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求我
正月初三，是皇二子軒轅珂誕辰之喜。恒帝早就下令狂歡三日，各大酒樓大擺流水席三天，與民同樂。一時間，萬民歡騰，周國皆到席齊賀。
尚書滅門慘案，聖女事件似乎也暫時地消停下來，而皇城又熱鬧了起來。
“少爺，神夜的使者昨晚到驛館，今早進宮了。”
還是讓他們提前一天到達皇城了。派去的人也隻能拖到這樣。
“是嗎？”白玉袍子的青年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半個月前看到的一樣，隻是經曆了這麽多，心境已經不盡相同。
物是人非。
玉匕首也丟了。
連心也遲疑了。
是因為你麽？
和她有著同樣名字的你是怎麽回事？
那個時候你和珂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珂兒至今未醒？為什麽你會一點一點消失在湖裏？
你說過，你喜歡這個國家，喜歡這位後宮唯一的皇後，現在我要做的是就是，讓這個後位還給她原本的主人。
你不出現來阻止我麽？
那個晚上和早晨，為什麽一切好像夢境一般？
曾經以為你會是那個阻止我的人，現在看來來不及了。
明天一早，全天下的人就會知道，軒轅國當今皇後，神夜國的五公主，為了嫁到軒轅，處心積慮，毒殺瑾後。多年來，聯合舊部，殘害軒轅皇家子嗣，為殺太子，更是滅了尚書一家。
而今天，聖女也將被皇後殺死在朝鳳宮。
明天，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配稱為軒轅皇後的隻有她一個人。
這是多麽瘋狂的舉動！我策劃了多年。
“哇靠！怎麽又是半空！”一聲粗魯的抱怨，一道白光，穿著米黃色睡衣的方瑾從天花板上掉下。
“誰！”兩旁的侍衛紛紛亮出家夥。
唯獨靠在窗台上的那個人，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僵住了。
這個聲音？離奇的突然出現。
“你們退下！”玉瑜疾聲叱道，兩旁的侍從聞言退下。
方瑾看到明晃晃的刀鋒從自己眼前消失，抬頭便看到，一臉平靜的他。
“玉瑜！又到你這啊？”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玉瑜仔細地看著眼前米黃色奇怪服飾的少女，精力充沛的樣子。一直緊繃的神經才微微放鬆。
“你……”話還沒說完，人已經癱倒下去。
“哇！玉瑜你怎麽了？來人啊！快來人啊！”方瑾急忙跑上去扶住。
外麵的人聞聲，也衝了進來。
“快快，快叫醫生，不對，快叫大夫，也不對，快點去叫太子！”
皇城裏最平凡的客棧之一。
“怎麽回事？”軒轅瀾看著床上的玉瑜一眼，然後微笑著看著方瑾。
雖然和之前往常一般笑著。但是方瑾恨不得縮成一團，還沒來得及驚歎霜竟和自己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就有種感覺，眼前這貨好像也生氣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到，就看到他，然後他就暈倒了。”方瑾扯著衣角，像個罰站的小學生一樣小心翼翼地看著軒轅瀾。
軒轅瀾終是不忍，微微歎了一口氣，“小瑾，坐。”
方瑾聽到這一聲小瑾，瞬間全身來勁，心裏瞬間亮堂堂。很開心地坐了下去，雙眼放光地看著軒轅瀾，隻差沒搖尾巴了。
“你啊。”軒轅瀾笑著一聲無奈的歎息，伸手揉亂她的頭發。方瑾低著頭，心裏像老鼠偷到蜜一樣。
嘿嘿嘿，小霜在摸我的頭誒~~
然後，在心裏自打嘴巴子，怎麽這麽諂媚？不是討厭別人摸你的頭麽？
可是是小霜誒，對我這麽溫柔的小霜，摸一下兩下的又不會怎樣！沒事啦~~
什麽沒事？這麽奴化？你忘記他騙過你啦？還可能是殺了澤兒他爹的凶手！
可是我也曾經把他的資料出賣給假太子他們啊……算扯平了吧？
哪能這樣扯平啊！
然後軒轅瀾就看到方瑾一會兒陽光明媚純真少女的樣子，一會兒陰狠狠的詭秘臉色。就明白過來，這丫頭又在心裏胡思亂想，自己和自己講話了……
起身，拿過一件鬥篷為她披上。
方瑾轉頭，便看到一如往常，笑得溫柔的小霜，“小霜！你終於回來了！”本來想來個熊抱，想想還是算了。
內心裏的挺霜派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床上的玉瑜醒了卻沒有動。靜靜地聽著方瑾小心地壓低聲音的吵鬧。
好像又回到在長清殿的那三天。殺她的前三天。
刺殺她的行動早已經安排好了，自己卻還是多等了三天。
因為猶豫了。
大醉是因為自己實在搞不清眼前這個聖女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包括再見到她，再聽聞她的死訊，一次次心痛的感覺，還是沒讓自己聯係到哪個方麵。
直到那個清晨，伴著珂兒的無故落水，她再次消失。恐懼般的害怕讓他稍微反應過來一點。
自己真的將她和她重合了，把對那個她的感情，投放在這個她身上。
一想到著想起了那個人，心一痛，氣息一瞬。
軒轅瀾淡淡地說道，“小瑾，你出去問問藥好了麽？”
“好叻~”做了個軍禮，一溜煙跑了出去。
“我怎麽覺得這丫頭比以前活潑了很多啊。”床上的玉瑜突然出聲道。
“她就是這樣，一開始不熟的時候，什麽都很拘謹禮貌，慢慢的就和你稱兄道弟的了。”軒轅瀾微微一笑，倒了一杯茶，端到床前。
床上的玉瑜抬眼看了一眼這個 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少年。
“瀾，如果讓你為了她，放棄這一切，你願意麽？”
“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軒轅瀾淡淡回道，伸手去扶他。
“如果發生了呢，或者是她求你呢？”玉瑜靠著身後的軟枕，接過茶，認真地看著軒轅瀾。
軒轅瀾也認真地看著他，隻是嘴角的笑容不變，“不會。”
“是篤定她不會求你放棄麽？”玉瑜笑道。
“不，是我不會放棄的。”眼底依舊是一片柔和，隻是說的話卻像一把刀劃過玉瑜的心。
無力地笑兩聲。
“瀾，你快成功了，我已經看不透你了。”
“彼此。”
“不，如果她來求我，我會放棄。”兀自抿了一口茶，留在嘴裏回味。
軒轅瀾安靜地看著他，半響。
“你別混淆了，她不是她。”
玉瑜隻是慢慢地將口中的茶咽下，然偶淡笑道，“是，她不是她，但是就為了那個名字那個笑容，我願意。”
我願意放棄數年來經營的一切。我願意放棄所謂的複仇。
隻是不想再失去那樣的笑容。
隻要她求我。
就像我夢中經常夢到的那個她一樣，求著我說，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