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你現在驕傲了
葉向東心想,你們把我當成什麽了?就是我什麽官也不當,也不能這樣被你們玩弄,居然隱瞞這樣嚴重的事情,難道他低賤到了這樣程度嗎?
“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們……為什麽這樣早就回去?”
“我還要想想以後的工作問題。”
“爸爸不是給你做了調整嗎?到民政局當個副局長,我保證你是最年輕的副局長,而且我也保證你會很快被爸爸調到省城的,我可不想把你放在離我這樣遠的地方。”
葉向東覺得很是滑稽,也很是悲傷,這也說明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就是這些大人物可以肆意擺弄的東西,如果他的爸爸也是個高官,他們感這樣做嗎?居然拿一個官職和一筆撥款來要挾他。
葉向東不想做一個沈玉成那樣虛假的人,就直來直去地對沈慧說:“我同情你的遭遇,但對於我自己的事,我還是想自己來解決,尤其是工作上的問題。即使暫時我還留在文聯,我也可以幹下去。別的不用說了,你回去後把你的書稿給我發過來,我一定給你好好的出本讓你滿意的書。”
知道自己的安排難以達成心願不說,就沈玉成的刻意的安排,到現在也該結束了。他本來就對沈慧那有些神經質的情緒不那麽喜歡,這不僅是一個喜歡文學的女人固有的性情,而是被一次失敗的婚姻打擊後遺留的壞下來的脾氣,這樣的東西是很難改變了。
沈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呆呆地站在那裏,而葉向東卻放開腳步走了起來。
“你等等我啊。”
一切的變化都是這樣的迅速。葉向東回到賓館,晚上就沒到沈玉成那裏,這個晚上是這樣的安靜,他也沒被騷擾,沈玉成更是沒讓人來找他。當第二天早晨葉向東來到沈玉成的房間時,他幾乎是震住了,沈玉成一家人在昨天晚上就離開了。
他渾身的汗就出來了,他想了想立刻撥了呂海的電話:“呂主任,發生了一件很緊急很刺手的事,你知道沈廳長他們去了哪裏了嗎?”
“你是不是瘋了?你不是跟他們在一起嗎?”
“那好了。”
葉向東立刻掛了電話,想了想又給薑成珠打了電話,薑成珠的口氣卻不跟呂海一樣,而是十分自得,說:“哦,我還在納悶,你這個導遊到底導到哪裏去了,人家沈廳長一家人都連夜離開了旅遊區,你居然沒跟著?現在看來不是沒跟著的問題,而是你根本就……”
“他們回寧古了嗎?”
“嗬,他們回寧古還好說,而是直接回省裏了。”
“他們是怎麽回去的?”
“你還在睡覺,當然什麽……”
葉向東不想聽他再囉嗦,就掛了線。他明白了,這是沈家人昨天突然決定撇開他這個臨時的導遊,連夜回省城濱江了,這樣做發出了一個最直接的信號,那就是這個導遊不僅不稱職,而且之前所談的一切也都一筆勾銷了。他這個之前的紅人,眨眼間就變成了狗屎。
他又氣又恨,但他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那就是齊官亮托付的工作他不但沒有完成,而且把沈玉成一家人到寧古的好心情完全葬送,還打碎了自己在寧古創建下來的好基礎,齊官亮現在不定是怎樣的氣憤呢。
他不能逃避困難,沒臉回去的不是他葉向東,而是借此機會給自己謀私利,而且還搞了個不小陰謀的沈玉成,他葉向東不就是不想要個結過婚的女人嗎?而他沈玉成沒有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就這樣的喪失了自己的身價,馬上就翻臉,對他所有的誇獎似乎都是他胡說出來的,這人他實在看他不起。
他平靜下來後,叫醒了司機,說:“我們現在會寧古。”
“不是還有一站嗎?”
葉向東說:“昨天晚上沈廳長他們家突然發生了緊急事件,已經回省裏了。”
“那怎麽沒用我們的車?”
“是旅遊局來的車把他們接走的。”
“這事整的。”
“沒關係,是他們家出了什麽事兒。”
回到寧古剛好到早晨上班的時間。車子進入縣委大院,呂海給他打來了電話,聲音很低,看來問題很嚴重:“向東,你怎麽搞的,一上班齊書記就發脾氣,讓我馬上讓你到他的辦公室。”
葉向東平靜地說:“我已經到了,馬上就上去。”
“可是,本來好好的……”
“好了,我快到齊書記的辦公室了。”
他挨批評是肯定的了,但他一定要解釋清楚,得到齊官亮的諒解,隻要把這件事說清楚,他覺得會得到齊書記的原諒,這對自己來說絕對不是小事,他是不允許別人這樣輕賤於他,哪怕他是沈玉成。
呂海在門口等著葉向東,看到葉向東走了過來,呂海大步地迎了上去。
“向東,你是怎麽搞的,你那麽能幹的一個人,怎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葉向東看著呂海:“我犯什麽錯誤了?”
“沈廳長連夜叫薑成珠接他,直接就回到了省裏,本來要跟我們談的那個民政項目的投資,連談都不談了,你是怎麽惹著他?這還不是大事?”
葉向東不想跟呂海解釋,說:“我跟你說,我什麽錯誤也沒犯,而且至始自終情況非常的和諧,他們也非常的高興。”
呂海看著葉向東,似乎這個年輕人變的不可思議了:“齊書記正在發脾氣,你說話要小心點,要承認自己犯了錯誤。”
“我不會承認我犯錯誤了的。”
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裏麵傳來齊官亮氣呼呼地說:“要進就進。”
葉向東一怔,就開門走進去。
“齊書記。”
齊官亮看了他一眼,就像不認識似的,然後低著頭繼續寫著什麽。葉向東站了半天,齊官亮才把筆扔下,站了起來。
“你現在是驕傲了,還是我們過去過高地看了你的成績?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發生。”
“什麽也沒有發生?那沈廳長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我們晚上還是好好的,沈廳長還跟我談了半天的話,早晨我就發現他們不在了,我打了電話才知道他是回省城了。”
“就這樣簡單?”
“就這麽簡單。”
“他什麽也沒說?”
“他跟我說了很多。”
齊官亮的目光冷冷地看著葉向東,葉向東那不卑不亢的樣子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說,他都說了些什麽?”
“他談到了那筆殯儀改革的撥款。”
“哦,他是怎麽說的?”
“他說基本上是考慮落實在我們縣。”
“這是好事,你沒有答應?”
“我不是傻子,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齊官亮繼續問:“那後來發生了什麽?”
“他讓我到新建立的殯儀館當館長。”
“那你沒答應他?”
“我沒有反對。”
“那怎麽回事?”
“他說他回來就跟你談這件事。”
“可他根本就沒有談,如果他跟我談,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我也會答應他的安排,這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
“至少不是件壞事。”
齊官亮覺得這裏的事是越發的不可思議:“那你怎麽就惹怒了他?”
“我沒有惹怒他啊?他根本就沒和我說一句話就走了,走之前我完全都不知道。”
齊官亮冷哼一聲說:“他不會是突然犯了什麽毛病,必須回去的吧?我給他打了電話,但態度十分的冷淡,可他什麽毛病也沒有。你知道嗎,我看你是個很會辦事的人,你完全可以讓他高高興興的把那筆殯儀館的試點投資落實在我們縣。”
“他已經答應了的。”
齊官亮終於氣憤已極:“可他卻走了,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讓你去幹了什麽,你說,你覺得你做的什麽錯誤都沒有,可他怎麽就突然地走了,說好的事情就這樣泡湯了?你說啊?”
齊官亮把他辦公桌上的一疊文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也想了想,我覺得他這個領導有點小心眼。”
“你……你說,你怎麽了才讓他小心眼了?”
“他要把他結過婚的女兒給我,我沒幹。”
“啊,就是那個沈慧?”
“是的,就是她。”
“可是……你……你為什麽不幹?”
“她是個剛剛離婚的女人,我不想找個離婚的女人當老婆。”
“什麽……這……真是荒唐透頂。”
“我也覺得荒唐透頂。”
“我是說你荒唐透頂。你就討沈慧當老婆又能怎麽樣?那可是廳長的女兒。”
“哪怕是省長的女兒,我也不同意。”
“你……你給我滾出去。”
齊官亮狠狠地把電話機摔到了地上……
盡管齊官亮讓葉向東滾出他的辦公室,但葉向東還是穩步地走出去,他似乎跟其他人一樣,沒有“滾”這樣的功能。但他的心裏對齊官亮過去產生的好感,也就這一個滾字而喪失殆盡。
但他在齊官亮的眼裏無非是個小人物,雖然他在工作上做出了成績,依然沒有和他共同對話的資本,也就是說他自以為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錯,但在齊官亮這個縣委書記的眼裏就是錯的,你沒有資格辯解,你就該跟那個結果一次婚的沈慧談戀愛,最終討她當老婆,而且這是對你這樣小人物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