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誰
方瑾看了一眼走在前麵引路的小宮女，發現她整張小臉通紅，不由抱歉地說，“你找急了吧，下次不用跑這麽快的。”
宮女身子一僵，小臉霎時白了，急忙跪下道，“大人，饒命，奴婢隻是……奴婢隻是……”
“誒，我……”方瑾倒是一驚，也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小姑娘以為自己窮凶惡極要罰她，左思右想也沒發現，隻好求救地看著霜。
霜隻是寬慰地對方瑾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朝伏在地上的宮女道：“去雪那裏把事情都說一遍，下去吧。”
“是，是，奴婢告退。”小宮女站起身來，急忙退下。
“小霜，我剛才表達了什麽意思了麽？”方瑾疑惑地看著霜。
“您沒說錯什麽，她做賊心虛罷了。”霜嘴角的笑容不變，依舊低順地輕聲回答。
方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哪和哪啊？什麽怎麽聚做賊心虛了？
她不懂，不代表軒轅珂不懂，宮裏最基本的眼色還是有的。隻是淡淡地掃了霜一眼，對方瑾說道，“你的這個宮女倒是厲害。”
父皇選這個宮女倒是用心良苦。
“當然，小霜很厲害的！不過你別想著把她討過去什麽的！”方瑾突然想起什麽，立馬像母雞護雉一樣護在霜的前麵。
兩人一瞬間就明白方瑾的討過去是什麽意思。霜看著方瑾一臉認真，不由得好笑，軒轅珂臉一紅，沒好氣地點了點方瑾的腦袋。
“你在想什麽啊，她是……你的人，我的眼神還沒低到這種程度。”抬眸看了一眼霜，卻微微愣住。
明媚的陽光下，少女婷婷站立在那，芊芊雙手輕輕地端起茶壺，慢慢地斟滿，清秀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地笑意，好像聽到什麽好玩的事，明亮的眼神閃閃，成熟和雅致間隱隱還透著幾分俏皮。
“誒，你在看什麽呢？”方瑾挑了挑眉擋在二皇子麵前。眼底的嘲諷昭然若揭。
“沒有！”二皇子沒好氣地轉過頭來。眼前卻還閃現著霜的那張臉，就像那天在河底……
“哼！”方瑾了然地斜了二皇子一眼，自以為扼殺了某珂的辣手摧花而得瑟地拿起茶杯，“啊！燙！”
杯子掉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大人，你沒事吧？”剛剛轉身去拿食盒中筷子的霜急忙轉過身來。
方瑾已經燙得快哭了，吐著舌頭使勁哈氣，“黴……沒事，痛！”
“你個笨蛋~活該~”二皇子看著方瑾一臉倒黴樣，自然忍不住地大笑。
“魂單，湯思我了。”方瑾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快失去知覺了，大著舌頭痛斥眼前幸災樂禍地小孩。
“你這個樣子哪像什麽聖女啊？”二皇子捧腹大笑。
“倫家奔來救不素聖女！”十幾日來從未接觸過除水以外任何東西的舌頭對高溫的茶水絲毫沒有抵抗力，頭腦裏更是一片漿糊。
“你說什麽？”二皇子卻一把抓住方瑾的手，認真地看著方瑾，眼裏散發出來的銳利讓方瑾不由得一怔。心下生出幾分害怕。想掙脫卻掙脫不開。
眼前這雙漂亮的眼睛眼底的興奮和掠奪讓方瑾陌生。
一雙素手輕輕撫上軒轅珂的手腕，“殿下，您失禮了。”
軒轅珂隻覺得腕上一痛，手已經鬆開，霜已經笑著為方瑾揉著手腕。方瑾咽了咽口水，覺得舌頭也不是那麽疼了，又靠近霜幾分，才認真地看著軒轅珂，“二皇子，你什麽意思？”
語氣裏的指責和疑惑讓軒轅珂清醒過來。一時太激動了。
“開個玩笑嘛，這麽認真？”軒轅珂已經擺了擺手，嬉笑道，已然恢複呢個普通的男孩，眼底哪還有其他什麽情緒。唯一讓人讀懂的是：我剛才是在開玩笑。
“玩笑不是這麽開的。”說著，方瑾卻又坐了下來。
心底卻依舊心有餘悸，那雙銳利的眼睛，野性，麵對獵物時的興奮讓方瑾懷疑眼前男孩的年齡。
“別生氣了，我們玩個遊戲吧？”軒轅珂湊了過來，討好地搖著腦袋裝可愛。
“如果五天之內，你能從我身上拿走這個牌子，我就幫你做一件事！怎麽樣？”二皇子晃了晃從腰上解下來的腰牌。
“這是什麽啊？”很明顯，獎品豐厚地超越想象。
“這個是我的腰牌，有了這個可以用我的身份做很多事哦，比如出宮啊之類的。”軒轅珂不在乎地轉著指尖的腰牌，一邊細細地觀察方瑾的表情。
“出宮……”方瑾愣了愣，“這個遊戲也不是我單方麵的收益吧？你說你要什麽？”
“不用啦，反正就是遊戲嘛！不然……”二皇子突然向方瑾招招手，耳語道，“你輸了的話，就幫我算一卦？”
“算一卦？”方瑾奇怪地瞄了二皇子一眼。
“嗯。”二皇子認真地看著方瑾。
“哦~不玩。我是好孩子，從來不賭博。”方瑾毫不猶豫地拒絕掉。
“誒！這不是賭博，這隻是一個遊戲！”
“不要，遊戲賭博都會有輸贏，我不要~好啦，不說了，吃東西。”方瑾很幹脆地轉戰食物，對著一堆隻能看卻吃不了的華美糕點，十指大動——疊羅漢
長清殿
“皇兄？”二皇子一進寢宮便看到許久不見的皇兄，眼眸當即一亮，馬上往前走了幾步，看著自己皇兄溫潤的眸子，嚅道，“皇兄，您怎麽來了？”
“珂兒，過來。”太子隻是笑笑，他一接到消息便往長清殿趕，這會還穿著黑衣，看著自己弟弟撒嬌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
“皇兄，您這幾天去哪了？現在才回來。”看著皇兄一身的風塵，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皇兄常常偷偷地出宮，幾天幾天地不見。
“你剛才是去見聖女了麽？”
軒轅珂一愣，點了點頭。
“那她答應事情了沒有。”
老實地搖了搖頭。當然沒有答應，因為自己根本就沒說啊……
“那你告訴皇兄，你想讓她給你卜什麽卦？”太子淺笑地看著軒轅珂老實的大眼睛。
軒轅珂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太子，又撇開頭，聲音冷了幾分“沒有，隻是想說加上條件，讓她放鬆警惕。”
“珂兒，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您不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要自己成長，我也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揭開聖女的真麵目。我都照著您說的話去做了，您為什麽還讓他們一直監視我！怎麽？您連皇弟都不相信了是麽？”軒轅珂雙目圓瞪，賭氣地看著太子。
“珂兒，你知道，皇兄不是這個意思。”太子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歎了一口氣，“皇兄讓他們去看著你隻是怕你有危險，聖女是眾矢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人在暗地放箭，皇兄這是為你好。”
軒轅珂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的眼裏不見指責，卻是滿滿的關心。心裏又是不舍，“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發火的。”
“沒事，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看著。”太子站起身來，揉了揉軒轅珂的一頭散發。
軒轅珂開心地笑了笑，又問道，“皇兄，今天在亭子裏她說的那句話您怎麽看？”
“珂兒怎麽想？”
“在慌亂中說錯話是很正常的，不過也有可能是下意識裏說的話。真正的聖女再怎麽不拘於法，出口無敘，也不會說出‘本來就不是聖女’這樣的話來才對。”
“嗯，看來這幾天的功課有認真地完成，皇兄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她藏得太深，幾乎找不到她作偽的證據。”太子輕輕一彈，英挺的眉毛微微皺起。
“放心吧，皇兄，我會讓她有一天自己說出來的！”
“嗯，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自己小心，如果不行，還有……”
“皇兄，您就放心地交給我吧！”軒轅珂雙手握拳保證道。
太子溫柔地看著懂事的弟弟，笑了笑。
“對了，皇兄，近日來怎麽都沒看到顧涵？怎麽都沒進宮。”軒轅珂突然問道。
太子微微一笑，“顧涵是官員，哪能天天往宮裏跑？我派他去做點事了。”
“哦~~等他回來，叫他進來一趟吧，我想他了~”軒轅珂嘿嘿嘿笑道。
太子輕輕地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少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