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證人
端木和東野平很快到了東都城的城衛府，雖然叫這個名字，不過這裏其實也算是武庭的管理範圍內，在其中當差的都是從武侍閣選拔出來的人才。按理說這麽一個匯聚了諸多人才的地方，查案的效率應該很高。事實上平常確實是這樣的。隻不過這次，根據尚誌先生的猜測，應該是山下家族那邊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城衛府那邊才把這件案子壓了下來。
??二人剛剛到了城衛府門前，便被人攔了下來，攔下他們的人不是護衛，而是一個滿麵笑容的中年男子。這個人端木倒也認識，他應該是城衛府內的官員，似乎官職還不低，端木開賭局之前，東野慪人曾經帶著他與這人一起吃過飯。當時在飯桌上這人曾經保證過，隻要按月納稅，就絕不會出現任何事情。
??“端木君，我在這等您好久了。”那男子臉上的笑容在端木看來無比的虛偽。
??“你知道我要來？”
??“當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您肯定會來的。”
??“那就讓我進去。”
??“哎，端木君，先不著急，容我先跟你說兩句。”
??“有話快說。”端木顯得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這男子似乎是在有意拖延他的時間。
??“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本來啊，山下先生就是想派人去給你找點小麻煩，沒想到鬧出了人命，他現在也很後悔。”
??“後悔有用嗎？後悔人就能活過來？”
??“是是是，人自然是活不過來。可山下先生也知道自己不對，也已經賠給了死者的家人不少的錢財。您看，這事，要麽就這麽算了？”
??“算了？”端木的表情顯然是對這句話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說的是人話嗎？一條人命，說算了就算了？”
??“我知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死的人也活不過來了，不如讓活人們好好活下去，您覺得呢？”
??“好，那你讓山下治把殺人凶手交出來，這事就翻篇了。”
??“哎呦端木君，一場意外而已，何必鬧成這樣呢？”
??“意外？你管那叫意外？”端木現在突然生出一種想打人的衝動，但他也知道現在動手除了能讓自己過癮在再無別的用處。
??“好，端木君既然說是殺人，那這樣，您給我找幾個證人來。”
??“還要什麽證人？我們倆就是證人！”
??“除了您二人之外，您再給我找來三個，我立馬抓人，但是，不能是您身邊的人。”
??“你說的！”終於抓住一線機會的端木激動的指著他的胸口，似乎是怕他賴賬，急切的等待著他的答複。
??“我說的。”
??“好，你別動地，我馬上回來。”
??“那我就在這等您。”
??端木沒有再說話，轉身想走，可剛轉過身後，卻再度轉了回來。
??“我能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您盡管問！”
??“你是那頭的？”
??“我自然是站在百姓這一頭的！”他說這話的樣子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以至於某個瞬間端木都忘記了他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最後，端木也隻是瞪大了雙眼，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離開了城衛府之後，端木和東野平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找經常來賭局的那些叫的上名字的熟客。端木本來想讓他們幫幫忙，結果接連去了三四家，都隻得到了相同的答複:“我那天沒去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找別人吧”。
??之後端木又去了幾家詢問，所有人的答複都出奇的一致，甚至於在端木的記憶中那天幾個在場的人給端木的回答都是自己那天沒去過。這麽一圈下來後，端木的信心被硬生生磨去了一大半。他不是不清楚人們為什麽這樣，可他就算提出來會保護他們，也沒有人願意給他作證。
??對這些人來說，死的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他們沒必要為了這個陌生人去賭上自己的性命。這個道理，他早該懂的。
??接連問了半天卻毫無結果，這讓端木感到非常的懊惱。他蹲在地上用隨手撿來的木棍用力的劃拉著地麵，似乎是在發泄，他從未如此挫敗過。
??一旁的東野平看著端木無計可施的樣子，卻也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以為隻有貴族會不拿百姓的命當命，沒想到再有些百姓眼中，其他百姓的命也不重要。人們不會為了一個與自己絲毫不相幹的人去伸張正義，就算端木也是因為心中有愧才這麽做。東野平突然覺得，這裏的人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冷漠。
??“大人，今天先回家吧。”東野平的語氣十分的溫柔。
??“好。”端木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無力，看來今天他所受的打擊確實是不小。
??“大人有什麽想吃的嗎？”
??“沒有，什麽也吃不下去。”雖然不知道東野平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端木還是如實回答了。
??“既然大人沒什麽想吃的，那不如先跟我去個地方，然後咱們再回家。”
??“去哪啊？”
??“去了您就知道了。”
??“連你都學會賣關子了，那就走吧。”
??東野平並沒有帶端木去什麽神秘的地方，隻是一間位於城南的屋子。屋子不大，從外麵看上去也很破舊。透過窗子，端木望見了屋內有一名女子正在哭泣，旁邊還有一個孩子。
??“她是？”端木大概猜到了這名女子的身份，卻還是詢問了身邊的東野平。
??“就是那男子的妻子。”
??“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地方。”
??“大人剛剛點醒了我，所以我也想告訴大人，並不是所有人都看輕生命，總有人在等著你為他們伸張正義。”
??聽了東野平的話，端木轉頭望向屋內的母子，她們的哭聲卻讓端木重新振作了起來。他不該為了那些看輕生命的人而消沉，而是要為了那些重視生命的人去努力，去奮鬥。
??“謝謝。”端木的臉上再度恢複了以往的表情，那也是東野平最希望看到的表情。
??“那咱們現在回家？”
??“不，我要先去吃點東西。”
??端木說完，便大搖大擺的朝著主街的方向走去，看見他這副樣子，他身後的東野平隻是無奈的笑笑，搖了搖頭後，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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