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夕兒沒有猶豫,將嬌嫩紅潤的雙唇獻了上來,吻住我的嘴巴。


  ??“不許騙我!如果你愛她,你要認真吻你老婆!。”六嬸大聲說。


  ??夕兒緊抱住我,熱烈地吻我。


  ??我起初還鎮定,可當曾經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來,可當她身上那股熟悉誘人的味道襲來,我還是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夕兒,回應著她的熱烈。


  ??“好了好了!。”六嬸衝我們擺了擺手。


  ??看見她手中的勺子放下了,我和夕兒才如釋重負。


  ??六嬸突然笑了,笑看著我說:“大丫,現在我為你們倆舉行結婚儀式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了,老年癡呆症都這樣嗎?這思維跳躍得也太快了點兒吧?!

  ??夕兒跟我對視一眼,對六嬸笑笑說:“好。”


  ??我也隻好跟著說:“好。”


  ??六嬸看著夕兒說:“你先說,說結婚誓詞!對你的丈夫說!。”


  ??夕兒轉身麵對我,仰臉看了我兩秒鍾,才緩緩說道:


  ??“在上帝以及今天來到這裏的眾位見證人麵前,我林夕兒願意嫁顧陽作為我的丈夫。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該你了!”六嬸伸出握著勺子的手指著我說。


  ??我摸了一下鼻子,看著夕兒笑笑道:“在上帝以及今天來到這裏的眾位見證人麵前,我顧陽願意娶林夕兒作為我的妻子。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原以為六嬸還要搞什麽名堂,她卻將腦袋耷拉了下去,雙手也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夕兒趁機走上前,從六嬸手中把勺子拿走了。


  ??夕兒再次在六嬸膝前蹲下,仰臉看著她說:“奶媽,我和顧陽都宣誓了,這會您該相信了吧?。”


  ??六嬸不言語,頭和眼皮都耷拉下去,像是瞌睡了。


  ??夕兒輕手輕腳地攙扶六嬸在床上躺下來。


  ??夕兒說:“奶媽!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您吧?。”


  ??六嬸突然伸手抓住了夕兒的手,看著她喃聲說:“大丫,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男朋友來給奶媽看看!。”


  ??我站在邊上都快崩潰了!這思維跳躍的!唉!。


  ??………


  ??等六嬸睡著了以後,夕兒在病房裏搜查了好幾遍,確定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拿來自殘的器具之後,才和我離開了六嬸的房間。


  ??之後夕兒又找到了養老院的醫護人員,說六嬸的病加重了,讓他們調整治療方案。最後還叮囑他們以後務必使用塑料勺子代替鐵質勺子,或者喂六嬸吃完飯,就把勺子收走,不能再留在病房裏。


  ??辦完這些事兒後,夕兒這才放心下來,同我乘電梯來到了樓下的院子。


  ??來到院子裏的槐樹下,我摸著鼻子,訕訕一笑道:“剛才真是虛驚一場啊!。”


  ??“是呀。沒想到奶媽的病情加重了。”夕兒看我一眼說。


  ??她的麵頰微微發紅,大概想到了方才她吻我的事兒了。


  ??我也不自然地笑笑,將臉轉向別處。


  ??我們原本是朝那亭子的方向走去的,好像這是我們無意識的行為,可當我們意識到那個綠樹掩映下的亭子對我們意味著什麽的時候,我們又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我和夕兒曾經在那個亭子裏激吻。


  ??“都寒露了,怎麽還這麽熱?。”夕兒看我一眼說,又迅速勾下臉去。


  ??其實今天雖然是豔陽高照,卻已經不熱了,秋天的陽光已經失去了三伏天的威力。


  ??我附和著訕笑道:“是呀是呀!好熱呢!”


  ??“我們上車吧?”夕兒又抬臉看我一眼說。


  ??我摸著鼻子訕笑道:“行!上車!。”


  ??我們倆坐進車裏,白色寶馬緩緩駛出養老院的院子。


  ??寶馬車行駛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到了上次我和曦兒去采摘桂花的地方,我記得那次曦兒被一條大黃狗逼得上樹,最後是翻牆落荒而逃的。


  ??那是我第一次跟曦兒來養老院的事兒。


  ??雖然過去沒幾個月,可是記憶卻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寶馬車停下了。


  ??“怎麽了?”我扭頭看著夕兒道。


  ??夕兒鬆了檔,也轉臉看著我,微微一笑說:“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時間很適合散步麽?。”


  ??我沒明白過來,摸著鼻子訕笑道:“是呀是呀!很適合散步!。”


  ??此刻已經是下午五點過了,太陽已經向西天邊連綿起伏的山嶺上斜去。


  ??雖然已是初秋,晚稻已熟,滿眼都是橙黃橙黃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地勾下頭去,田間地頭依然開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花。


  ??唐朝唐彥謙《蟹》詩雲“湖田十月清霜墮,晚稻初香蟹如虎。”


  ??此時正是吃蟹的好時節!


  ??那座栽種著桂花樹的農家小院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桂花已經謝了,枝葉已經失去了仲夏的那種繁茂的姿態。


  ??我和夕兒一前一後走在田間小路上,興許是久居大都市的緣故,突然來到鄉下,讓人心中升起了一種閑情雅致,也激發出夕兒心中的那份童真。


  ??她蹲下身,伸手折了一朵黃色小花,陡然轉過身,將花插在我頭發上,爾後看著我,掩嘴咯咯咯地直笑。


  ??我有點窘,抬手將花摘了下來,看著她訕笑道:“別!男人哪有戴花的?。”


  ??“有呀!怎麽沒有呢?。”夕兒笑看著我說,“梁山好漢們不是都喜歡戴花麽?。”


  ??夕兒此刻的神態現出罕見的俏皮。


  ??我一個中文係的才子,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呢?

  ??男人戴花,唐已有之。不過,不甚普遍。明清時期,偶有為之。惟有兩宋,男人戴花蔚然成風。不信,回頭再去讀一遍《水滸傳》,你會發現梁山好漢簡直就是“花團錦簇”。病關索楊雄,“鬢邊愛插芙蓉花”;浪子燕青,“鬢邊長插四季花”;阮小五“斜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邊插朵石榴花”;而劊子手、滿臉橫肉的蔡慶,生來愛戴一枝花,於是人家幹脆叫他“一枝花”蔡慶………小說是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大宋民間敢如此肆意地戴花,當然是有官方的時尚潮流在前麵引領。其中最具時尚標杆作用的當數風流君主宋徽宗。宋徽宗每次出遊回宮,都是“禦裹小帽,簪花,乘馬”,從駕的臣僚、儀衛,也都賜花簪戴………


  ??我的興致也被夕兒激蕩了起來,我蹲下身,從路邊折了一朵小白花。


  ??夕兒知道我要“報複”她,嚇得趕緊向前奔去。


  ??阡陌眾橫,夕兒的角被雜草絆了一下,“啊”地驚叫一聲,身子向下麵的稻田裏撲去。


  ??我本能地跨步向前,伸手抱住了她。


  ??夕兒的驚叫聲刹住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慌忙鬆開了手。


  ??“啊!。”


  ??夕兒再次驚叫起來,身子向下麵的稻田裏再次倒去。


  ??我再次伸手慌忙抱住了她,我用力一抱,將夕兒抱到路中間放好,這才鬆開了手。


  ??夕兒的麵頰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羞的,她的臉像那些稻穗一樣勾了下去,一聲不吭地向前走去。


  ??我也很窘,心跳地很快。


  ??我抬腿跟了上去,但跟夕兒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路還很長,不可能一直就這樣沉默下去,為了打破沉默,我念誦辛棄疾的《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夕兒頓住腳步,等我走近,爾後陡然轉過身,將我手中那朵小百花搶了過去,抬手插在秀發裏,繼續向前走去。


  ??我站在她身後,“嘿嘿”一笑道:“小心點兒。這田間的路你這富家小姐走不慣………”


  ??夕兒站住,回頭看我說:“誰說我走不慣?我剛才是故意摔倒的,我是想看你的身手夠不夠快呢?。”


  ??我愣了一下,心想,妹妹,你贏了!

  ??在一處緩坡上,我和夕兒坐了下來,這緩坡長滿了小草,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床墊,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小花兒。


  ??夕兒坐在那裏,雙手抱膝,目視遠處一片金色的稻田。


  ??我坐在她身邊,跟她一樣目視遠處的稻田,我沒想說什麽,在傍晚裏跟夕兒坐在這裏看稻田,這原本就是一種令人無比歡愉的事兒了。


  ??夕兒轉臉朝我一笑說:“陽陽,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我摸著鼻子一笑道:“可以呀。你想聽什麽故事?”


  ??“什麽都行。短一點的吧。”夕兒笑看著我說。


  ??夕陽橙紅色,夕兒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麵孔近在咫尺,此情此情,不禁令我心中一動。


  ??我講了一則微小說給夕兒聽,故事是這樣的。


  ??他站在鏡子前,一個女鬼從背後慢慢向他移來。冰涼手突然捂住他的眼,“猜猜我是誰”聲音陰冷可怖,他淡定麵無表情“你是鬼。”“哎呀真沒趣,又被你猜到了。”陰冷聲音瞬時變成嬌嗔她跺腳,變成一股煙又飄回了骨灰盒。笨老婆,玩了20多年還沒玩夠;他抱怨著,長滿皺紋的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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