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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旭說:“是一個縣裏來的,小年輕的,還是什麽文聯的。”
“文聯的?”
“是啊,真是胡亂安排,也許這個縣沒有人了吧。”
葉向東沒看那女人是個什麽摸樣的東西,但聽那嗓音,就覺得甜的發膩。他裝作睡覺的樣子,
隻聽那女人小聲說:“我們出去走走?”
“嗯。”
趙大旭答應了一聲,然後兩個人悄悄地走出了房間。一個小時後他們回來了,葉向東知道他們是去幹了什麽。葉向東想,說是出來學習,但這樣的領導出來就是撒野,總有那種在單位道貌岸然,出來就不是自己的女人勾搭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單位的時候,是個什麽樣。
葉向東剛要脫衣躺下,那趙大旭就回來。葉向東也沒想搭理他,心想這回來的還挺快。但葉向東沒想到,趙大旭把他拉了起來。
趙大旭那神態像是對自己的下級發布命令似的說:“老弟,幫個忙,哦,就是照顧一下你大哥。你知道我和這個女的想幹什麽,想出去找個旅館,可他媽的附近一家旅館也沒有。”
葉向東明白了,他冷冷地看著趙大旭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騰地方?”
“聰明,也不白騰。”趙大旭抽出五十元錢對葉向東說,“跟前有個小酒館,你去喝點小酒,也就一個小時,我們就完事。照顧一下大哥,出門在外,就是個玩吧。”
葉向東心裏的憤怒不能不浮現在臉上,他說:“你出門在外是不是玩,我管不著,可你居然在寢室裏幹這事,我是不會給你騰地方的。”
趙大旭臉色變了,說:“你可別不識抬舉,我這是給你麵子,我找到胡處長,他讓你離開你也幹瞅著,你一個文聯的小幹部,還參加這樣的高級研討班,我就說我不想跟你在一個房間,就會把你趕出去。”
葉向東剛要說什麽,那個女人走了進來:“說話嚷嚷幹什麽?就不怕別人聽見啊。那就別讓小老弟出去了,我在房間裏坐坐就回去了。”
葉向東看了看那個女人,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真值瘋狂年級的風騷的女人,也許早就跟趙大旭認識也許是才認識的,但他們那眼神恨不得馬上就想弄到一起。葉向東看到那女人坐在趙大旭的床上,一副不想離開的樣子,他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說:“怎麽才能找到胡處長?”
“他在休息室打牌,去那裏找他吧,讓他給你調個房間。”
葉向東心想,這是趙大旭把自己當成小年輕的欺負著了,可他不想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離開他也就得了。找到;休息室,的確有幾個人在打牌,葉向東敲敲門,有人就問是誰,葉向東就說我找胡處長。不一會,胡處長就走出來。
胡處長一看是個年輕人,就顯示出幾分的傲慢說:“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找我幹什麽?”
葉向東說:“胡處長,是這樣的,我房間的趙主任睡覺打呼嚕,鬧的我睡不著,我想換個房間。”
胡處長看了看葉向東,似乎他是個外星人那樣的稀奇:“你以為是你家呢?人家打呼嚕就給你換個房間?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樣沒素質?趕緊回去,別說沒什麽房間,就是有房間現在也不能給你調。什麽素質。”
胡處長氣哼哼地進了屋,幾個人有嘩嘩啦啦的打起牌來。
胡處長口口聲聲說自己沒素質,這讓葉向東感到氣憤和無耐。葉向東想了想立刻向房間走去,他不能給這對夠男女騰地方,回去晚了他就會被他們關在門外。
他果然被關在門外了。無耐隻好走出學校的宿舍大樓,在外麵足足溜達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寢室,那趙大旭一副滿意的姿態對葉向東說:“你還是懂事的,明天我好好的請你喝頓酒。”
葉向東哼了一聲,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過了半天才睡過去。
第二天上午進行開班典禮。開班典禮首先講話的,是省經委的一個副主任,他講了這個研討班的意義,並對學員們在學校期間的學習狀況做了具體的要求,接著就是學校的校長對大家介紹了一些主要授課者的名頭和成績。第一堂上課的是省社科院經濟研究所的副主任李大儒,他講的是《改革開放後經濟形勢的變化》。
改革開放十幾年來經濟形勢發生的變化,對葉向東來說還沒有形成一定的定勢,但通過李大儒說出的一係列數字,葉向東突然產生了興趣。改革開放之初,政府定下的目標是在八十年代末,實現國民經濟總收入比八零年翻一番,但這個目標已經提前實現,國民經濟從十年動亂中已經完全解脫出來,踏上了良好的發展之路,百姓的生活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從階級鬥爭這個精神禁錮走出的中國的經濟,就像春天的莊稼,順風順水,發展的勢頭十分的強勁。百姓的收入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一向讓全國人民頭痛的住房問題,已經得到基本的解決,從人均不到兩平方米,已經超過三平方米。國家有了錢,就可以集中精力辦大事了,這幾年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顯著提升,那些過去看不起我們的國家,也開始跟我們交朋友了,幾乎所有的西方大國,都跟我們建立的外交關係……
這無非都的改革開放後的成績。對於這樣一組數字,葉向東就聯想到自己身邊的人和事。拿自己來說,他的工資並不高,但由於自己在舉辦筆會過程中腦袋活泛,加上朋友的幫忙,他大大的賺了一筆,這就讓他提前進入了富裕階層,在這同時,他即使還沒結婚,但他的住房已經解決,而且還是超出應有標準的寬敞的住房,這都是改革開放帶來的變化,如果在爸爸那個時代,這是無法想象的。
但與此同時,也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就拿自己家來說,林場的采伐量由於過去過度砍伐而大幅度下降,很多的林業工人下崗,爸爸從一線的工人去看大門,而哥哥幹脆被林場解除了合同,開始自謀職業,而在那個小地方來說,解決吃飯和生計問題又是何等艱難,如果不是他的幫忙,家裏一定是處在貧困邊緣的一群人。但那裏的人家並不都像他們家這樣的幸運,也就是說,這些具體的數字是鼓舞人的,但到了實際的生活中,從改革開放中收益的,也就是少數人,大多數的工人和農民,還處在剛剛解決溫飽的階段,離富裕或者是小康,還是很遙遠的事,他們想弄點錢,真的需要費勁腦汁的。
坐在葉向東旁邊的,也是來自一個縣城的幹部,但比葉向東名正言順的是,他是農委的一名副局長,他小聲對葉向東說:“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葉向東對本縣的工業和農業情況並不熟悉,但他對本縣的第三產業的發展還是看在眼裏的,就說:“我們那裏比較注重商業和服務業,這些年發展的比較迅速。”
那幹部搖搖頭說:“你想啊,這些年加大流通領域的發展,到處都是經商的,搞流通的,農業和工業都被邊緣化,似乎倒騰買賣就能讓一個國家富裕,這怎麽可以呢?我們那裏大片的農田荒蕪,沒人種地,都去城裏賣東西去了,結果什麽也沒搞好,但我們報的數還是增長了百分之多少。咳,什麽時候也少不了欺上瞞下,這課我也不聽了,找人打牌去。”那幹部說著就悄悄的離去。
葉向東回頭一看,課堂裏已經走了一大半,但他還是讓自己堅持聽下去。
就要下課的時候,本屆研討班的負責人,學校教務胡處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來到台前對照麥克說:“哪位是葉向東同學?”
葉向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大聲說:“我就是葉向東,怎麽了?”
那處長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見到葉向東後大驚失色:“啊,你就是葉向東啊?”
葉向東冷冷地看著他說:“我從來就沒改過名。”
“咳,昨天晚上真是……”
“你想說什麽?”
胡處長說:“省領導來看你了,學校的校長和省政府辦的領導都在你的寢室等著你。咳,你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說什麽?”
那胡處長拉著葉向東就走,說:“說你和省領導的關係啊,把我們搞的很被動。”
葉向東馬上問:“那個省領導來看我?”
葉向東在省裏就認識曲燕這個省委辦公廳的一個副處長,但曲燕絕對不能算是省領導,葉向東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也不能驚動哪一個省領導的。
“是省委副書記崔延天的秘書邱克劍啊,他不是代表省領導的嗎?你是他的弟弟嗎?他的夫人可說你是她的弟弟的。”
原來是鄭曉麗和她的丈夫邱克劍來看他了。雖然邱克劍是崔延天的秘書,但他是不是省領導,卻是難以說清楚的,但有的時候,當他代表崔延天,也可以說是省領導,但眼下他是絕對不可能代表崔延天來看他的,崔延天這個省裏的大領導,幾乎是不可能知道還有個叫葉向東的人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