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園池的西邊梅芳園，種的是滿園的梅花。在梅林的正中央有個閣樓，東風閣， 這裏是城中最早吹到東風的閣子。 “嗯～好梅、好酒、好肉，還有我的好兒！哈哈哈哈！”麵對太子的低姿態，恒帝顯得十分開心。 太子隻是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恒帝。 “太子，你說我們兩父子有多久沒這樣好好地坐下來喝杯酒了啊？誒…珂兒呢？” “珂兒這會在寢宮中。”太子恭謹地答道。 恒帝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不過十六的長子，半響，輕聲歎道，“太子你……”沒了下文。 “嗯？” “沒事。”回過神來的恒帝隻是笑了笑，低下了頭，隱藏了眼底淡淡的擔憂。 太子了然，自己十六歲，已為儲君。可是珂兒，身為軒轅二皇子，十三歲了，卻從未進過任何學府學習，性情天真，行為散漫，前些年是因為長居宮外，現已經入宮，也該開始了。 一時間，閣子裏一片安靜，隻有爐子裏炭火不住燃燒發出的劈啪聲響，和此起彼伏的酒盞落桌時的聲響。 此時閣子四麵的門窗都開著，這兩天都沒有再下雪，天空倒是出奇的如洗。 “這酒盞就是小，怎麽喝都不醉…”恒帝仰天一飲，看著手中精致的酒杯，笑道。 “父皇，想醉？” “想當年隨…出征的時候，這酒盞…比撒了的還少。”恒帝雙目迷離地看著手中的酒盞，意識卻已飄遠。 太子看了恒帝一眼，溫和地笑了笑，轉過頭投向窗外，“父皇你醉了。” 恒帝不再答話，隻是拿起酒盞自己斟了起來。 盤子裏的肉越來越少，宮人又拿了幾壺酒來。 天已經黑了幾分，遠處的燈盞已經亮起。 這冬日的天就是容易黑。 “太子，你想做什麽先說了吧，比起等我回去發現，我更希望你自己告訴我。”恒帝拿著玉箸慢慢地在爐子中挑著，撈到一塊碎肉，便笑著將它放入碗裏繼續挑，語氣平淡，看起來專心致誌，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講得一般。 “父皇，英明。”太子微微一笑，目光又柔和了幾分，嘴角恍若開出了花一般。恒帝不由得一愣。“不過今日兒臣真的隻打算和您喝酒。” 恒帝一愣，觸及兒子溫潤的眸子，隻是嘲諷地笑了笑。 哐…恒帝突然趴下，手上一鬆，酒盞在離地兩拳的地方被太子接住。 “父皇…” 大風雪突然毫無預兆地刮了起來，退在東風閣遠處的宮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東風閣已經被包裹在一片白色的風雪中。 隱約的，東風閣的窗戶關起來了… 皇宮昭和的南側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 “可惡！怎麽突然下這麽大的雪？” “殿下，您先到前麵的宮裏避避吧？” “廢話！前麵是什麽宮？” 與此同時，昭和的北側出現了一個米黃色的身影。 “啊啊…怎麽這麽快就下了啊！” “殿下，風雪太大了，到前麵的宮裏去避避吧！” “趕不回去了嗎？啊～早知道聽皇姐的話別出來了…嗚…” “殿下…” “嗯…我知道了…前麵是什麽宮？” “天徽宮。” 肆無忌憚的風雪中，兩個少年隱隱約約都聽到了來自前方的熟悉的聲音。 兩個身形相似卻穿著不同顏色鬥篷的小小少年在一瞬間將擋在跟前的宮人的手甩開，靜靜地看著對方。 略顯瘦小的身影嚅囁了半天，喚道，“二…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