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殺雞取卵
祥和的午後，太陽逐漸西移，冬日的暖陽帶著獨有的舒適灑在花園間，也灑在敞開的窗口上。
“慶典？！”方瑾伸了伸懶腰，問道。
經過兩天的調養，方瑾的身體徹底恢複過來了，天徽宮一切如常，讓方瑾覺得兩天前的灰暗祈天行像沒發生過一樣。兩日來都呆在天徽宮中發呆，絲毫不知道到外麵的世界正因為自己而如何的瘋狂。
“是的，因為幾日前，您的祈天使得雲夢河恢複，萬冰消融，百姓感念，故將十二月十六定為聖女節，並舉行了慶典，一來感謝上天特賜恩典，二來祈禱明年的風調雨順五穀豐收。”
霜笑著將某人踢掉在地上的被子拿起來，無奈地搖搖頭，百姓們要是看到自己推崇信奉的聖女居然懶散地躺在床上打滾，還有什麽慶典麽？
“誒？那你跟我說，是不是表示我也可以去參加？”方瑾可沒注意到霜心裏所想，隻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您是得參加，不過，您參加的是宮內的。”霜看著一臉希冀落空的方瑾，不由得笑了笑，“萬民感念，陛下自然有所表現，現已經著手開辦宮中宴會，屆時您將以千人儀仗，繞城一周，受百姓敬仰，然後入宮開宴，與百官同慶。”
“啊！又要遊街？不要吧……”方瑾想起上回跪得黑壓壓的萬千百姓，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
能不能逃啊？能不能不去？
霜一眼便看出方瑾心中所想：“不行，您必須出去，哪怕隻是在輦中受萬民伏拜，也可以讓百姓心安。”
眼底是不容分說的肯定，方瑾大歎一口氣，“我知道啦……小霜，外麵是不是真的不冷啦？我發現最近屋裏也沒點著爐子了！”
伸長脖子朝窗外使勁瞄，霜拉了拉長頸鹿狀的方瑾，嗔怪地搖搖頭，知道她又在逃避問題，但還是認真地回答。
“嗯，許是前幾日的大雨，近些日子倒是暖和得緊，不過過幾日可能又會冷起來，您不能貪涼脫了大衣。”伸手又攏了攏方瑾的領口。
“是，小霜大人。”方瑾俏皮地抱拳一禮，嘴角的笑遠遠沒有神情的半分恭順。
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開心快樂無憂無慮。
“大人……”霜無奈地搖搖頭，“大人，您可千萬記得……”
“絕對不能在外人麵前這麽做！我知道啦，小霜，你好囉嗦哦，開個玩笑嘛！我們這麽熟！”方瑾一臉哥倆好地拍了拍霜的肩頭。
霜笑著搖搖頭，這個大人的確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善良友好，沒有半分架子讓人很好親近，隻是這終究是好還是不好？霜麵上不改，轉身去拿桌子上的水杯，遞給方瑾。
方瑾一把接過，感謝地笑了笑，喝了一口，摸著杯子上的花紋微微發呆。
對於稀裏糊塗闖入這個世界的自己，地位聲望在十幾日之內便盡握在手。自己是一國聖女，但是實際上自己又做了什麽？拯救蒼生，可是自己連一個蒼生都沒有好好見過……輕而易舉地得到現在的權利，卻覺得自己從未付出過責任。
這是因為我的幸運，還是磨難還沒有來到？
“對了，大人，隻是奴婢幾日前在床下發現了，覺得好像是菩告，便收了起來。”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暗色錦囊，打開口，將一個銅片拿出來。
“誒？小八什麽時候吐的，我居然不知道？”方瑾奇怪地接過霜手中的銅片，認真地看了一下，“樹上開花，李代桃僵？”
青銅色的銅片斑駁著沉澱的歲月，寥寥八字，卻隱隱地透著一股清明的冷風。方瑾不自覺也嚴肅不少。
“大人，這是什麽意思？”看著方瑾逐漸嚴肅的臉色，一旁的霜輕聲問道。
方瑾才突然間恍然，剛才似乎要被這八個字吸進去一般，看著眼前疑惑的霜，頓了頓。“桃代李僵是我們那裏的一個故事，講得好像是趙氏孤兒的事情。”
“趙氏孤兒？”霜疑惑地問道。
“嗯，好像是一個趙姓的君主，王位被奪，此時，他的妻子肚子裏已經有了個孩子，他忠心的部下為了保護君主的遺孤，用自己的孩子換下了少主子，後來這個趙氏孤兒舉兵打回，滅了奸臣，好像是這樣吧……記得不太清楚了，話說那個部下叫什麽來著？”複習近一個學期近代史的方瑾已經不知將這麽一個春秋戰國的小插曲忘到哪個旯旮去了，隻是隱隱約約記得大概故事，哪還記得誰是誰什麽是什麽？正兀自回想著，卻沒看到臉色突然煞白的霜。
霜深深地看了方瑾一眼，在方瑾轉過頭來前，恢複一臉溫柔恬靜的笑容，“大人，奴婢有點事，先行退下。”
“哦，好，去吧。”方瑾看著霜，微微一愣，呆愣地點點頭，等反應過來還沒有給霜解釋樹上開花時，人已經走出好遠。
身邊人的走開，讓原本還算暖和的房間因為開著的窗冷了幾分，方瑾抖了抖，縮了縮。
“真是，跑這麽快？”方瑾埋怨，又細細摩挲手中的銅片，“樹上開花，桃代李僵？什麽意思？誰要替誰死了？可是樹上開花怎麽解釋？”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方瑾聳聳肩，想起自己當日在祭台上對小八的承諾，便急忙從枕頭下拿出另外兩個銅片放在小八前麵。
“喏，小八，看到了吧，我可是把他們兩個還給你了啊，你可得繼續保護我啊！”將銅片疊放在小八下麵，再移開，已經不見銅片。
“小八，你何止萌物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物！高科技都做不到啊。你既然有神性，我來問問你，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啊？”說完，馬上閉眼，搖了搖小八，聽到一聲東西掉在床上的聲音，睜眼一看，果然是一個銅片。
“不錯嘛，小八，聽話多了！”方瑾開心地拿起銅片，讀了一遍無力地歎氣，“入秋探梅，殺雞取卵？”
這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