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情的報應
我從來沒有談起過你的姐夫,我的愛人,也就是被大家稱之為老公的人。我現在就和你談談他。他的爸爸,是我們市過去的老書記,名字叫邱才,他是爸爸的領路人,也就是說,他把我爸從一個煉鐵的爐前工,一步步培養成市公安局長,後來的政法委書記,爸爸這位老領導有個兒子,他叫邱克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二十四歲就研究生畢業,在饒河市政府當了三年秘書,他的主人升到了省委副書記的位置,他也就跟著去了省裏,從給市委書記當秘書,到現在省委常務副書記的秘書。而我也就跟著他,調到了省文化廳,離開了饒河。
可是,你真的不理解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戀愛時的姐姐從未感到過和邱克劍有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我們之間沒有熱戀。他是個冷靜的近乎冷漠的人。他的智商無以倫比,但他似乎是個沒有感情的,是個對女人缺乏興趣的人,戀愛結婚,隻是他應該做的一項工作,不需要激情,僅僅是需要這樣做而已。在我們戀愛的時候,他沒有親過我,當然也就沒有做出絲毫過火的行為。如果說在結婚之前還有處女的話,你姐絕對是這樣的人。當新婚之夜他要我的時候,我覺得他是那樣的陌生,而我應該脫了衣服跟他睡覺,我卻覺得是讓我上刑場一樣,因為我已經習慣於和他無性交往了。他這樣的要求,似乎已經不能接受了。
接下來我發現他在這方麵是個很弱的人。我拒絕了他後,他竟然真的不再要求我,直到有一天,我十分的氣憤,準確地說,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忽然發現,我心中沉睡的對男性的渴望複活了,接下來的幾次,我都有快樂的要死去的感覺。弟弟,是你讓我獲得了新生,給了我一個做女人的快樂。弟弟,你姐不是個貪戀的人,知道這樣做,對你是不公平的,因為你還是個沒結過婚的男人,還有一個愛著你,並且你也愛著她的女孩,那是個非常美好的女孩,但是你姐太愛你了,太需要你了……
等了十天,葉向東寫了四封信,依然沒有盛雪的隻言片語。但到了第十一天,寧古縣文聯辦公室,走進來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
這個女子就是盛雪。
早晨上班的時候,陳娟對他說,文聯辦公室盡量開著門,這樣來辦事的人也能找到人,上午就由她在辦公室守攤,而下午就勞你大駕,在辦公室呆上幾個小時。葉向東就點頭表示讚成。
葉向東心想,上班十天,還沒看到一個來辦事的,他就不知道這文聯有什麽事情可辦。那些作家畫家音樂家什麽的,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好了,跟你個文聯有什麽關係,你們文聯能解決什麽問題。就在自己寫東西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還有文聯這麽個地方。但《饒河文學》他是知道的,問題是縣一級的機構,沒有辦這樣大型刊物的能力。這個機構簡直就是個擺設。但這話他說不能跟陳娟說出來的。這文聯可是她這個詩人心中的聖殿,也是一個女人安神立命的基地。他也就犯不著惹這個麻煩,但他上班沒幾天,就有到這裏很長時間的感覺了。
這是下午兩點多一點,坐了幾天的辦公室,在百無聊賴的日子裏混著,心裏又為和盛雪的事情糾結著,葉向東就抽起煙來,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一會,想摸出煙來解悶,剛好煙盒空了,正要下去買煙,這才突然發現在門口站在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也就是他的盛雪。
“啊,盛雪。”
仿佛是黑暗的天空中出了太陽,葉向東怎麽也不相信這是真的。當他知道這果真是他的盛雪時,他立刻撲過去,把她抱在懷裏。
但他沒有成功,因為他被伸出手的盛雪冷漠的推開。
“我們以後還是別這樣了。”
葉向東癡癡地看著盛雪,他這才看出來,盛雪現在的神情,和他過去所有見過的,都不一樣。此刻的她是要和他保持相當距離的逃避。
“盛雪,怎麽了?”
葉向東覺得自己的心在狂跳,手也在微微的抖動。但他立刻表現出多日不見心中埋藏的思念和熱情,說:“盛雪,我寫的信你也都看了,你該知道……”
“我看了,我給你帶來了你寫的信。我想說的是,我見的人也不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無恥的人。什麽也別說了。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想當麵告訴你,我們兩個沒關係了,你也不要再給我寫什麽信。我還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了鄭思宇,我們已經約了一次會,我希望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麵。”
“最後一次……”
“如果再見麵,我們就僅僅是同學的關係了。我走了,你不要送我。”
“盛雪,你聽我說……”
“你說不說都沒什麽意義了,你也知道,我們的事我媽媽是不同意的。我已經跟你說了,我現在愛上了鄭思宇,也許我們很快就會結婚的。”
“結婚?”
“是的,但我不是來通知你這消息的。再見。”
就跟一隻蝴蝶,飛到了窗口,你剛要好好看看時,飛走了,什麽也沒有了。
他突然跑了出去。
看到盛雪已經走到大院的門口,他飛奔而去,盛雪卻上了停在那裏的一輛小汽車。現在他已經能看出來一些,這是饒河市政府的車牌……
上班十多天來,葉向東還是第一次到別的辦公室走走看看,這個辦公室就是熊彪的黨史委。
黨史委在主樓一樓拐角的兩間辦公室,主任一間,熊彪這個大員的一間,對麵就是臭氣熏天的女廁所。開始時,熊彪還總是把門關著,就是不知是誰把帶著經血的衛生巾扔的到處都是,他的門前有時也不能幸免。後來他幹脆就把門大敞四開,誰進了廁所,誰出了廁所,他就會盯上一眼,他的門口也就幹淨多了,再也看不到那血淋淋的衛生紙。但臊臭的味道還不時的侵犯熊彪的鼻子,但他不能讓她們把拉和撒出來的東西,經過淨化再排泄出來,現在誰也沒這個本事,他也就整天地享受這些女人排泄物捎帶出來的氣味,這也是他把黨史委這個機構恨得牙根發癢的原因。
熊彪手頭有點活,看到葉向東沒精打采地走了進來,說:“我以為咱倆沒什麽緣分呢,我這個吊兒郎當的人,也不敢打擾你這個剛進這個大院的年輕人,你還真來了。”
“熊哥,我今天請你喝酒。”
“好,我就喜歡這句話,你等下,我把這個要上報市裏的材料寫完就得。”
追盛雪沒追上,直接買了包煙,抽出一支吸了起來,熊彪說:“這就學會抽煙了?”
“不用學,想抽就會。”
盛雪罵他無恥,就跟鞭子一樣,猛地抽打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撒了謊,但他不承認自己無恥,他是跟鄭曉麗,也是成為姐姐的女人上了床,做了愛,也產生了一定的感情,但他不承認自己的無恥。如果這樣做是無恥,那麽這個世界就少了太多的內容,就缺少了太多的色彩。
他現在不是為了盛雪的離去而感到悲傷,而是被盛雪突如其來的謾罵,襲擊的他難以招架,無所適從。
他從來不會想到,這樣的詞語,竟然出在盛雪的口中,用在他的身上。
也許盛雪真的知道了什麽。
但她知道什麽都沒有意義,他相信盛雪現在愛上那個鄭思宇並不是無中生有的。
有那樣一個媽媽,他要是走進這個家,娶到這樣家庭的女兒,他現在感到,自己還真的力不從心。
也許,這也是自己分到了一個縣的文聯有關。他的工作讓他們大失所望。
除了把自己喝醉,現在他還能幹什麽?
雖然現在要跟熊彪喝酒,但他不會跟熊彪說這些的。在他的眼裏,熊彪就是個混機關的人。如果想混日子,而日子還過得去,混機關也許是天下最美的差事。
熊彪寫完材料,裝進檔案袋,桌子上的東西也不收拾,這辦公室可能就他自己。
“走,還去那家嗎?”
“去個好點的館子,別怕花錢。”
“謔,你還真有貨啊。是花家裏的錢吧?”
“是我的稿費。夠喝酒的。”
“我那點稿費,可不夠我喝酒的。”
縣黨史委,主要是給市黨史委主辦的一本叫做《饒河黨史研究》的雜誌提供稿子,同時也在挖掘寧古縣內各個階段黨組織的發展以及湧現出的領頭人和先進人物。熊彪這個讀大學時期的第一筆杆子,做這樣的閑事,的確有點大材小用。但這樣的事情在任何一個機關,簡直就像女人要來月經那樣的正常。就像哪個廟裏都有屈死的鬼一樣,哪個機關都有受委屈的人。一個人升上來,幾百個人倒下去。
從熊彪的身上,葉向東感到一種可怕的東西,那就是什麽是混機關。如果他要在文聯混下去的話,他會混的很好。
他要把自己灌醉後,有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