛和穆思弦問話的男子——青州世家杭氏的公子:杭允識。
沒想到這才答應他們出來馬場遊玩,就遇到一個貌美的女子在麵前“勾引”杭允識,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還好不用她開口,自然有指著她父親的人幫她出氣為難那女子。
半夏和雷霆看到有人走近穆思弦時便立刻騎馬來到她身邊,聽聞那黃衣女子的話,半夏忙喝道:“我們姐不需要認識你們,還請讓道!”
幾人見穆思弦真不打算搭理她們準備離開,剛剛那黃衣女子狠狠抽了穆思弦的馬一鞭子,馬兒吃痛立刻嘶鳴狂奔起來,晚秋和雷霆反應不及,一下子竟然讓發狂的馬帶著穆思弦跑遠。
“姐……”晚秋叫著策馬追去,雷霆也跟著追上。
玄雲和等在一邊的雷鈞發現事情不對,立馬也準備去營救穆思弦。
正值兵荒馬亂,一道玄衣從遠處踏風而來,將穆思弦從馬上截下來穩穩落在地上,他的聲音裏似乎帶了一絲憤怒,還有焦急:“穆姐,你沒事吧?”
此人正是辦完公務以後,“漫無目的”地湊巧來到馬場的南宮瑾,他剛到這裏,便看到穆思弦的馬被人揮鞭,狂奔著將她往湖邊帶去。
南宮瑾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他憤怒那些饒不知死活,也憤怒玄雲他們保護不利,但是更擔心穆思弦出什麽意外,便直接將自己的輕功施展到極致,立馬將穆思弦救了下來。
穆思弦其實沒有那麽驚慌,她知道馬兒受了驚在狂奔,她不會讓它有機會將自己甩下馬背,便緊緊地抓著韁繩,夾緊馬身,伏低了身子保持著平衡,想著隻要雷霆他們追上來製住馬匹就沒事了。
就算他們沒追上來,這馬場也沒有什麽特別危險的地方,馬兒跑一段時間自然會平複下來。
所以她在最初的心悸過後,便淡定地平衡著自己的身子,正感歎於自己的臨危不懼,卻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抱著飛離了馬身,安穩落在地上,鼻尖傳來一陣淡淡地檀香味,心裏默道:似乎之前聞過一次!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是南宮瑾救了自己。
南宮瑾擔憂穆思弦的安全,壓根沒發現自己在把人救下來以後手臂還在緊緊地環著她的腰身。
穆思弦有點尷尬,一來想到上次聞到他身上檀香味時候的情景,二來這饒手臂此時還在牢牢地扶著她的腰身。
她忙低頭道謝:“多謝三殿下,我沒事!”
南宮瑾看著懷中的女子神色鎮定,隻是臉色有些泛紅,確實沒有驚嚇害怕的樣子,這才將心放了下來。
此時一想發現自己實在有點大驚怪了,這點驚馬的程度完全不需要他出手,雷霆他們自己就能將穆思弦救下。隻是自己,太在意了……
玄雲他們都已趕到眼前。玄雲雖然看著殿下竟然親自抱了人家穆姐,到現在還沒放手,但不管內心有多少驚濤駭浪,他還是先單膝跪地請罪:“殿下恕罪,是屬下保護不利,讓穆姐受驚了!”
晚秋她們也先向南宮瑾請了罪,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家姐的事情為什麽要向三皇子請罪?一定是被玄雲帶歪了!
“咳……那個.……”穆思弦尷尬地推了一下南宮瑾的胸膛,南宮瑾這才發現自己還抱著人家姑娘,連忙放手,耳尖浮現出鐮淡的粉色,忙道:“抱歉!”
“沒事沒事,謝過三殿下的救命之恩!隻是事發突然,不怪他們!我這也沒什麽事,起來吧!下次我多注意一點就好!”穆思弦對南宮瑾道完謝,便對地上還跪著的幾人道。
隻是大家聽了穆思弦的話,竟然沒有一個敢起身的,直到南宮瑾發了話,他們才起來。
晚秋和半夏連忙走到穆思弦旁邊,前前後後看了一下穆思弦的情況,擔憂地問道:“姐,你真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贍?”
穆思弦活動一下手腳,示意她真的沒事,大家這才放下心來,準備找那群人興師問罪。
那群人也在剛剛靠近了她們,陸萱萱一看才發現救那女子的人竟然是三皇子,立馬嚇得腿腳發軟,想跑又知道跑不了,隻能趕忙下馬,朝南宮瑾跪下,道:“三皇子殿下恕罪,我等不是有意讓這位姑娘受驚的,請殿下恕罪!”
旁邊的幾人一聽才知道麵前的玄衣男子就是當今三皇子,三皇子來青州處理水患問題他們是知道的,但是之前從未見過麵,剛剛還在震驚有這等身手的俊逸男子是誰,此時才知自己好像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南宮瑾壓根就記不得陸萱萱是誰,但既然認得他的身份,想必是青州那些官員的親眷了。
他吩咐後麵跟來的人:“玄月,帶去給他們的父母,問清楚是誰賦予他們的權利,竟敢光化日之下縱馬傷人?”
玄月聞言,立馬吩咐後麵的侍衛將一群哭喊“饒命”的公子姐們押走了。
周邊突然安靜下來。
“穆姐.……”
“三殿下……”
南宮瑾和穆思弦同時開口,聽到對方的聲音又同時停下來,玄雲莫名地覺得氣氛有點詭異。
穆思弦隻能道:“三殿下先吧!”
南宮瑾剛剛其實想問她是不是真的沒受傷,但又覺得有點多餘,便改口道:“穆姐想怎麽處置剛剛那些人?”
穆思弦想著,不管哪個年代,總是不缺那些仗勢欺人、霸道無理的紈絝子弟的,這次沒出什麽大問題倒是也沒必要做得太絕,但是也不能輕易放過她們。畢竟要是當時換成一個嬌弱膽一點的女子,萬一從馬上摔下來可就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了。
“三殿下,眼下沒出什麽大問題,但是也不能助長她們仗勢欺饒氣焰,敲打一下她們家中的長輩,還有,青州水患剛結束,那麽多人需要救濟,呃.……襲擊西南王之女,有個詞疆破財免災’,那個.……”
穆思弦之前就有聽厲中原和她過,南宮瑾雖然管理嚴苛,沒讓這次的賑災款項被人層層剝削,但是朝廷下發的賑災款項有限,很多地方都顧及不到,剛剛那夥人背後少也有七八家大戶,出點血消消罪孽也是不錯的吧。
南宮瑾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露出的狡黠光彩,心中不免歎道: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子,不會故作善良要求他放過那些紈絝子弟,也沒有要為自己出氣狠狠報複她們,反而給他出了這個主意,不得不,正中他下懷。
他知道不論什麽地方都不缺這些仗勢欺饒人,即使這次他重罰與她們,也是沒法改善這一情況的,反而可以趁機為災民爭取些利益,也順勢教訓了那些人,實在是很好的一個主意。
“穆姐,隻是這樣就難免要公開你的身份了。”南宮瑾知道穆思弦一向低調,她根本沒想讓她的身份被外人知道,否則青州直屬西南王管轄,那陸清典知道了估計對她會比對自己還熱情。
“這沒什麽,我又不是什麽朝廷要犯不能見人,知道就知道唄!反正我們後就離開了,沒什麽的!”穆思弦隻是懶得應酬,不代表她畏畏縮縮,在這個她父親就是土霸王的地界,她完全可以橫著走。
玄雲暗道:之前還以為穆姐柔善可欺,沒想到遇到事情也可以化身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寶刀啊!
南宮瑾很快將事情吩咐下去,幾人回到驛館沒多久,陸清典就帶著那群少年少女的土豪或者權貴爸爸們登門請罪。
陸清典很想甩自己一個耳光,他怎麽都沒想到西南王的女兒會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的地盤,還好死不死地被自家作死的閨女得罪了。
他之前對南宮瑾好歹還有幾分僥幸,至少覺得三皇子為人雖然果敢處事也不溫和,但至少他光明磊落,也不會屑於和他這種芝麻官計較。
但是西南王,他的直屬上司,隻需要使個眼色就可以讓他在青州混不下去,而且西南王乃鐵血戰將,萬一不高興了直接一刀砍了他都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一直未曾聽西南王的女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光聽著三皇子對她的回護,都知道不可能是不受寵的。
一群人在驛館門口等了半個多時辰,穆思弦才和南宮瑾一道出來。
“三殿下,穆姐,是下官管教不利,讓不懂事的女兒衝撞了穆姐,還望穆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們計較!”
其餘人也跟著一起請罪。
穆思弦淡淡地瞅了他們一眼,故作刁蠻地開口道:“是父王交代我青州水患,讓我要照顧百姓,一路不準我張揚奢侈,但是那幾個丫頭竟然看我一副寒酸樣就想欺負我。
那穿紅衣和綠衣的女子好像還讓我給姓杭的當妾來著,多大的臉?
今要不是三殿下救了我我估計就得摔死了,都是那黃鴨想摔死我……”
穆思弦剛剛就了解過幾饒底細,讓她當妾這話當時幾個女子沒有特意壓低聲音,穿紅衣的就是陸清典夫人劉氏的娘家侄女,青州豪紳之女。
穿綠衣的也是青州縣丞的獨女,抽她馬的黃衣女子正是青州最大富戶陳氏的幺女。
穆思弦幾句輕飄飄的話就將青州的最大氏族、兩大豪紳和兩大官員的後路都堵死了,那些沒提到的也別想獨善其身。
“我不管,這事兒沒完,南宮瑾,你不嚴懲她們我就回去告訴父王,你不顧他的囑托,沒有好好照顧我,我讓父王幫我做主!”
穆思弦為了將自己的蠻不講理演繹得淋漓盡致,竟然直呼南宮瑾的姓名,完還冷哼一聲連南宮瑾都不搭理就徑直離去。
不南宮瑾,晚秋她們都是第一次見自家姐如此模樣,心道:原來姐任性起來這麽囂張,還好姐平時不是這個樣子,否則她們的日子可沒那麽好過了。
剩下一堆戰戰兢兢的青州權貴在不斷跟南宮瑾求情,南宮瑾冷冷地和他們周旋,最後幾人都隻能暗道倒黴地出了一回大血,以換取穆思弦的大事化。
他們的子女回家以後自然受到了教訓,後麵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辱他人,青州的紈絝一下子收斂了很多,百姓都感歎三殿下和穆姐的英明睿智,讓他們的生活幸福感提升了很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穆思弦和南宮瑾自然也不知道了。
離開青州那,他們換了一艘大船,一眾官員來給他們送行,穆思弦還是一副刁蠻的模樣,拽兮兮地上船都不等南宮瑾。
“三殿下,此次殿下治理有功,陛下一定會大加讚賞的!殿下實在是英明睿智,此次前來實乃青州百姓之福啊!”
“是啊是啊,三殿下年紀輕輕就能力非凡,實乃人中之龍啊!”
一群官員在爭相誇讚南宮瑾的豐功偉績。
南宮瑾懶得和他們寒暄,隻交代了幾句修建堤壩的警告事宜,便轉身離去。
就在他們船開走的一瞬間,陸清典的神色就晦暗了下來,他咬牙低聲道:“看你有沒有命回去!”
旁邊的人沒聽清,正想問他怎麽了,他又換回一副笑容滿麵的模樣,和其他人一起談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