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遇刺
「公子你真厲害,」有常正坐在桌前剪燈芯,「下午還好好的,你怎麼就看出來要下雨了?」
嚴蘸月輕輕一笑,一面仔細擦拭佩劍,一面答他:「這是『觀』,在初院學的課程,倒還是很實用。」
「哦,原來如此。」有常敬佩道。
雨夜一掃暑熱,好睡起來,天井中有醉客在發牢騷,夏蟲與蛙叫得很是兇猛,他將劍擱放在床頭,輕輕閉上眼睛……
「公子!公子!快醒醒!有刺客!」不知是何時辰,依稀聽到小辟邪芝的呼喊,一睜眼,漆黑中突然閃現過幾道碧綠的幽光,令他立馬心生不祥。
燈火早已熄滅,他摸黑找到護身的劍,同時感到有人影正在接近的壓迫感。
下意識的一個側身,同時抽出寶劍,黑暗中有強大的勁道暗中砍中他原來躺身的地方,試想如果不是有辟邪芝在,此刻他早已身首異處了。
辟邪芝機敏的跳開,一下衝破紙窗子,才有外頭昏昏的夜光湧進來一些,以此看清面前竟站著七八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而有常就暈在床邊不遠,已不知是死還是活。
他看清了敵人,七八雙眼睛同時也在凝望著他。
站在最近的刺客,飛快掃劍而來,直抵他咽喉,他橫劍一格,翻身到了床尾,利劍一劃,割破紗帳,又有刺客貼身而來,為求保命,這一回他沒再繼續隱藏,翻手一掌直向對方,直接用蟠天手在對方胸口造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直接應招而死,轟然倒地。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極招一出,嚇得其餘刺客措手不及,慌慌後撤幾步,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沒錯,他早已練成了蟠天手。
但舅舅有交代,不到生死之刻,絕不能用。
舉著劍,他橫眉冷對,「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
自然不會有人回答,只有一齊殺來,房內立馬傳出一派廝殺之聲。
畢竟寡不敵眾,又疏於實戰,哪怕絕技在手,在殺了對方三人後,他的後背亦被敵人擊中,剌出好大一條口子,究竟掛了彩。
正當他料定今夜必凶多吉少時,一股子熟悉的清香自窗外湧入,待他回神,屋中已然多出一道倩影,飛快與餘下幾人纏鬥起來,不過一會兒,便將他們逐一斬殺乾淨。
「你沒事吧?」
「黃助教?你怎會在此?」他不禁要問。
她輕輕將他扶了起來,卻支字沒有回答。
於是他只好另求:「先去看一眼有常,他是不是……」他害怕,不敢再說下去。
她探查了一下,才折回來把他扶到床邊,「無妨,只是暈過去了。」
「那就好。」否則的話……
他嘆了口氣,哀哀悶悶地垂下臉龐。
少頃,她使針叫醒有常,並歸還了辟邪芝。
「黃?黃助教?」有常醒轉,一見到她時亦是一臉詫異。
她仍不肯解釋,只是問:「可有治傷的藥物?」
有常連連點頭,「有,你受傷了嗎?」
她將頭轉向床邊。
有常嚇得驚叫連連,「公子!……這到底是出了何事?」
黃鞠塵抹凈劍上的血痕,闔入鞘中,轉過身與他們告辭:「好自為之。」
有常竟猛然跪拜在地,央告她道:「助教,求你發發菩薩心腸吧!我家公子如今受了傷,這些賊人卻是防不勝防,若再遇上——」「有常!住嘴!」「——必定難逃一劫,但求助教護送一番,直到公子平安抵達枉死城就好!」
「誰許你多言多舌了!」
「公子恕罪。」
「你不必責怪下人,我的確碰巧有事要去枉死城一趟,就隨你們走一遭吧!」
「多謝助教!助教大恩大德,小人沒齒不忘,黃雀銜環,必定報答。」
隔著帷帽,她卻是狠狠搖頭,無緣無故地說起:「這話可輕易說不得。」
說完,就竟自抱劍走了出去。
次日,他正發著燒,卻仍堅持上了路,只怕再耽擱下去,反而容易生變,還真不如早些回到城中,至少還能得到父親的庇佑。
車上搖搖晃晃的,搖得他的傷口陣陣扯痛,外頭,有常已經將車趕得很慢了。
走了一截,他揭開帘子,看見猊背上的帷帽一路蕩蕩悠悠,感激地說道:「多謝助教相救。」
卻聽黃鞠塵淡然地回答:「你該謝那小東西。」
「它似乎格外與你親近。」他不免要說。
她卻只是回答:「正是了,夠聰明。」
「但它素來很謹慎,也惟獨對助教如此。」
「不止吧?」
「助教這話何意?」
「我看它對卞城世子也很是巴結啊。」
「哦,是了。」他一時失望,沒想到她這麼聰明,居然跳出了他故意設下的套。
在他心裡是真的成分好奇,她到底是何來歷,為何昨夜辟邪芝一逃出去,她便及時出現了,這當中,必定有什麼古怪的關聯才是。
她頓了一頓,忽而又道:「此物很通靈性,也很護主。」
「助教為何故往枉死城去?」
「家事。」
「家事?」
帷帽上下點動,「我家在那裡。」
「是嗎?倒……倒是不曾聽說過,枉死城中竟還有助教這樣的人物。」
「這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我也是才知道嚴三公子已練成了蟠天手啊。」
「這……」唬得他登時目瞪口呆。
「無妨的,」她偏偏又說:「我向來不喜過問別人的閑事,也不喜別人過問我的事。」
「好說。」他聽出了這話的隱意,立馬錶態,「多謝助教。」
要是讓王府中的其他人知道他會蟠天手……他可不敢作此試想。
終究平安到達王府,路上再無多餘波折。
黃鞠塵一入了王城,便與他們分道揚鑣,任有常怎樣挽留都沒用。
一入王府,父王聽說他路上遇刺,馬上安排他住進了自己的小院,又找到名醫診治,聽說並沒有什麼大礙,才總算稍微心安。
王妃與大哥當日就來看望過他,都只是小坐即走,只怕攪他清靜,隔天四弟五妹才過來看望,他亦早早打發走了。
躲過了齋期,他才敢起來走動,其實傷勢早就沒那麼疼了,可一旦父王問起,他仍是愁眉深深,一副尚未痊癒的樣子,父王因此更加心疼他了,有時一日間甚至都要過來探視四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