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到了工地,水利局的幾個局長專家走到他的跟前,工地的負責人也及時趕到。他們努力要從姚龍富的臉上發現什麽。姚龍富倒是有幾分的從容和淡定。問了問工程的情況。有人匯報說,工程進展順利,趕在汛期交付使用應該沒問題。
轉了一圈,時間指向六點半,姚龍富對大家說:“你們在這裏繼續,我還有個會,要趕緊趕回去。我來這裏看看就放心了。”
姚龍富上了車,一溜煙開走了。
“去饒河。”
唐峰試探地問:“我們是去饒河開會嗎?”
姚龍富歎了口氣說:“你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這個,是真的嗎?”
“去中級法院吧。”
唐峰心中暗暗地一喜,不知道這三個女人有沒有這樣的力量,一舉搬倒姚龍富。姚龍富今天讓他親自開車,就是做著這樣的安排。他正好要親臨法庭現場,目睹這世上罕見的一幕。
看到姚龍富的車已經消失在公路上,水利局幾個人立刻來了興致,局長方新說:“走,趕緊走。不然路上就難走了。”
“今天可能全縣都要出動了。”一名副縣長興致勃勃。
姚龍富還以為他們什麽也不知道,但滿世界的人都知道,姚龍富的三個情人聯起手,要扳倒姚龍富這個縣長。這對於許多既不敢怒更不敢言的人,是期盼已久,大快人心的喜事。
幾乎所有的人,都為那三個女人祝福,也無形中為她們捏了一把汗。他們一定要用自己的行動對這三個女人給予最大程度的支持。
兩輛大吉普風馳電掣地向饒河市區開去……
法官鄭裏達盡管提前一個小時走出家門,還是遇到了堵車現象。三個人民陪審員已經先他到了。他和幾個人打個招呼,又在開庭前開了個小會。
他已經意料到今天的法庭將是盛況空前,但他在前來單位的一路上,還是讓他深深的驚訝,足有上萬人圍在法院大樓的周圍,遠遠超出法庭的承載能力。他還看到那三個女人站在大樓的台階上,安之若素地在接受幾個省市新聞媒體的采訪。
他知道,這三個女人就是要把這塊天捅破。
三個情人聯手,以貪汙受賄和生活腐化墮落的罪名,對一個縣長提起訴訟,這在司法的曆史上還是第一次。為接受這樣的庭審他感到欣喜,也感到有一種壓力。他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要大家一定不要在庭審期間出現什麽紕漏,三個做過情人的女人,要通過訴訟的方式把一個縣長扳倒,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管罪名能不能成立,他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如果在司法上出了笑話,他就將和姚龍富一樣,臭不可聞。
一聲鈴響,開庭的時間已到。鄭裏達的心一緊,穿過過道,走向審判廳的大門。他幹了二十幾年的法官,在這座有名的城市的司法界,他也是有一號的,但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那黑壓壓的人頭讓他暈眩了一下又馬上冷靜下來。他站在主審法官的席位。當原被告在各自的位置就位,他清了一下嗓子:“由董銘、吳曉茵、金曼指控寧古縣縣長姚龍富貪汙受賄、包養情人以及生活腐化墮落一案現在正式開庭,首先由第一原告董銘宣讀訴狀。”
他的心裏暗暗地想到,這三個縣長的情人還真都是美人兒,年紀都相差接近十歲,這也說明姚龍富搞女人的一種心態吧。
來自各個電視台報刊雜誌的記者更是非常的興奮,饒河日報的肖迪是受到葉向東特別邀請的,他還有更多的內幕向她披露,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失蹤了這一年多,終於找到她了,但現在更讓她興奮的,是這個特殊的案子,她要寫一個轟動全國的大稿,讓自己一下子成為名記。
此刻,庭審現場鴉雀無聲,每一個座位都坐滿了旁聽者。也許是法院方麵考慮到大眾對這個案子的極度關注,在座席供不應求的情況下,在盡可能的範圍內,讓一定數量的人站在過道上,以滿足人們這種強烈的好奇心。
董銘先是和緩的敘述了她是怎樣被姚龍富一步步逼到和他發生性關係的,那語句就像清風繚繞在整個大廳裏。在大家的眼裏,這個三十歲的女人是那樣的文靜,語調娓娓動聽,神色毫不慌亂,一副女知識分子高雅的氣質,看來準備的非常充分。由於對她的了解,大家也對她一個幸福的女人七年前突然遭此大難,表示出深深的同情,但對接下來的她怎樣成了姚龍富的情人,又是怎樣使這對風流男女反目成仇,更充滿了強烈的好奇。
董銘這大段的對自己過去生活的描述,無非就是讓大眾知道,這是一個好女人。姚龍富想,真是放他媽的屁。一個好女人會給人當情人?此刻,站在被告席上的姚龍富咽了口唾沫。在寧古縣,自己就是天,他咳嗽一嗓子,別人大氣兒都不敢喘。可這裏是省城饒河,他現在什麽也不是,還成了被告,法院還放進來這麽多人進來看熱鬧,真是不把他當人看。剛才他瞥了一眼,縣裏的幹部幾乎悉數到場。他還隻是以為就他身邊的幾個親信知道。等他回去,這些混蛋就要一個個的滾蛋。居然讓這三個女人聯手把他告上了法庭。這三個女人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扳倒他啊。
他沒有安排一個辯護律師,他自己就是最好的為自己辯護的律師,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這三個娘們別想把自己扳倒。
姚龍富大聲說:“法官,我有話要說。”
“法庭會給你為自己辯護機會的。”鄭裏達董銘問:“作為姚龍富的情人,你說你過去並不認識他,你甚至對縣長是誰都不知道,這有些說不通吧,他不是縣長你會當他的情人嗎?你當他的情人不是也有自己的目的嗎?你不是有意到縣長家去做家庭教師,以待時機到來,和他建立這樣的關係吧。做一個縣長的情人,畢竟是有利可圖的。”
董銘:“一個教師並不是必須知道縣長是誰,這並不影響他的生活和工作。即使你不知道市長是誰,對您的工作和生活有影響嗎?”
鄭裏達:“但我是知道的。這是個常識問題。”
董銘:“我不認為這是個常識問題。我是個教師,又是個女人,我並不想當官,更不想過問政治,我隻知道我的校長是誰就足夠了。我發布的招生信息,是姚龍富老婆找的我,我才給他們家當的家庭教師的。那時我並不知道我是給縣長的兒子做家教。”
鄭裏達:“你既然跟姚龍富那時並沒有特殊的關係,為什麽還要接受校長的安排,主動為學校的校舍改造多要財政補貼,你沒有這樣的把握,你會以離職為代價做出這樣的承諾?而這個時候據你所說,你還跟姚龍富並沒有正式的認識。這樣做是有悖於常理的。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個時候你和姚龍富是不認識的?被告,這個時候原告與你的關係是怎樣性質的關係?這個時候你們是不是已經是情人的關係?”
姚龍富:“這個時候雖然還不是情人的關係,但她已經在我家當了三個月的家教,如果說我們是不認識的,隻有鬼才相信。”
董銘:“我想提示法庭的是,我已經承認我是姚龍富的情人,並且以我的所見所聞指控他的種種罪行,現在沒必要在這些細節上糾纏不清。是的,我是帶著自己的目的認識姚龍富的,但這些都是我在他們家當家庭教師以後的事。我並沒有主動為學校去姚龍富那裏多要幾十萬財政補貼,這是超出我能力範圍的。可是,我們校長把這個重任壓在我的頭上,而我又怎樣解釋都解釋不清。所以我就想了那個辦法,通過喬涵宇,也就是我所教的學生直接和姚龍富見的麵。我提到在這裏見麵的特別之處,就是我們第一次在這裏發生了關係,而這第一次我完全是被迫的。一個身居縣長職位的人,竟然把到他家的女人強行發生性關係,這本身就是道德敗壞的行為。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小樓的房產居然是在喬涵宇的名下。我想,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孩子,是沒有賺錢給自己置辦房產的能力吧。不錯,姚龍富後來有意地告訴我,這是孩子的爺爺給他的孫子留下的財產,但許多人都知道,我也提交了足夠的證據,喬涵宇的爺爺隻是縣供銷社的一個職員,而且早就退休,他是不可能有這樣一筆錢為他的孫子購置這樣昂貴的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