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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愛到深處人孤獨2

  何振宇對林夢琪笑笑說:“你振宇哥神通廣大,這可難不到我喔,以後琪琪想要什麽,盡管跟振宇哥開口,振宇哥一定給你弄了來!”


  ??林夢琪垂下目光,開心地翻看著手中的攝影集,還不忘俏皮地跟何振宇開玩笑:“好哇!我要天上的月亮一枚,星星一籮筐,北極光一束,藍色的冰川一座,振宇哥,這些就都拜托你了喔!”


  ??何振宇爽朗地一笑說:“遵命!琪琪大小姐,我這就去準備給你弄了來!”


  ??林夢琪抬臉衝何振宇扮了個搞怪的表情說:“哼!欺騙我!算了,說個簡單的吧,我現在很想喝珍珠奶茶,振宇哥幫我弄一瓶來如何?”


  ??林夢瑤也看著何振宇開玩笑說:“閣下,琪琪公主的話,你還不去照辦?”


  ??何振宇看著這姐妹倆,笑了笑說:“微臣現在就去辦了!”說著對林夢琪擠了擠眼睛,轉身向病房門口走去。


  ??何振宇走後,林夢瑤攬著林夢琪,愛憐地看著妹妹,溫柔地說:“琪琪,姐要你答應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姐,你說……”林夢琪認真地看著手中的風景攝影集,注意力似乎並不在姐姐林夢瑤的話題上。


  ??林夢瑤依然愛憐地注視著妹妹夢琪說:“琪琪答應姐要聽醫生的話,去做化療好不好?”


  ??林夢琪翻動書頁的蒼白的手指頓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林夢瑤說:“姐,說件別的事吧,這件事咱們先不談了!”


  ??林夢瑤來之前就告訴過自己要冷靜,可她還是急了,她捉緊妹妹夢琪的肩說:“琪琪,你不能這樣,你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你的生命不僅僅屬於你,也屬於爸爸媽媽,也屬於我,還屬於那些喜歡你的人,你要對他們負責!如果……如果你不負責任地離開了我們,你知道我們會多麽痛苦嗎?”


  ??林夢琪靠在姐姐林夢瑤的懷裏,含著淚輕聲說:“姐,我不會離開你們……永遠都不會……醫生說我的病,在現在的醫學上已經不再是絕症,他們還保證手術會做成功的……況且還是姐姐的骨髓……姐姐的骨髓一定會救活我的……我們以後還可以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


  ??林夢瑤知道醫生為了鼓舞妹妹夢琪,在她麵前承諾一定會把手術做成功的,但是手術的風險並沒有對她講半個字,並且,如果術前不進行足量的化療,手術的風險將數百倍地增加!


  ??林夢瑤已經顧不了自己的話可能對林夢琪造成可怕的壓力,她摟緊妹妹夢琪說:“可是,如果你術前不化療,即使是姐姐的骨髓輸到你體內,也不能很好發揮用途你知道嗎?琪琪……聽姐姐的話,明天就開始做化療和放療好不好?”


  ??“姐,如果我做了化療,我的頭發就會全掉光的,做放療又會傷皮膚,會讓我的皮膚像糠皮一樣脫屑……我害怕,姐……”


  ??林夢琪不是不能理解姐姐林夢瑤的話,自從她知道自己患上這個病後,她就偷偷地在搜狗上查閱相關的信息,她了解到的關於白血病的醫學知識,並不少於任何人!求生的欲望連九十歲的老太太都有,何況她這樣一個青春妙齡的女子呢!她遇到高小帥是在白血病確診的十天後,在遇到高小帥之前她也想過及早接受化療和放療,但當她在網上看到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照片時(那都是有關化療放療副作用的圖片),當她想到自己如果變成照片上的那樣子,高小帥看著她也會害怕的!因此,她一再地猶豫著,後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愛高小帥了,她也就越來越害怕自己會變成圖片上的那樣子!後來她就幹脆打消了進行化療放療的想法,如果到最後萬一不行,她就直接進行骨髓移植術,她知道姐姐肯定是願意把骨髓捐獻給她的,但她不知道,即使是進行骨髓移植術,也還要在術前進行大規模地化療與放療!

  ??“琪琪,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爸爸媽媽,還有你的那些朋友,都會像以前一樣愛你的!脫掉的頭發還會再長起來,脫屑的皮膚也會慢慢恢複光澤的,可是失去了你,我們會有多麽心痛……”林夢瑤安慰妹妹夢琪說。


  ??“可是,姐……”林夢琪扭頭淚眼迷蒙地看著姐姐夢瑤,喃聲說。


  ??“別說了,琪琪,答應姐姐好不好?姐姐求你了好不好?你趕快答應姐姐呀,難道要姐姐下跪來求你嗎?”林夢瑤淚光閃爍著注視著妹妹林夢琪說。


  ??林夢琪將臉側向窗外,沉默了半響,又回頭看著姐姐夢瑤說:“好吧,姐,我答應你!可是,在這之前,你讓我見小帥一麵……”


  ??林夢瑤緊緊地看著妹妹夢琪,開心地笑了,她說:“謝謝你,琪琪!”


  ??“我要見小帥最後一麵……”林夢琪又將臉轉向窗外說。


  ??“傻瓜!怎麽會是最後一麵呢?等你的病好了以後,你想見他多少麵都可以!”林夢瑤強作歡笑說。


  ??“姐,你不要再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即使是我做了手術,即使是姐姐你的骨髓輸給我,手術成功的幾率也隻有百分之六十五!姐,我知道我患的是急性非淋白血病!骨髓移植術也隻有不到百分之六十五的成功幾率!而且,按照術前評估,我應該屬於高危類型,因為我有肝脾腫大,外周血白細>50X109/L,所以我知道即使我做了手術,我連百分之五十的生還幾率都沒有!”林夢琪望著窗外,語氣平靜地說。


  ??林夢瑤聽了林夢琪對自己疾病的分析,大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妹妹夢琪對白血病的了解竟然這麽透徹,她對自己的病情竟然這麽清楚!林夢琪的這些話正是昨天醫生背著林夢琪對他們全家人說的話,今天竟然從林夢琪的口中平靜地被說了出來!

  ??“不要胡說!琪琪……”林夢瑤失口說,她的心被恐懼和不安完全地占據著。


  ??“姐,了解自己的病情,並不算壞事,至少我可以知道我還有多少生還的幾率,我也可以對自己剩下的時間做一個詳細的打算!”林夢琪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宛如深秋寂靜的樺樹林子。


  ??“別這樣想,琪琪,你的手術會成功,我們會贏的!”林夢瑤捉起林夢琪的小手掌,緊緊攥在手心裏。林夢琪的手冰涼,她的身子也涼涼的。


  ??林夢琪沒再接林夢瑤的話,平靜地說:“我要見高小帥最後一麵,我想再看她一眼……”


  ??“可是,琪琪,醫生現在不會讓你走出這個病房的,我,還有爸爸媽媽都不會讓你再出醫院的,你現在出去會很危險,哪怕是一點點細菌或者病毒,都會給你造成致命的一擊!”林夢瑤憂心忡忡,不願意妹妹夢琪這個時候去見高小帥。


  ??“我必須得去!如果手術失敗了,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我會為此悔恨地,即使我死了……”林夢琪語氣堅定地說。


  ??林夢瑤伸手掩住林夢琪的嘴唇,不讓她再講下去,她默默地流著淚說:“傻瓜!姐不許你再提那個字……”


  ??這一個“死”字立馬讓病房內的氣息變得蕭殺了起來,也讓兩姐妹的心都傷痛到了極點,兩姐妹頓時抱在了一起,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心痛的淚水也流在了一起……


  ??整個下午,我都不知道我是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當我開著黑色奧迪車,路過那個經常路過的巴士站台時,我的目光直直地望著街道對麵的巨幅廣告牌,幻覺中,我似乎又看見林夢瑤從廣告牌後麵,忽然笑嘻嘻地跳將出來,舉著她手中那隻玫瑰紅色的相機對著我就拍……


  ??我依然記得那天的情形,記得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手勢,甚至是每一個眼神!我記得她的憐憫,記得她慷慨地對乞討的老太婆施舍的情景;我記得她的勇敢,記得她飛身撲向街道救下那個老太婆的驚險場麵;我記得她暈倒時的模樣,我記得我是如何在耳畔輕聲地呼喚她,我記得醫生問她月經史時她驚詫的表情,我記得我們一起散步背誦拜倫著《雅典的少女》……直到現在,我一想起她忽然牽住我的手的那一個瞬間,我渾身還像過電般地顫抖;一想起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遮住我雙唇時,我的心還止不住地亂跳,還有她當時那撲扇的睫毛……


  ??我想得很出神,完全忘記了我身處何處,以致於我不知不覺將奧迪車停下了都不自知,直到後麵塞了一路車,喇叭聲響徹成一片時,我才反應過來,這才慌手慌腳地駕著車繼續朝前開……


  ??當一個人最傷心的時候,他想做的,並不是傾訴,而是沉默!我隻想一個人找個角落,靜靜地呆著,任何安慰的話語在這個時候都是多餘的!是的!我隻想躲在黑暗的地方,躲在人們無法看清我麵孔的角落裏,像一隻受傷的貓,獨自舔舐那血肉模糊的傷口!


  ??我來到一家酒吧,白天的時候,人不多,我要了一瓶“伏特加”,我躲在酒吧背光處,忘記了時間,也模糊了空間,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我的那顆心,她是如此地沉重,如此地空蕩,如此地疼痛!我似乎都能看見它受傷時往下滴血的模樣!

  ??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這一切都是真地麽?是真地麽?還是隻是我的一場夢境?現在白日來臨了,夢境消逝了,夢中的人離去了,唯獨我自己卻還活在夢裏,獨醉不醒!電影散場了,煙花結束了,彩虹消散了,可為何還有人不忍離去呢?!夢瑤啊,那夢中的美麗歌謠啊!難道你隻注定出現在我的夢裏,飄飄悠悠,如夢似幻,克製自己不去注意你,我沒有毅力做到;可是當我想抓緊你的時候,你卻決絕地飄遠了!


  ??就仿佛是一個沉醉的人,被一桶寒冷徹骨的冷水當頭澆灌!令我清醒過來的,是林夢瑤決絕地轉身離去,是何振宇直抵要害的那番話!之前我的心,它一直還為愛沉醉著!愛情果然不是個東西!它讓人喪失理智!它讓人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對方!在這個現實的社會,我固執地以為愛情還能創造奇跡!隻要彼此執著地堅守,愛情就能戰勝一切!

  ??我第一次明確地意識到,我和林夢瑤之間的距離,就像是雅魯藏布江的大海峽那樣無法橫躍!我早就應該想到了,我們真地可能嗎?她真得會愛我嗎?或者說她真得會一直愛我嗎?可是,顯然是我想錯了,冰冷的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何振宇沒說錯,我算什麽東西!我不過是一個窮人家的普通青年!如果不是林夢瑤施舍了這一切,我也許還在為溫飽問題到處奔忙呢!而林夢瑤則不同,她有著萬裏挑一的漂亮麵孔,有著萬裏挑一的美妙身段,還有著萬一挑一的財富!天鵝會愛上癩蛤蟆麽?鳳凰會愛上麻雀麽?在童話之外,誰見過王子娶過灰姑娘的?誰見過公主真地愛上過青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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