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暗度陳倉
直至午時，蘇老夫人派人催了好幾次.
蘇淺璃心知王老先生和蘇老先生喜歡清靜，不得不離開無涯閣。
果然，整個宴席上，她眉飛色舞，對聞弦都和善了不少。
蘇老夫人以為聞弦打動了蘇淺璃，心裏樂開了花，看向聞弦的眸子裏，抹著蜜。
恨不得今年定下來，她才能安心。
半下午，聞弦方離開蘇府。
蘇淺璃累了大半日，回了玉離閣，倒頭就睡。
醒來時，天邊紅成了一片，將一切景物都染成了金紅色。
依舊沒有下雨的征兆，蘇淺璃長歎一聲，進了書房練字。
華燈初上，她依舊窩在書房裏，白日裏睡太多了，此時依舊毫無睡意。
默會子字，她下意識停筆，側首，靜聽會子，沒有什麽動靜，搖頭苦笑一聲，又開始伏案疾書。
直至夜半時分，她確定他不會來了，這才命侍書鎖了書房門，進了閨房。
睡睡醒醒，折騰到天亮，她才沉沉睡去。
醒來後，已經半上午，她半坐起來，透過紗簾，看著窗外刺眼的日頭，心裏不由得焦灼起來。
又是一個大晴日！
什麽時候才能出現轉機？
王嬤嬤聽見響動，拿著手裏的針線活走了進來，急忙吩咐丫鬟打水，尋幹淨衣衫，布置膳食。
她將蘇淺璃推到妝鏡前，為她梳妝，不忘匯報著今日各房的動向。
“小姐，大爺今日一大早出發去蒼山，下人說，大夫人送到府門口，擦眼抹淚，還被老夫人數落了一頓……”
“今日就走了？”蘇淺璃轉過身，拉住了王嬤嬤，一臉不可思議。
蘇淺鈺的及笄禮還有幾日就要舉行，大爺和大夫人賀氏暗中籌備了這麽久，怎麽願意在這個節骨眼放棄？
按照他們好勝的性子，怎麽著也要抗爭一番！
“是啊小姐，三爺、二爺將大爺送到城外的十裏亭才回來，如今還在鬆鶴堂，向老夫人複命呢！”
蘇淺璃沉吟片刻，向侍書招了招手。
侍書立即近身，俯下身來，蘇淺璃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直起腰身，目送侍書行完禮，出了內室。
隨著蘇薦仁突然離京，整個蘇府突然安靜了下來。
除了各房大爺、公子依舊上朝，當值，或者去學堂，府裏的女眷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守著各自的小院。
晚飯時刻，蘇淺璃去鬆鶴堂伺候老夫人用膳時，看見下值歸來的老太爺，臉色一日比一日鐵青，她心裏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知道蘇老太爺因為塞北的戰事，食難下咽。
神武將軍趙雲鵬領軍抵達塞北已經十日，兩軍依舊處於膠著之勢。
拖一日，糧草耗損多一倍，勝算就會少一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時刻，朝堂上，凡是有些良知的朝臣，都無法安然入眠。
因為蘇老太爺，整個府裏氣氛說不出的壓抑，各院索性關上院門。
一時間，整個蘇府安靜的可怕。
蘇淺璃站在漣漪亭裏，看著園子裏零星下人，總會生出一絲不真實來，好似看見了沒落後的蘇府的模樣。
突然，侍書上前，打量了一眼四周，緊走一步，壓低了聲音，“主子，侍畫來報，大房有動靜！”
蘇淺璃瞬間轉過身，看著侍書，示意她繼續。
侍書躬身一禮，接著道：
“今日一大早，大夫人悄悄出了府，回了趟戶部尚書府。
就在剛才，和大夫人交好的世家，陸陸續續接到了請柬，是蘇大小姐及笄禮的帖子！”
原來，她並沒有放棄，隻是靜候不動，晃過了蘇老太爺的監視，才潛出府，安排了這麽一處，來個先斬後奏。
蘇薦仁估計已經啟程了，如今怕是在回京的路上。
畢竟，距離蘇淺璃的生辰不到三日時間。
蘇淺璃聽見侍書匯報完，怔怔看著麵前即將幹涸的小湖，喃喃道：
“接下來，蘇府不會這麽平靜了！”
果不其然，半下午蘇老太爺就得到消息，匆匆趕回府。
蘇老太爺不由分說，直接將大夫人賀氏關進了祠堂。
賀氏地位超然，在府裏有絕對的地位，第一次被蘇老太爺如此嚴懲，不明就裏的下人，麵麵相覷的同時，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
晚飯十分，蘇淺璃去了鬆鶴堂。
意外看見了蘇洛昔、蘇淺鈺兄妹倆。
主位上的蘇老太爺麵色鐵青，眸子裏沁著火，隨時就要爆發。
三夫人吳氏最怕蘇老太爺，她很想看賀氏的笑話，但心裏清楚，如今一招不慎，就會惹禍上身。
自覺向蘇老夫人告了假，言稱身子不痛快，就連五小姐蘇淺玖，也被她拘在了院子裏。
一時間，整個膳桌旁，隻剩下蘇淺璃、蘇淺鈺緊挨著蘇老夫人。
整頓飯下來，沒有人敢出聲。
蘇淺璃心裏裝著事兒，也沒有嚐出任何味道。
見蘇老太爺剛擱下玉箸，蘇淺鈺、蘇洛昔瞬間起身，衝蘇老太爺躬身一揖，姿態謙恭。
蘇洛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道：
“祖父，孫兒想為母親求情，求祖父看在母親這些年為蘇府盡責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請柬如今已經發出去了，祖父懲罰母親，於事無補。為今之計，隻有大方宴客，屆時小辦一場，讓母親將功折罪！”
蘇老太爺轉身看著地上的蘇洛昔，麵有慍怒。
別人不明白他的苦心罷了，自己最器重的孫子，怎麽也逼他讓步！
蘇洛昔瞬間感知到祖父的失望，心裏一痛，俯首磕了個頭，神色痛苦。
“祖父，您的苦衷和苦心，孫兒都明白，也堅決遵守您的決定，絕無異議！
如今世家已經接到請柬，不辦已是不可能，為今之計，隻能大事化小，小操小辦一番。
隻希望緊急關頭，沒有引起禦史注意，不讓天家介懷！”
蘇淺鈺心頭冷笑一聲，並不為然。
如今局麵，是該收斂，但惦記著她的，可不是一般人。
有他在前麵擋著，蘇府能有什麽事兒！
心裏即使如此想，麵上卻一片誠惶誠恐，緊跟著蘇洛昔跪在蘇老太爺麵前，抽噎道：
“祖父放心，鈺兒絕對不會做出有辱府門的事兒，如果祖父不同意，鈺兒一定遵從。
隻求祖父看在父親和大哥哥的麵上，饒了母親吧！”
她為府裏操持了一輩子，雙腿都落下了風濕，祠堂裏又濕又潮，母親的腿疾定會加重……”
蘇淺鈺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淚珠好似掉了串了珠子，簌簌直落，說不出的淒婉。
蘇老太爺看著一雙孫兒孫女，心有動容，長歎一聲，擺了擺手，邁著沉重的步子出了鬆鶴堂。
蘇淺璃不動聲色打量著蘇淺鈺，心裏冷到了極點。
美人淚，可真是無價！
前世，她總是靠眼淚一次次獲得李珂翎的垂憐。
沒想到，這一世，她依舊用這一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蘇淺鈺，等著吧！
我可真希望你爬的越高越好！
因為啊……屆時，也會摔得最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