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得罪了人
一側的襄萍頓一怔,林希也不禁後脊發涼,他不知武守將為人到底如何,也不知武守將能否與自己站在同一戰壕裏,不過現在顯而易見的是,此時的武守將定然已與蕭員外勾結在一起了,若自己自亂陣腳,那就更加給了他們落口實了。
??“那糧是林師爺與士卒一起在城裏籌集而來的!”正當林希欲開口回駁時,武守將又道。
??噔!
??別說蕭員外頓大吃一驚,連林希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待蕭員外反應過來,皺起兩道眉麵朝武守將,似有些隱隱怨憤,道:“武守將,你說甚呢?”
??“下官說,是林師爺吩咐與士卒一起去城裏籌集而來的”,武守將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一抹斜陽如光映照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正義凜然。
??襄萍沒想到,譚若涵沒想到,蕭員外更沒想到,就連林希自己也都沒想到,武守將過來居然是來幫自己的,頓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好感,但麵色卻不能表現出來,隻得將喜悅暫時隱藏起來。
??顯然蕭員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找來的人證忽的一下倒戈相向,去幫自己的敵人,麵色青得簡直比氣死人還要難堪,兩隻老鼠眸子瞪得極迷,嗬道:“你,你們!”
??頓了頓,抬眸憤然側身對譚知府,急道:“知府大人,他,他們暗通一氣,相互包庇說謊,他們!”
??這時,一側的譚若涵眼見蕭員外大勢已去,冷笑一聲,淬道:“你自己誣陷他們不成,反倒還跟狗瘋了一樣,汪汪亂咬,丟不丟人!”
??“若涵,不可胡說!”譚知府止住道。
??譚若涵小嘴一暼閉嘴,譚知府有道:“蕭員外,今日之事老夫已然聽清楚了,你與林師爺的恩怨,老夫希望你們能就此恩怨罷了,就當給老夫一個薄麵,如何?”
??蕭員外當然不同意,自己府中被盜糧、下人被毆打不說,今日又被林希倒擺一道,使得自己如此難堪,麵紅急道:“笑話,要我和一卑鄙無恥之人和好,簡直可笑!”
??“走!”頓了頓,又開口對身側的管家嚷了一聲,二人欲灰溜溜的離去,沒走兩步,驟足回身撂下一句:“你們會後悔的!”
??“甚東西?”林希抬眸凝著二人嘟道,又逕至譚知府身側,道:“他說這話甚意思?”
??譚知府麵上似有些皺重,像是被人抓住甚把柄一樣不自在,道:“今後,估計我們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林希還是不懂,兩眸迷凝著譚知府,道:“甚意思啊?”
??這時,一側的武守將開口道:“他爹是朝廷吏部左侍郎的兒子。”
??“不會罷?”古代六部中的吏部是管理為官官員的,相當於現代人事部的部長,而吏部中又分左右侍郎,相當於副部長,吏部侍郎的左膀右臂,眼下得罪了吏部左侍郎的兒子,無異於得罪了左侍郎,也就得罪了吏部侍郎,換句話說,今後譚知府、陸同知都極有可能因今天這一事而被革職,林希眉頭不禁一皺,道:“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得罪了他,他很快就會給我們穿小鞋,是罷!”
??譚知府、武守將麵色凝重相互歎了口氣直搖頭,未應話。
??好在譚知府待處理好流民之後,就已經做好告老還鄉的準備,不過陸同知、武守將卻不一樣,還在當職中,林希沒想到蕭員外的背景會這麽大,而且還是直接關係到自己、陸同知以及武守將的仕途,這下林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眼下已經得罪了,彌補那肯定是需要代價的,負荊請罪估計都還是輕的,但是轉念一想,就算負荊請罪也不一定得到蕭員外的原諒,就他那小肚性子,還有之前受到的種種屈辱,少不了被穿小鞋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把關係弄得那麽僵,但也隻能歎口氣搖了搖頭,麵帶笑意轉身去送武守將與那士卒,邊走邊道:“今日之事,多謝武守將了,林希感激不盡!”
??說時,拱手一禮,武守將畢竟也是武將出身,為人自有幾分與章添德相似,抱拳作揖,道:“客氣,林師爺,之前您也幫過我一回,我也算是感恩罷了!”
??“幫過你?”林希皺起兩道弓眉,問道。
??“您忘了,當初您初來南昌府時,我為難於您,還收了您銀兩”,三人出了府堂邊頂著烈日走著,邊道:“您不僅沒告發於我,而且還故作甚也不知,弄得我整日都提心吊膽的,嘿嘿,所以我也算是來報恩的!”
??“哦,就這事兒啊”,林希想起來確有這一回事,笑道:“我早就忘了!”
??三人轉眼到了府衙門口驟足,林希拱手作揖一禮,又抬手指著烈陽,道:“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得感激一下你,若不是你們過來為我指證,我都不知道今天我還能不能見到太陽下山咧,嘿嘿。”
??“林師爺,您說笑了”,武守將忍不住抬眸凝著林希手指的烈陽,又回頭道。
??“你也別一直喚我林師爺,林師爺的,也別稱呼甚您的我的,也把我叫老了,你比我年長個數歲,若哥哥不嫌棄的話,可願把我看做兄弟?”林希道。
??武守將沒想到林希這一柔弱俊書生看得起自己一個莽夫,還與自己稱兄道弟,畢竟自古以來文武都是相互看不順眼的,故道:“當然可以啊,能與林師,不是林兄弟稱兄道弟,也是我的榮幸!”
??林希麵帶笑意點了點頭,二人又在門口談笑半晌,那可憐的士卒隻能在一側候著,其中武守將還建議林希盡快與蕭員外重修於好,畢竟他爹是朝廷吏部左侍郎,怕影響到林希的仕途,經過這一事件後,林希也對武守將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其為人耿直,豪爽,與章添德倒又幾分相似,不過林希卻未急著回應,而是麵帶笑意點了點頭,最後,目送二人離去。
??翌日清晨,陸同知如約而至從廣州府借糧回來,隻不過在回來途中還是遇到了危險,建文餘孽不知從哪裏得知陸同知去廣州府借糧,盡在途中早已設下埋伏,欲將他們一網打盡,幸好陸同知不僅功夫了得,而且還足智多謀,施計護糧全身而退。
??一側的襄萍兩眸水汪汪的凝著陸同知,差點掉了出來,好在陸同知沒事,不然小妮子恐怕必定承受不住而大哭一場,這時,林希卻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糧倉走火、蕭府官糧還有陸同知差點被截糧,這一連串事件,總覺得可以連在起來,但又似乎沒甚關係,襄萍見林希心事重重的樣子,抬眸叫道:“哥!哥!”
??喊了兩聲,林希才回神抬眸應道:“嗯?”
??“哥,這兩天我老是發現你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是不是發現甚了?”襄萍道。
??林希抬眸來回凝著二人,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懷疑沒能說出口,搖頭笑道:“沒,沒事!”
??“哎呀,沒事的啦,不就是得罪了吏部左侍郎之子了嘛,又不是…!”襄萍嚷道,不過好像這時不太適合說這事兒,便幽幽抬眸凝了一眼陸同知,又收了回來。
??“怎麽回事?”陸同知發現不對勁,麵色一下拉了下來,抬眸問道:“甚得罪吏部左侍郎之子?”
??二人刷的一下相互低頭,半晌都不做聲了,這時,陸同知轉身凝著林希,道:“林希,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這!”林希小心抬眸凝了一眼還在埋頭的襄萍一眼,又回眸凝著陸同知幹笑一聲,將這其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陸同知,反正陸同知遲早會知曉的,還不如晚痛不如早痛。
??然而陸同知麵無表色的來回凝著二人半晌,未應話,林希實在不喜歡這種壓抑的氛圍,可他不敢再繼續講話了,兩眸也來回悄悄凝著陸同知,生怕陸同知突然起身跳罵一句,忽,猶如雄鷹陰淩道:“襄萍,可有此事?”
??襄萍頓嚇了一跳,不敢抬眸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們把頭抬起來!”好了,不用問也知道了,確有此事了,陸同知又沒應話了,整個屋子又如一片陰曹地府般恐懼,半晌才道。
??二人聞聽這聲猶如閻王催命嚇的猛地一下抬眸怔住,原以為陸同知定會罵自己兩句,半晌,才道:“不就是得罪了吏部左侍郎之子嘛,這有甚不敢說的”,頓了頓,又道:“得罪了就得罪了罷,公道自在人心,又何必在意結果,隻能說道不同則不相為謀!”
??陸同知並未責備二人,二人頓又一怔,相互凝注著,這時,林希鼓足勇氣道:“伯父,你不怪我們?”
??“怪,怎麽不怪你們!”陸同知露出許久不見的一抹祥慈笑意,道:“我怪你們為何不將那甚蕭員外狠狠揍他一頓,將糧全部盜走,若是我,我定會這麽做!”
??“啊?”二人不禁又同一怔,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還是太年輕了一點,做事總留著尾巴卻又不計後果,這很容易讓人抓住把柄的,願這一次你們二人能多漲點見識罷!”陸同知,道。
??“是,伯父,小子知道了!”林希幡然醒悟點頭,道。
??襄萍也跟著點頭笑應道:“是!爹!”
??又與陸同知聊到重新徹查府衙糧倉一事,陸同知聽完也覺得其中有些古怪,故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待有了時機,我去跟知府大人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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