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腿斷了接上就是
第二天正午，平陶城就已近在眼前。
太陽高高，懸掛在上空驅散了一絲絲寒冷。
沈綰從馬車上爬下來，任由守城的士兵盤問他們，自個兒跺了跺腳來緩解腳上的僵硬，餘光卻瞥見有個人打馬匆匆而來。
那人從城門裏麵衝了出來，當時一個翻身下馬，單膝跪在顧承恪的跟前。
“末將參見王爺，王妃。”
“江力？”沈綰一語道出了來人的身份，趁他稍微打量，奇怪道，“你這怎麽眼睛紅彤彤的？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江力的臉色難看至極，聽到沈綰這麽一詢問，這個高壯的漢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當時就哭得稀裏嘩啦。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道：“今日一早天不亮，魏將軍帶人去抵抗胡國的進攻，結果卻被那些雜碎使陰招拖下了馬，踩斷了一條腿，大夫說了，將軍的命是保住了，隻是那一條腿是沒了，以後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他這麽一說，幾個守城門的士兵又安靜了下來，紛紛別過臉，偷偷抹著眼淚。
魏子淑是這胡國邊塞的大將，也是這軍中的主梁骨，軍魂軍心一般的人物，自打知道魏子淑出事之後，一個個的都心不在焉的。
沈綰吐出一口寒氣，踹了他一腳，板著臉道：“哭喪什麽？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帶我過去，我保準給你們將軍把腿給接好。”
“啊？”江力嘴巴大張，兩顆沒收，住的眼淚順勢從臉上滑了下去，吸了一口冷氣，當場就嗆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王妃，王妃，您，您剛才說能夠把將軍的腿給接好？您說的是真的嗎？”
迎著周圍守城門的士兵的視線，沈綰心中真的恨不得將江力給拖出去打一頓。
魏子淑既然是軍魂一般的人物，他本就不應該在這裏說這件事情的，到時候傳得風風火火，便給了胡國的軍隊可乘之機。
“當然。”沈綰縱然心中有些發虛，沒有全然的把握，語氣卻還是鏗鏘有力，“你什麽時候見到我失手過，還不趕緊帶我去。”
這傻子。
江力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和淚水，笑嗬嗬的起身：“那末將現在就帶王爺和王妃過去。”
等到他們離開了城門口，原本守城門的士兵麵麵相覷。
“王妃真的能夠把將軍的腿給醫好嗎？”
“聽聞王妃醫術驚人，應該是可以的吧。”
他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隻要將軍的腿有救了，那麽他們也就能夠振奮起來了。
營帳之中。
裏麵傳來一個人的怒罵：“魏子淑，不過就是一條腿沒有了而已，你這麽頹廢，邊塞怎麽辦？邊塞的百姓怎麽辦，平陶城的將士怎麽辦？”
“不過是一條腿沒有了而已？少了這條腿，老子就不能夠上戰場了，就像個廢人一樣，就算是三歲小兒都能夠將我給推倒，我這樣倒不如死了算了，免得浪費藥材。”魏子淑躺在床上，由於失血過多而麵色蠟黃，蒼白，雙眼飄忽無力，他苦澀的笑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門外，沈綰撩開帳簾的手停頓了一番，隨後才神情自若的走進去：“魏將軍這麽自暴自棄，可想過那些餓著肚子也要將米糧送給你們的邊塞百姓？”
“王妃？王爺！”屋子裏麵的一幹人聽到聲音立刻齊刷刷的轉過頭，在看到沈綰和顧承恪，眼中閃過一道驚喜之色。
“嗯。”沈綰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走到床邊，撩開手指看了一下魏子淑的腿，“還沒有截肢？”
“沒有。”軍醫在旁邊苦著一張臉，“將軍不讓我們給他截肢，說要是斷了他這條腿，他也不活了，可是這條腿……”
魏子淑的左腿是從膝蓋上截斷掉的，下半截已經紅腫充血，麵臨著即將快要壞死的地步了。
“不截肢就不截肢吧，開個刀，把骨頭接好就成。”沈綰上手摸了一下。
“嗯——”隨著沈綰的動作，魏子淑沒過一會兒就痛得滿頭大汗。
軍中的幾個將領看到魏子淑如此痛苦，又著急又震驚，呐呐道：“王妃，您是說，他這條腿還有救？”
年邁的軍醫也懵了，怕他打腫臉充胖子，小聲提醒：“王妃，這骨頭可是全碎了，就真的能夠接回來嗎？”
他行醫這麽多年，也見過無數的症狀，像這種腿骨頭被全部踩碎的，唯一的辦法就隻有截肢，像沈綰說的這樣，還能接回來的，他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以。”沈綰的神情淡然，衝著身後吩咐了一聲，“憐香，去把馬車上我平日裏麵收拾好的那些東西全部拿過來，你們去燒開水，要幹淨的，還有把這屋子裏麵的東西全部都換一遍，我需要一個絕對幹淨的地方，再給我拿一瓢醋來，找個小爐子過來，把醋給蒸上。”
粉碎性骨折必須要動手術，這種落後的古代，想要達到一個絕對無菌的環境是不可能的，隻能盡可能的將空氣裏麵的細菌全部殺滅。
她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其他人也漸漸的跟著鎮定下來，按照他的方法一一執行。
等到沈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穿了一件，早已經在他的箱子裏麵備好的無菌白大褂，隻留下了軍醫，將其他的人都給趕了出去。
“魏子淑，這是麻沸散，我現在要給你動手術，你確定嗎？”沈綰再次詢問了他一道。
“王妃，您就動手吧。”魏子淑將兩碗麻沸散都全部喝了下去，“隻要能夠治好我的這一條腿，什麽樣的痛苦我都能夠忍受。”
“好。”
沈綰的聲音沉著而冷靜，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相信，麻沸散的藥效漸漸的揮發，魏子淑的雙眼變得渙散，最後暈了過去。
軍醫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瞧著沈綰準備出來的一係列的醫療器械，欲言又止：“王妃，您這是，要，要打開他的腿嗎？”
“嗯，所以等會兒勞煩軍醫給我遞一下東西。”沈綰無奈道。
古代醫療環境太差了，而且沒有輸液器這一類的東西，所以動手術的速度必須要快，否則的話魏子淑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她這才找了軍醫過來。
希望老人的這顆小心髒能夠承受的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