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返程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她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昨天上樓之前,寒若冰特意收了她的手機,就是不想讓她早起。連家裡的傭人們都放了半天假,整個城堡里都沒有一點聲響。
寒童和寒零昨天晚上都沒有在這邊睡覺,昨天就被傭人抱去了另一棟別墅的房間。
整個房子里只有她和寒若冰在。
江九笙今天的狀態要比昨天好了太多,眼裡的紅血絲也淡了不少,整個人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
今天的天氣也格外宜人,寒童和寒零已經在院子里曬著太陽了。
兩個小傢伙就像是認識媽媽一樣,舉起兩隻小胳膊想要抱,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讓人羨慕不已。
江九笙摸了摸小傢伙們的頭,沒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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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
夜煦已經醒了,他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背部的傷口還沒有好,稍微動一動就會引來劇烈的疼痛。 首發域名m.bqge。org
冷世軒坐在椅子上,兩腿搭著,閉目養神。
邵軒航等人也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南宮管家,她手裡提著食盒。
夜煦每每看到南宮管家的時候,總會覺得她的眼睛里滿滿的惡意,好像都是針對他的。對別人只是高冷。
病房裡站了很多人,本來挺大的病房此刻也覺得十分逼窄。
「夜煦,你到底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邵軒航慵懶的抬起了頭,視線落在了正在慢悠悠吃飯的人身上。
夜煦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拿著筷子,儘管是一大病號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氣質。他頓了頓,隨口說了聲:「絕症。」
夜管家站在旁邊也是一臉的驚奇。夜少何時得過絕症?
說絕症能說的如此漫不經心也是沒誰了,他們都覺得他肯定是在開玩笑。
但是這是不是開玩笑,冷世軒當然知道。
因為他的病,冷世軒每個月都會給他注射一支葯,一年十二支從不間斷。這葯就是他的續命劑。
僅一支葯的造價就是上百萬,成本及其昂貴。
在病房裡,他們誰都不敢提江九笙,問就是在學校。
連夜管家都不敢說出實情,他仍然記得查良拿槍抵在他腦門上的那一刻,眼神里是多麼嚴肅。
夜煦放下了筷子,夜管家將食盒收拾起來,才和南宮管家一起出去。
「冷世軒。」夜煦輕輕調了調坐姿,冷聲開口:「我還有多久。」
冷世軒睜眼瞅了瞅他,眼神冰冷:「75年,少一天我都會讓你不得好死。」
「行,那我要回國。」
「不行。」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夜煦沒耐心了,他一把拔下了自己手背的輸液針管,站起身來。很明顯,傷口又裂開了,背部染紅了一片。
冷世軒沒看他,徑直閉上了眼,「夜煦,要是你想好好的,就躺下。」
夜煦就像沒聽見一樣,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走出了門。
「你想死別連累別人。」冷世軒睜開了冷冽的雙眼,憤怒不已,幾乎是在怒喊。
房間里的其他人都驚了,一直以來,沉著冷靜的冷世軒居然第一次發了脾氣。而夜煦也是犟的不行。
邵軒航等人追著出去了,如果他要回國,他們肯定要一起回去,否則自己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他們剛追到樓下就看到令人驚悚的一幕。
「讓開。」
查良舉起的手紋絲不動,槍口正對著他的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去哪兒?」
夜煦冷笑了聲:「就你,困得住我?」
他伸手反扣住查良的手,槍口已經反轉一百八十度。
查良放開了槍,雙手交叉,倚在門前:「你先去處理傷口,十分鐘后,送你回國。」
「若是我偏不呢?」
「你他媽有種現在一槍崩了老子,否則別給我談條件。」查良站直了身體,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如果不是江九笙囑咐自己好好照顧他,他真想一槍崩了他,省得他礙眼。簡直就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夜煦把槍口向下移,瞄準了一個點,冷笑:「傷口不要緊,我現在就要回去。」
查良兩眼望著槍口的方向,青筋凸起,緊握雙拳。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望了望夜煦的身後,好幾個人的視線緊盯著那把槍正對著的地方,臉上還浮現著若有若無的笑,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他蹙著眉,朝裡面喊道:「冷世軒。」
冷世軒明白他的意思,馬上上樓去準備一些必備的藥物。
夜管家也正好撞見這一幕,默默地回到樓上收拾衣物,只要是路過夜煦,他都會覺得有很濃烈的血腥味。
直到飛機啟動,冷世軒才替他重新換好了紗布,要是在晚一點還不知道會怎樣,真是個個都不要命,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學的。
次日中午,飛機抵達CH機場。
夜煦已經去過江九笙的公寓,裡面根本沒人。
之前調查的資料也是非常簡單,寥寥數字。
要想查出她的真實資料,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夜煦站在落地窗前,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襯衫後面已經浸出血跡,儼然傷口又開裂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給黑客聯盟下單,找出她的所有資料。」
對方回答后,他才掛斷電話。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直奔樓下。
夜管家站在花園裡給花澆水,見到夜煦走過來,他就知道是什麼事了,不論自己怎麼迴避那個問題,他還是不肯放。
夜管家弓著背,把洒水壺放在了地上,才開口:「少爺,您不要追問了,夫人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夜煦眯了眯眼睛,神色迷離,沉聲道:「管家,你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我只想見她最後一面。」
夜管家無奈的搖搖頭,說實話他自己也確實不知道,只知道自從她離開了病房就沒有在回來過。只有邵軒航兩兄弟在看他。
查良從後面走上來,兩手抱在腦後,感嘆道:「今天的太陽真好,很適合去搞點事情呢。」
夜管家哆嗦了一下,沒有轉身,只躬下身拿起洒水壺,繼續對著花花草草澆水。
夜煦雙手插兜,正對上他的視線:「你是她什麼人?」
查良朝他挑了挑眉,而後又對著太陽笑開了花兒,盡顯漫不經心的姿態,說話也十分懶散:「生死之交。」
僅僅四個字就可以囊括多年來他們並肩作戰所經歷的一切。
他又回過頭來,終於正眼看了會兒夜煦,他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裡似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恐懼,算他還有心,否則他真會懷疑阿九把命給了什麼玩意兒。
夜煦心裡十分複雜,簡簡單單四個字聽起來確是那麼扎心,他只怪自己沒能早點遇見。
冷世軒從後方走了過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片猩紅,不由得嘆了口氣:「夜煦,你是不要命了嗎?讓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阿……阿欠!」他用手擋住了嘴,打了個噴嚏,「神仙都救不了你。」
查良總覺得這一幕怪異得很,不禁嘴角抽了抽。
啊,他這還真是勉強,也難為他了。
夜煦站在中間,黑著一張臉,心裡暗自思襯:這倆人是把自己當猴耍嗎?在搞什麼鬼。
冷世軒又把他拽回去上藥了,真是麻煩,一個大男生還不注重自己的身體,要是死在自己手裡,還沒法交差。
邵軒航和邵軒繼一下飛機就趕回了家,好多天沒回去,怕二老擔心。邵家別墅里。邵家兩兄弟橫七豎八的躺在了沙發上,冷世軒給的藥效果真的挺好,才用一天,他的腰就好得差不多了,他還順帶問了一瓶藥油,要是下次在被踹,還可以派上用場。
邵夫人正在廚房裡幫忙,她好多天沒見到自己的兒子了,甚是想念,這不,親自操刀,要給他們做一頓盛世晚宴。
兩兄弟在沙發上睡了一個下午,時差這個東西,也就這麼倒嘛。
下午六點半,邵謙已經走了回來,傭人幫忙接過他手裡的衣服。邵謙兩眼直直的盯著沙發,眉頭皺起,扯過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正好砸中了邵軒航。
「幹啥呢,吃飯了嗎?」
邵軒航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還翻了個身。在飛機上呆了那麼久,人都麻了,還不讓人睡覺。他嘴裡嘟囔著。
邵軒繼坐了起來,喊了一聲「爸」就上樓洗漱去了。
邵謙就是看這臭小子不順眼,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邵軒航:「……」
他立馬就彈了起來,看見眼前是他爸,又默默地合上了張開的嘴,一臉的憋屈,邊走邊揉著自己的屁股。
果然,那葯的作用可大了,那就是他生活的必備良藥。還是得趕緊抱上大佬的大腿,以後用得著的地方還多著呢。
邵夫人端著最後一道主菜上了桌,看著倆人的動作不由得一笑。
「吃飯啦。」
餐桌上正好坐著他們一家四口,邵軒航打了一個哈欠,拿起筷子就開始夾菜,各種各樣,先夾到碗里在說。
才吃了第一口,他就愣住了,啞著個嘴巴,不敢嚼,更不敢咽下去,神色惶恐。
他屏住氣息生咽了下去,裝模做樣的從兜里掏出手機放在耳邊。
「喂,什麼!」邵軒航瞬間站起身來,看著十分驚恐,「好,我馬上到,等我。」
他趕忙將手機放進兜里,「爸媽,我朋友的病又複發了,我得去看看。」他神色慌張,邊說邊往外走,抄起沙發上的鑰匙就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