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轉折

  馬車緩緩地駛進宮門，在禁門下車。東宮的太監已經在那裏候著。為軒轅瀾披上鬥篷。


  恒帝不允許在宮裏行駛馬車或轎子，整個朝堂隻有三朝元老林大人有此殊榮。


  “小瑾，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軒轅瀾接過一旁太監手中的鬥篷，想為方瑾披上。


  方瑾趕忙一躲，自己接過來，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感謝這項殊榮，“太子殿下，小的自己來就可以了。”


  軒轅瀾嘴角的笑容不變，輕輕點點頭，轉身往前走。方瑾立馬替步跟上。


  眾宮人都亦步亦趨地跟上，不敢與最前麵的兩人平行，麵對這個太子殿下帶回來的小姑娘，沒有人敢亂加推測。


  白雪堆積著牆頭，為紅牆綠瓦的宮牆增添一絲冬天的氣息，同時，居高臨下地看著浩大的宮殿裏一行人慢慢走遠。


  方瑾看著披著墨綠色鬥篷的軒轅瀾，心裏不住地懊惱，剛才那樣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要保命拒絕太子的‘恩典’是正確的，但是小霜，不對，太子敢這麽光明正大，肯定有自信能護我周全，我這樣會不會打擊到他的自尊心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太子，很可怕，和以前的小霜不一樣，是因為他是太子麽？這個天下的第二人。還是因為他曾經……


  不，肯定不是，太子有他要做的事，可能可能隻是疏忽。


  低著頭的方瑾，慢慢地走在偌大宮廷的一角，而在這個皇宮的另一角，另另一角，更多未知的地方，很多人在她踏入皇宮的第一步開始，就在無聲地看著她。


  她隻是想保命，最好能置身事外。但是沒有人告訴她，這趟渾水，你一旦踏入，就不可能能幹幹淨淨離開。


  東宮

  軒轅瀾揮手讓所有的下人退下。


  “瑾姐姐。”一個嬌弱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一身粉紅色的百褶裙，嬌弱地站在那，就像冬日裏的迎春花一般，羸弱卻隱隱透著一股不畏嚴寒的倔強。


  是朱兒。


  “朱兒，你能下床了啊？怎麽樣？身體沒事吧？”方瑾三下五除二扒下外衣，撲了上去。細細地打量眼前的女孩。


  臉較在夢中看到的，已經紅潤了不少，隻是微微凹進的臉頰依舊顯得略顯消瘦。明亮的大眼睛也不複以前的靈動。


  多了幾分安靜，更多的卻是一片死氣。畢竟，滅門慘案，至親家人的突然逝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並忍受下來的。


  “嗯。”乖巧地點點頭，又轉向軒轅瀾，“太子哥哥。”


  軒轅瀾微微點點頭，繞過屏風，走進內室。


  “瑾姐姐走吧。”朱兒拉著方瑾的手也慢慢地走了進去。


  內室裏燈火通明，卻沒有半個人，重重帷帳圍著最深處的床。


  被朱兒拉著，疑惑不已，直到靠近床，才看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軒轅珂。


  “怎麽了？”方瑾大驚。


  軒轅瀾沒有轉頭，溫潤的嗓音淡淡的說，“就在你失蹤的那天，珂兒落水了。”


  “落水了？怎麽會？”看著一臉病態的軒轅珂，那天在夢裏……在夢裏？！

  那不是夢麽？沒頭沒尾，又虛虛實實的，難道是真的？那自己為什麽記得不清楚？難道和珂兒落水有關？


  “殿下，我前幾天是不是回來了？就在早上，你和玉瑜都看見我了。”方瑾舔了舔嘴唇，慢慢說出自己的猜測。


  軒轅瀾察覺到方瑾語氣裏的不尋常，轉身過來看著她，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方瑾這樣問，但仍是輕輕點點頭。


  自己那天確實回來了！那自己怎麽又突然回去了？這和珂兒落水有關麽？那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瑾？”軒轅瀾察覺到方瑾愈加不正常的表情和冒出細汗的額頭，伸手去拉她。方瑾身邊的朱兒也是擔心地看著方瑾。


  方瑾又抬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軒轅珂，頭猛地一痛，一個模糊的畫麵跳入腦海伴隨著頭痛欲裂的疼痛。冒著寒氣的冰麵，隱隱間還能看到下麵流動的水，如鏡子般光滑的冰麵中倒影出自己吃痛驚訝的表情，還有自己身後，挾持著自己的……


  “啊！！”一聲震耳的驚叫，將軒轅瀾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躺在病榻上的軒轅珂不知何時醒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卻失聲驚叫，臉上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和恐懼。


  “珂兒，怎麽了？”軒轅瀾牢牢地鉗製住軒轅珂揪著頭發的手，眉頭不知什麽時候也皺了起來。


  方瑾一臉餘驚未收的虛脫，半靠在朱兒身上，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