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血雨
血雨已經激發了妖化的力量，但是這股力量如同烈焰般灼燒著他的身體，他的內髒，甚至他的神經。滾燙的血喚起了貪婪紅鬼的所有記憶，逐漸延伸出來的魔爪已經抓住了身體的控製權。
??感覺到不對勁的血雨一直都在抓著自己的腦袋，不停地呐喊著：“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對我的神經攻擊！”
??逐漸延伸的魔爪已經占據了他的所有意識，在這一瞬間，血雨的大腦不斷閃現出血紅色的笑容，不管怎麽甩都無法把這個噩夢般的存在甩開。
??不斷閃現，出現的頻率不斷加快，沒錯，它在笑，它在驕傲地笑著，仿佛終於成功了，成功占據了他的意識。
??……
??“我付出的努力.……不會就在這裏……白白浪費！”
??記憶不斷從大腦深處湧現出來，在白色噩夢裏種種的魔鬼訓練，肆意地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享受著“美食”，一看到有人來打擾，高興地告訴自己“又有加餐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努力，自以為是努力的“努力”。
??血雨釋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大範圍能量壓，卷起地麵因雨而沉澱在地麵的塵土，迷霧般的四周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更昏沉。真正的夜晚本應該是安靜的，可戰場卻是這般令人無可奈何。
??冷心站在原地，看著氣旋中心的血雨，雖然已經是無法認清到底是否是血雨，但是那雙發著紅光的、很長的角，與真正的惡魔隻差一步之遙的黑影，除了妖化的血雨，這裏已經不會再有誰了。
??這股能量壓之中依然存在著另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不斷地出現在冷心的腦海之中，通過血雨的妖化，冷心更能深切地感受到，它是在求助，渴求幫助。
??一道光從他的腦海中閃過，冷心睜開了眼，看到四周的場景不禁呆了一會兒，很快他就雙臂護臉，說道：“怎麽回事？我可不記得有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從雙臂之間的縫隙中看到，氣旋的中心正在崛起一個怪物，看上去比自己高一個頭，而且身體纖細肌肉卻很結實。為什麽他能夠看清楚？冷心根本不知道，此時他的雙眼之中正有淡淡地白色光芒，這光芒不是什麽，正是他的型法之力所鍛造出來的眼睛。
??“血雨？”
??冷心剛說出這兩個字，四周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風停止了，甚至能看到眼前正有一顆小石子停頓在半空中。
??氣旋中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麵具依然是那副模樣，不一樣的是，那雙角，還有破爛的、仿佛已經粘粘在皮膚上的紅色風衣，紅色的條紋如同熔漿爆發般出現在血雨裸露的肌肉上。
??一時間，冷心才發現不是時間停止了，而是他的速度已經慢到對血雨來說如同時間停止一般。這一瞬，他的腦子裏沒有任何策略，隻有猩紅的“死”字填滿了大腦。
??冷心就算隔著血雨的麵具，也能夠“看到”，僵硬的麵具上，那個露出獠牙的笑容，仿佛就是血雨在麵具下露出的微笑，令人脊骨發涼。
??無法動彈，根本無法動彈，甚至連眼珠子都無法扭轉。餘光下那個紅色的拳頭，它要朝自己的腹部打來了。
??時間恢複流轉，冷心隻知道有一瞬間自己的腹部被什麽東西重擊了，隨後便急速飛了出去。冷心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之後，身體如同被貫穿了一般，根本無法站起，隻能臉貼著濕潤的地麵，看著遠處朦朧的血雨。
??“這感覺棒極了！就好像是新生了一般，果然，努力比天賦更令人愉悅！”血雨看著自己的身體，貌似很滿意的樣子，他朝著冷心走來：“喔，嘖嘖嘖，飛得真遠，這可不像幻術師該做的事情啊。”
??不花一會兒的功夫血雨便走到了他的麵前，踩著冷心依然抓著刀柄的手，明明骨頭已經錯位了，但是他還是握著。
??“天賦並不代表一切，我的努力已經超越你們的天賦。天生便擁有各種力量的魔種，最令人惡心了！”血雨一腳踩在冷心的手上，摩擦，使勁地摩擦，“我比你們學習鬼骨術的時間都要久，可就是無法領悟更強的幻術，卡斯拉幻術、夢淩花幻術、控雨術的奧義，我什麽都沒有學成。”
??血雨越是說越是不愉快了，以前種種內心的不滿在此刻爆發出來。
??血雨蹲下來，手刀朝冷心的手腕砍去，之間血光在眼旁閃爍，他的手，斷了！
??在這種氣場下無法喘氣，無法動彈，甚至無法握住手中的刀，心中不知是什麽感覺，不斷湧現上來，不知覺間，冷心額頭的青筋已經暴起，表情卻依然還是毫無感情的波瀾。
??“普普通通的控雨術能有什麽用！我不還是隻有靠近身戰術對抗你們這些垃圾！”血雨一把手抓起冷心，站起，拎著他在身前，左手，如一道光快速劃過冷心的右肩，手臂掉落了下來。另一把刀也落到了地上。
??“很不甘嗎？”血雨看到他的青筋已經暴起，殺氣欲要從眼神之中爆發出來，卻被什麽東西抑製住了，這個東西正是那顆對世間一切都冷淡的心。“哦？受到了刀骨的影響，所以就這樣了嗎？”
??血雨回想著前幾個月前看的檔案，上邊清清楚楚寫著關於冶冷心的事情。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刀骨、蝕骨二位戰將心髒被移植，其中一位是冶冷心。
??刀骨、蝕骨，這兩位毋庸置疑是白色噩夢裏名望最盛的兩位大人物，這些擁有了天賦的魔種，最是令血雨不愉快的。
??從那次以後，血雨勢必要把這兩個心髒搶回來。
??“這顆心髒，在你這裏吧。”
??血雨用他的指甲尖端指在冷心心髒的位置，尖銳的指甲如刀一般直接穿透過他的衣服，進入到血肉之中。
??痛覺刺激到了冷心，身體機製在本能的操控下，右手突然間長了出來，一拳便打在血雨的麵具上。
??拳頭的力量聚集在一處，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血雨再一次被打退，並鬆開了手。這力量不知從何而來，在打出去後的一會兒便消失了，冷心雙腿無力地跪在地上。
??“這力量，一定沒錯！冶冷心居然真的繼承了刀骨的力量，居然.……繼承了！”
??血雨放聲怒吼出來，聲音如同要震碎他的喉嚨，可這聲音對他來說根本無法將心中的苦喊出來。血雨正摸著麵具，感受麵具上殘留的力量。
??一瞬間，真正的時間減速出現，周圍的一滴如同停留在半空中一般，血雨的動作也定格在那一瞬間。一道黑影閃過，時間恢複了正常的軌道。
??血雨突然感覺到背後有殺氣湧現出來，下意識地往後側身躲開，狂心雙手持刀往下揮砍，雖然被血雨躲開，但狂心並沒有感覺到失敗。
??狂心此時很想和他聊兩句，不過對方的氣息看上去並不是很歡迎他的到來，趁著血雨還在瞪著自己，狂心果斷退後到安全的距離。他想去到冷心的身邊，很明顯血雨不會讓他過去。
??“我還想著你已經走了，沒想到你居然又回來，簡直浪費他對你的好意。”血雨毫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道。
??狂心吃驚地“喔”了一聲，血雨脾氣變得這麽好了嗎？
??“冷心對我的好意我已經收下了，但是你認為我會拋下他們離開這裏嗎？”
??血雨不禁嗤笑一聲，感覺這話就是在自不量力：“你難道沒有想過嗎？你一個人可以帶走除了這小子外所有的人離開，能救活更多的人。可是你現在回來了，除了打敗我，你沒有任何選擇，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隻有死路一條咯，狂心很想說話，可是現在不能說太多的話，不然體力的消耗就會巨大，現在站在這裏的狂心也隻是硬撐著罷了。
??血雨見他一句話不說，隻是把手中自己並不熟悉的武器握得很緊，看樣子他早就已經不想扯這麽遠了。“也罷，既然你想開戰，那我就沒有理由再放你走了。”
??這時，狂心的眼睛裏閃爍著火焰般的目光，鎖定著血雨那雙長角。
??深深吸進一口氣，殺氣愈發濃烈，對方貌似要開始進攻了。
??誰知，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這個世界仿佛將他隔絕在外，沒有給予狂心光明和希望。狂心本以為要失去了思考，誰知道並沒有，全身的感覺都還保存在身上，那為什麽眼前是黑暗一片？
??狂心想擺動一下雙手，突然間發現身體無法動彈，殺氣也從背後傳來，血雨難道已經來到了身後了嗎？
??想要轉身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什麽東西給摁倒在地，地上冰冷的雨水傳給他的感覺，依然不變。奇怪的是，為什麽還是感受不到痛，狂心自己中了所謂的幻術，所以被奪去了“光明”，雖說如此，為什麽感覺不到痛？
??黑暗之中，有很多星碎的閃過如同過隧道一般，從一旁閃過。這不是現實存在的事物，也不是眼睛花了，更不是幻術。
??若將那些碎片放大，一定能看到，一個男孩的所有記憶。可是碎片閃過飛快，本以為自己要摸到了，結果透過了自己的手。
??或許這些碎片一直都存在著，那些微弱的閃過，隻有在真正的黑暗之中，才會顯得明亮無比。
??就在狂心已經沉浸其中的時候，一把刀從他的腹部裏傳出冰冷的感覺，血雨已經在他失去視覺的時候，直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了嗎？
??碎片沒有消失在這一冰冷的瞬間，反而在這個時候，他清晰地看到遠處行動緩慢、最後一片閃亮的碎片：一個男孩左手牽著母親的手，右手牽著父親的手，以為比父親矮一個頭的男子也並排走著，仿佛就像一家人一樣，如此歡快，幸福的畫麵。
??原來如此，狂心現在相信了花語說的話了，那句話在此時重複著，聲音清晰地在他的耳邊回蕩。
??“麵臨真正的強敵，實力完美碾壓的敵人，你一定不要勉強，試著去依靠別人或許比自己逞強更有用。你的死換來了任務的失敗，隊員的死亡，血雨的猖狂，這些有用嗎？如果你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那麽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認可你是令極花語的徒弟。”
??狂心憑著感覺，閉上了雙眼，在黑暗上再掩蓋一層黑暗。
??“應該說什麽呢？”狂心語氣自然，知道自己已經被壓在地上無法再起，血也從喉嚨衝上來，那火辣感第一次令他感到難受，“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我死了，你的力量，也會散盡。對吧，蝕骨，我這一次.……讓你……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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