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主動
另一邊。
??夜晚的厲氏總裁辦公室，一個男人坐在天幕之下的落地窗前。
??溫斐走進厲君澤的辦公室，把幾張寫了方案的紙遞給他。
??“厲董，您看看，這個方案行不行。”那紙上，是溫斐寫的“報複方案”，遵從厲君澤的指示好好教訓那個男粉絲。紙上詳述了方案的經過和效果，還在最後加上了預算表。
??厲君澤拿過方案，男人修長的手指快速翻看了一下。
??“有他的行程信息，就好好用，在這些地方重複下點猛料，”
??厲君澤說著，聲音平淡，仿佛接下來做的事情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
??“他的心理陰影麵積不夠大，我找你算賬。”厲君澤在方案的幾處著重地點了幾下。
??溫斐聽著指示，眼角抽搐了兩下，然後轉身離開。
??老板……
??您真的是，太腹黑了。
??“等一下。”厲君澤又叫住溫斐，“再批幾台微型攝像機，我要看錄像。”
??溫斐趕忙答應下來，
??可怕。
??報複還不過，還要看錄像。
??溫斐心裏已經默默為那男粉絲畫了個十字架。
??夜幕降臨，李偉從家裏出門，打算走過兩個街區，去酒吧玩玩。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穿著普通的衣著。
??他揣在袋子裏的右手搓撚著，心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去參加戈萊的新書簽售會真是值了，不光見到了本人，還……還……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漂亮也就算了，真人還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遠遠不止漂亮那麽簡單。
??撲倒她以後順手捏了一把她的皮膚，那個觸感可真是……嬌生慣養的，細皮嫩肉。
??最後居然還沒有追究。他想到這裏，臉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他又想著一會兒一定要和朋友吹噓一下這件事。
??“嘿嘿。”
??李偉想著，拐過一個路口，走進一條僻靜的弄堂。
??這弄堂連個名字都沒有，一般導航都不顯示，隻有附近的人知道，自然也少有人往這裏走。但通過這條弄堂，到酒吧的路可短了不少。
??李偉走著，忽然看到前麵有個人坐在地上。
??咦？
??平時這裏都是沒有人的，今天怎麽多了一個人？
??遠遠看上去像披著一件黑色披風，身前放著一個破碗，看樣子是一個討飯的。
??怎麽這條沒人的路上還有人討飯，真是沒素質！討飯都不知道撿個人多的地方！
??李偉這樣想著，刻意往旁邊靠了靠，免得被這叫花子沾到。
??“男神……”叫花子沙啞的聲音傳來，“男神，行行好吧。”
??？
??男神？
??現在，叫花子都這麽時髦了嗎？還知道男神？
??李偉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屌絲，聽著那叫花子這麽叫自己，探了探口袋，發現自己確實沒帶零錢，旋即又想到自己摸到了蘇櫻落的右手，搓撚了幾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在人群中喊蘇櫻落，喊的正是“女神”，好像還和這個叫花子喊自己“男神”的語氣有點像……
??正這麽想著，他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可不正是那叫花子嘛！
??那叫花子——亂糟糟的蓬頭把臉都蓋住了，頭發下麵似乎有兩個紅點。還沒等他再看清，那道黑影就這麽撲上來，一把將他撲倒在地！喉嚨裏不停發出“嗬嗬”的聲響，妖異的紅點距離他那麽近，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鬼……鬼啊！！！！”
??李偉瞬間嚇得魂飛天外。尿都快嚇出來了。
??就在此時，他感到身上一輕，那叫花子站起身來，直直站在原地，還是那個頭發掩麵的模樣，手裏拿著破碗衝他一掂一掂，還咧開嘴，粗嘎的聲音嘿嘿嘿地笑。
??“啊啊啊啊！！救命啊！！！”李偉哪敢停留，跌跌撞撞地向巷子口跑去。
??“鬼！！有鬼啊！！救命啊！！”
??看到這個人已經跑遠，跌倒爬起來好幾次，巷子裏，叫花子的手臂從頭上拂過，摘下假發和頭套。
??溫斐長舒了一口氣。
??溫斐剛開始還覺得無語。他堂堂一個首席總經理助理，居然大半夜的要在這裏裝神弄鬼嚇唬一個屌絲。總裁絕對是腦子壞掉了。
??但是當他切身實地地感受到那個人被自己整蠱後的反應，他忽然了解了厲君澤為什麽有這樣的惡趣味。
??因為看到他被嚇的那個樣子……
??真的特麽的，太爽了！
??“去，把這個碗送到他家門口，通知下一組準備。”
??他一招手，陰影裏跑出兩個人。他把那破碗遞給其中一人。
??沒想到，剛才黑黢黢的巷弄裏，還蹲守著好幾個人。
??他們剛才就負責蹲在這裏觀看模仿溫斐是怎麽操作恐嚇那個倒黴蛋的。接下來，路口還有好幾個地方，早就安插好了好幾個“鬼”，繼續對他進行恐嚇。嚇到他瘋掉為止。
??……
??嘈雜的酒吧裏，李偉沒精打采地坐在一張卡座上，手裏拿著酒杯，卻沒動。他的腦海中時不時回放著剛才在小巷中碰到的那一幕，每當他想停下回想，那紅色的眼瞳和詭異的笑容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
??“偉哥，你幹嘛啊，今天不在狀態啊！”一旁的男人起哄道，“不給我們麵子，酒一口沒動。”
??李偉從回過神來，神色還不太自然：“沒有的事，最近事情多，有點累而已，哪能不給你麵子啊。”說著，他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我知道了，李偉這是欲求不滿啊！”一旁的人起哄，拍了拍李偉，指著某個方向道，“欸欸，你看那服務員身材怎麽樣，你要有興趣，哥幫你灌醉她！”
??李偉順著那方向看去，眼神一瞬間就被吸引住了。別的服務員都穿著褲裝製服，隻有她穿著短裙，勾勒出修長的腿和翹挺的臀部。
??他又想起今天白天撲倒戈萊的那一幕，撚了撚手，招呼那服務員過來。
??那服務員手裏托著兩杯酒，緩步走來，
??走到李偉麵前時，突然不知是地滑還是自己沒站穩，腳下一個踉蹌，就向李偉撲倒下去。
??隻聽哐當聲中，李偉被撲倒在地，酒水灑在了他的臉上。
??“臥槽！你長沒長眼……”
??李偉抹了一把臉，呸了一口，剛打算推開撲在自己身上女子，就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瞳孔和覆蓋了臉的淩亂頭發，和剛才在小巷中看到的叫花子一模一樣，女子口中也發出“嗬嗬”的聲音。
??“沃日啊……啊啊啊！！鬼啊！”一把推開女子的李偉掙紮著起身，驚恐地大叫，
??“有鬼啊！！”
??李偉現在真的像得了失心瘋，一邊跑跳一邊在酒吧裏大喊。
??一起來的朋友們看到他這個樣子都看傻了，
??身邊一頭霧水的朋友們正打算去拉他一把，他趔趔趄趄地後退著跑出門外。
??“偉哥，你……”
??……
??“啊——”
??厲君澤的手機裏正放著一段視頻，此時視頻中傳出一個男人淒厲的哀嚎聲。
??那男人跌坐在樓道裏，麵對著自家的大門，而大門前擱著一隻破碗，破碗中燒著一根紅色的蠟燭。蠟燭油熔化在碗裏，宛如一碗血。
??——又是一組“鬼”，在對這個男人進行恐嚇。
??旁邊，溫斐已經回來了。正在拿著新鮮出爐的“工作錄像”，提供給厲君澤“驗收”。
??溫斐說道：“厲董，後麵還要慘，最後那一段，這個男人直接從男廁所裏連滾帶爬跑到走廊上，褲子都沒來得及提，跪在地上對著天地磕頭頂禮。”
??厲君澤冷冷地笑了一聲。
??“記得，這幾天都這麽落實。”
??溫斐：“……”
??這幾天……
??那個哥們，這下真的要被嚇崩潰了吧……
??溫斐離開的時候，一邊走，一邊想著這幾天李偉的下場，
??嘖嘖，以後千萬不要惹上老板，這也太恐怖了。
??而且，太太更不能惹啊！
??接下來幾天，李偉都接受了這樣的慘無人道的對待。
??先是有一個鬼在他眼前晃了晃去，
??到後麵，越來越過分，半夜還會有人敲他門，
??不僅如此，“鬼”還會跟他說話，讓他每天都抄十遍《金剛經》，跪在地上對著馬桶磕100個響頭，否則，晚上還來找他。
??李偉怕得要死，哪裏敢不從。
??酒吧都不去了，就天天坐在家裏抄佛經，對著馬桶磕頭。
??可是晚上，“鬼”又來了。
??這次讓他去孤兒院福利院做義工，每天做10個小時。
??李偉最後被嚇得都神經衰弱了，去附近的某寺廟做法事，花了好幾萬塊錢。
??結果，晚上那個“鬼”變本加厲地警告他，
??“叫你做義工就做義工，不要想著去請什麽牛鼻子老道！否則，小心我吃了你！”
??“啊啊啊……”
??……
??就這樣，李偉瘋了。
??幾天折騰下來，不要說意淫美女，他就連活都快活不下去了。
??厲君澤在電腦屏幕裏滿意地一幀幀看著他的“處理成果”。
??即便現在已經不是夫妻，所有欺負她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行了，這個計劃就到此為止吧。”
??厲君澤看他估計這輩子也不敢對女人起什麽歹心了，“以後偶爾嚇唬嚇唬他就是，不用再這麽密集地針對他了。”
??說到這裏，他身體向後依靠，看向溫斐。
??“另外一件事，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厲董……”
??本以為扮鬼恐嚇騷擾狂的行為已經夠狂野，
??溫斐萬萬沒想到，更狂野的，還在後頭……
??厲君澤得知蘇櫻落的小區名稱之後，發現這個高檔房地產竟然也是厲氏產業名下，
??直接聯係了這個社區的負責人，把整個小區的監控錄像和他辦公室的一台巨大放映屏實時鏈接，
??也就是說，
??通過這套係統，厲君澤可以隨時隨地，在辦公室裏，觀看這個小區的每一個角落。
??包括蘇櫻落幾點出門，幾點回家，甚至能看到她走廊裏樓道門口。
??如果說，嚇唬李偉是腹黑，
??那麽這樣無縫隙“監視”前妻的行為……
??簡直，可以稱作是變態……
??“已經可以看了。厲董。”
??溫斐不敢說出心中所想，畢恭畢敬地打開了他總裁辦公室裏跟電影院屏幕都有的一拚的放映屏。
??果然，屏幕裏高清投放著蘇櫻落家門口走廊的監控記錄。
??清楚得連一隻公蒼蠅飛過都能看得見。
??“非常好。”
??厲君澤心滿意足。
??溫斐：“……”
??為什麽覺得，
??自從總裁離婚以後，對前太太的態度……比以前還要熱情了一百倍。
??這也太……
??算了。
??他開心就好了。
??溫斐真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於是隻能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
??……
??這一切，蘇櫻落都不知情。
??雖然，她現在清楚，新生活已經開始了。那天在民政局門口，那個男人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冷漠的樣子依然還曆曆在目。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
??忍不住去想他、去關注他。
??手機情不自禁地會去看他的微信，已經好久沒有過更新了。
??網上一天搜索好幾次關於他的新聞，
??這段時間，他仿佛在媒體前也非常低調。
??無論是事業上，還是私生活上，都沒有再出現。
??至於白鷺，好像也銷聲匿跡了。
??櫻落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
??手機屏幕停留在最後她瀏覽的厲君澤的個人信息，
??手指無聊地在桌子上敲打著，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喂？”
??“蘇小姐，是我。”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她卻有點想不起來。
??“蘭少？”
??蘭雲天。
??上次在蘇宅製香的時候有一麵之緣。
??原本他要約會自己去一場名流之間的踏青遊玩會。
??她本來已經應邀了，但是，後來厲君澤不知怎麽的忽然闖進家裏來，
??一邊在她身上肆虐，一邊打電話，逼著她拒絕蘭公子。
??因此，兩個人之間的約定也不了了之了。
??“真榮幸，你還記得我。”
??蘇櫻落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手機號的，上次打電話，用的也是厲君澤的手機。
??蘭雲天應該是猜到這中間應該有什麽，不然她那天也不會半夜三更忽然打電話拒絕。
??不過彼此都是聰明人，他也沒有說破。
??“上次，你拒絕了我。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蘇小姐可否賞光？”
??生日。
??櫻落有些遲疑。
??“蘭少，是想請我……參加你的生日會？”
??“非也。”
??他道，“隻是吃一頓生日晚餐，你我二人。”
??這就讓蘇櫻落感到費解了。
??原本生日會她要拒絕，現在二人單獨吃飯，她就更要拒絕。
??“生日應當與熟悉的重要的人一起度過，為何選我？”
??“熟悉的人麽？”
??蘭雲天想了想：“我倒不這麽認為。我朋友不多，重質不重量。剛巧最近看了你的書，對你也很是欣賞，想找時間約你出來找你聊聊。”
??“生日這個東西其實挺無聊的，我沒什麽心思慶祝，但是也要形式上應付一下……嗯，所以約一個知己出來吃飯，我自我感覺還挺合適的。”
??他說到了這個地步，蘇櫻落也不知道怎麽拒絕。
??畢竟，在生日的時候拒絕別人，確實也不是太好。
??“好吧。”
??櫻落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她還是如約去了。
??畢竟要堅韌，不能太過失禮，她簡單的打扮了一下自己，把整個人的視覺控製在了一種典雅但不至於衝擊的程度——她也是故意這麽做的，因為不想張揚。
??但就是這樣溫潤如玉的模樣，再次讓蘭雲天眼前一亮。
??美麗，籠罩著才情的年輕姑娘。
??蘭雲天約她在一個港市著名的奢華餐廳吃飯，從看見她第一眼開始，視線就有點收不回來。
??兩個人吃飯，就《最後的晚安》這本書展開了談論。
??蘭雲天是發自內心地欣賞這個女孩子。於是也坦承地說道。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是你的書。”
??男人穿著優雅的白襯衫，一舉一動，都很紳士儒雅。“朋友圈裏有人推薦，我就訂了一本來看。我其實是不怎麽看當代的國內文學的，沒想到，看了以後，竟出奇地驚喜。”
??蘇櫻落當然知道，他說這些話不至於是恭維，也微笑。
??“是麽？”
??“嗯。”
??蘭雲天繼續說。
??“我就在想，這個戈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你知道的，當讀者被一本書吸引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好奇作者本人。”
??“理解。”
??“你信不信？我看到這本書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
??……
??夜風習習，燈光富麗，晚餐浪漫。
??等兩個人吃完一頓晚餐，並且象征性各自點了一塊小蛋糕以後，天已經黑了。
??厲君澤今夜加班，偌大的厲氏大廈，總裁辦公室裏亮著昏黃色的光。
??天色很暗，夜很寂靜。
??溫斐在辦公室外的玻璃窗內看自己的老板，
??看著出神，不禁腦補，
??以前，老板很早就會下班回家了。最近好像越發不愛回家，甚至直接住在了公司裏。
??老板不下班，搞得他們一群員工也不敢下班……
??這單身的男人就是慘，情場失意，隻能在商場上濃濃殺意。
??總裁辦公室好多人都叫苦連天了，
??不過，這樣看著老板，忽然覺得，老板好像越來越孤獨了……
??厲君澤黑色的身影一個人坐在巨大的總裁桌前。
??就在這時，辦公室裏的大屏幕閃了閃。
??厲君澤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然後就開進了一輛低調但是極其奢華的豪車。
??當男人看到車上走下來女人的身影的時候，臉色都快氣綠了。
??此時夜深人靜早出晚歸從男人車上下來的這個女人的背影，
??不是蘇櫻落，還能有誰？
??手中的鋼筆幾乎要被他折斷，男人周圍深處彌漫出陰沉的層層疊疊揮之不去的陰霾。
??厲君澤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從別的男人的車上下來，
??然後，直接記住了這輛車的車牌號。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通了一個電話。
??……
??櫻落剛從蘭雲天的車上下來，包包裏就響起手機震動的聲音。
??她條件反射地接起來，聽到那個聲音，她才直接愣住。
??“厲君澤？”
??“是我。”
??電話裏陰沉的聲音。
??櫻落幾乎是下意識地四周環視了一眼。
??怎麽這麽巧，她剛從蘭雲天的車上下來，這個男人的電話就砸過來了。
??要不是看了一圈四周真的沒人，她都要懷疑，他現在就在看著她。
??“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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