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尊嚴
端木跟著佐藤回了城衛府後，依舊是從後門進的，正門那裏還是和出去時一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根本進不去。
??跟佐藤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經過後，佐藤便讓他離開了，端木在臨走前還特意問了問山下密的下場會是什麽，而佐藤隻是告訴他:暫行收監，改日宣判。
??與佐藤打過招呼後，端木便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出了城衛府，這一次，他走的是正門。在正門外圍堵的百姓看到端木出來了，紛紛歡呼起來。而端木也被百姓們的熱情所渲染，當場便應允了大家今晚還在他租的宅子辦宴，順便把沒發完的錢發了。
??遠處的茶樓上，東野慪人手捧茶杯遠遠的望著城衛府門前的景象，意氣風發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周身仿佛散發著光芒，仿佛一個神靈般普照著身邊的人，但隻有東野慪人知道，能拿起那把刀的人絕不是神靈，隻會是惡靈。
??今夜的城東雜院與昨夜無二，還是一樣的熱鬧。隻是來的人與昨天相比少了不少，沒來的大概就是那些在主街上默默離開的人吧。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端木就隻在開始時露了個臉，便再沒人見過他了，當然，也沒有人找他，人們都隻忙著自己歡愉。
??端木在宴會上消失後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和東野平直接去了附近的城東集市。原因很簡單，赤麵鬼派人來給他傳了話，說他想找的人已經找到了。這下子端木直接就按耐不住了，偷偷的宴會上溜了出來，確保沒人跟蹤後，他才和東野平去了城東的集市。
??二人到了集市後，端木與上回一樣讓東野平等在外麵，自己獨自進去。剛踏進集市，赤麵鼠的手下便來到了他的麵前。
??“多謝端木老板接濟。”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金幣拋向空中，看樣子昨天上午他也在主街那裏，而且還收獲頗豐。
??“小事，帶我去找你們老大吧。”
??“我們老大就在那間帳篷裏等您呢。”那人用腦袋指了指身後的那頂最大的帳篷，似乎在示意端木可以自行前往。
??端木點了點頭，繞過二人後朝著那頂帳篷走了過去。撩開帳簾後，端木緩步走了進去。帳篷裏與端木想象的很不一樣，他原本以為裏麵的內飾會非常的繁雜，但沒想到帳篷裏空空如也，而赤麵鬼正坐在帳篷中央的墊子上，手上端著一個大碗，正大口的啃著碗中的食物。他仍舊佩戴著暗紅色的麵具，隻不過這次似乎是為了吃飯方便，所以隻帶了一個半麵麵具。通過他露出來的那半張臉，端木可以隱約確定，他的歲數並不大。
??“來了，坐。”赤麵鬼用手中的骨頭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墊子，端木沒有猶豫，坐了下去。
??“吃嗎？”赤麵鬼將手中的碗遞到了端木的麵前，卻被端木拒絕了，雖然端木從宴會溜出來是有些餓，但他的心思卻都在別的事情上，所以並沒有什麽胃口。端木雖然拒絕，赤麵鬼卻並不在意，將碗端回自己麵前，繼續大口吃了起來。
??“人找到了？”
??“找到了，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明天傍晚他就會去你的賭局找你。”
??“赤麵鬼果然名不虛傳！”端木這話並不是假意恭維，而是真心佩服。他之所以不動用東野府的人手而來找赤麵鬼，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原本也沒想著能這麽快找到，畢竟自己的要求特殊，但是他居然真的做到了，單是這一點，端木就已經服了他了。
??“端木老板過獎了，您這兩天幹的事可比我這厲害多了。”
??“還好，就是錢多了沒處花而已。”端木略帶自嘲的說著，同時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這倒不是因為心虛，純粹是因為對麵的赤麵鬼吃的太香了，勾起了他的食欲，奈何他剛剛已經明確拒絕了，所以現在隻好忍著了。
??“是嗎，我倒覺得端木老板的格局大的很呢。”赤麵鬼說著，用力的啃了一口手中的肉，伴著嘴中咀嚼的聲音，這讓端木覺得更餓了。
??“我哪有什麽格局，就是想給自己出口氣罷了。”
??“行，那看在端木老板這麽照顧我生意，我就白送你一個消息，不出三天，山下密應該就會被偷偷放出來了。”赤麵鬼的話讓端木的臉上寫滿了詫異，雖然他猜到城衛府可能關不住山下密，但他沒想到他能這麽快就出來。
??“內部消息？”
??“不是內部消息，這是慣例，城衛府關不住四大家族的人，你要真想讓他伏法，得靠武庭。”
??“巧了，我就是這麽想的。”端木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這讓坐在他對麵的赤麵鬼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果然，端木老板的格局不小，我猜，你也不止是為出一口氣吧。”赤麵鬼打量著端木亦靈，同時嘴上還沒有停。
??“他做了什麽我想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這麽做，不單是為了我自己，也不單單是為了所謂的公理。”
??“那你是為了？”
??“那天在賭局都發生了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吧。”端木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起來，這讓坐在對麵的赤麵鬼不自覺的嚴肅了起來，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放下手中的碗。
??“清楚。”赤麵鬼並沒有否認，他也沒有必要否認，作為東都城最大的情報頭子，他要真說他不清楚，反而顯得虛偽了。
??“那個人是因我而死的。”端木的語氣不同於剛剛，反而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沉重，而他的這句話也讓赤麵鬼把手中的碗放在了一邊。
??“所以你是因為愧疚？”赤麵鬼說著，還不忘用舌頭舔一舔手上沾到的油。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那麽做的。”
??“為什麽？”
??“因為尊嚴，我想幫他奪回尊嚴。”
??“百姓在那些貴族麵前，是沒有尊嚴的。”赤麵鬼的語氣也漸漸沉重了起來，他不想這麽說，但這是事實。
??“可是應該有不是嗎？我查過那個人的底，他腳上有傷，什麽都做不了，他賭錢是為了給兒子治病。”聽了端木的話，赤麵鬼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歎了口氣，很明顯，這些情況他都了解了。
??“他想好好活著，他有錯嗎？沒有。我想幫他拿回尊嚴，我做錯了嗎？”
??“沒有。”赤麵鬼還十分配合的搖了搖頭？
??“所以，那些不讓我們好好活著的人，他們才錯了。錯了，就得改，殺了人，就得償命。”端木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凶光，赤麵鬼卻完全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同時他也知道端木這麽做的後果。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