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後背發涼的譚玉新
雖然譚玉新的理智告訴自己,在這種場合裏作為一名警察是不可能和自己開這種玩笑的,可潛意識裏卻還是本能的就要為自己人開脫。
“你是哪個派出所的?啊?你們說他打人他就打人了?你們有什麽證據?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濫用職權隨意捏造的話,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丟掉飯碗!”
平時的時候兒,譚玉新自認對於自己的言行還是很低調的,起碼輕易的不會動怒,但是當看到此時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的譚玉強和譚誌傑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證據?”副隊長笑了笑,隨即也沒有和譚玉新繼續廢話,而是直接的就走到了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的旁邊兒,“小夥子,剛才我看到你也在用手機拍視頻了是吧?”副隊長說道。
“是啊,拍了,怎麽了?”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顯然還沉浸在剛才那激烈的打鬥之中,於是當聽到副隊長的話之後,仍然一臉興奮的說道。
“沒事兒,調出來我用用。”副隊長說道。
小夥子一看一旁的譚玉新,當然知道副隊長是什麽意思了,於是立刻就打開了剛才被拍攝下來的視頻文件。
副隊長接過來手機之後,直接就把屏幕對著譚玉新說道,“你不是要證據嗎?這就是證據,你自己看清楚了。”
然而當譚玉新一看之後,腦子裏頓時就是嗡的一聲兒。
因為視頻雖然不是從一開始就拍攝下來的,但是他仍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視頻中的譚玉強正在和一個警察推推搡搡著,隨後譚玉強猛的一拳就打向了那名警察,警察毫無防備之下隨即倒地,緊跟著就是譚玉強父子倆一起衝上前去拳腳相加,直至最後那名警察在滿臉是血的情況下終於暈倒在了地上。
最後就是其餘的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將譚玉強父子給製服的畫麵。
看到這裏的時候兒,饒是先前態度強硬的譚玉新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了,他知道,這次的事兒鬧大了,絕對的鬧到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抗法,已經不是一般的警民衝突了,就衝著視頻中譚玉強父子倆囂張的態度以及下手的那股子狠勁兒,這已經是忄生質極其惡劣的暴-力-襲-警事件了!
譚玉強雖然不懂法律,但是作為銀行副行長的譚玉新卻是不可能不懂法律的。
所以譚玉新知道,雖然受歐美港台警匪片的影響,現在在咱們華國一旦遇到了這類的事件也都統稱為襲-警,但是由於法律體係的不同,在咱們華國是沒有襲-警的專項罪名的。
但是對於此類情況,與之對應的卻有“故意傷害罪”和“妨害公務罪”,雖然名稱不同,但是忄生質卻是相同的,同樣屬於刑法範疇,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而且就從剛才視頻中所看到的譚玉強父子倆的囂張程度,以及那名帶隊警察所受傷的情況來看,譚玉強父子倆這次一定逃不過最高量刑,也就是三年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於是當想到這裏的時候兒,猛然之間,譚玉新就感到自己的腳下有點兒踩到了棉花的感覺,腦袋裏也好像一下子就飛上了雲端,飄飄忽忽的,於是整個人忽然之間就搖搖晃晃了起來。
然而在趕緊的扶助了旁邊兒的一輛警車之後,譚玉新終於還是咬著牙讓自己穩住了身形。
不過當他看到廠區裏依舊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以及回想起剛剛看到的視頻之後,譚玉新終於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歸根到底,這爺兒倆太不省心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兒,派出所裏派來增援的警力已經趕到了,隻見副隊長和他們交代了一番之後又指了指此時已經被製服在地上的譚玉強父子倆,於是二話不說,幾個民警過來就要把他們給押上警車帶走。
而當看到譚玉新那一臉想要阻止卻又無話可說的表情之後,譚玉強的心裏猛的就是一沉。
雖然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是譚玉強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次的事兒一定小不了,否則不管遇到了什麽事兒向來都是遊刃有餘的譚玉新也不至於是這個表情。
於是這會兒的譚玉強腸子都快要悔青了,因為這次不僅一時衝動辦錯了事兒,還連自己的兒子也給搭進去了。
作為一個成年人,譚玉強雖然不太懂什麽法律,但是對於襲-警這種事情的忄生質不用猜他也知道,於是看著譚玉新欲言又止之後,終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就滿眼含淚的耷拉了下來腦袋。
同樣兒的,冷靜下來之後的譚誌傑也知道自己這次捅的簍子可不是以往那些個小打小鬧能比的,於是在想到了如此嚴重的後果的同時,誰都沒有想到的,竟然哇的一聲兒就哭了出來。
“大伯,大伯,我錯了,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呀,我還年輕呀!”
可是在幾個民警的押解之下,譚誌傑最終還是被被押到了車上,然後在譚玉新無比複雜卻又恨鐵不成鋼的注視之下駛離了事發現場。
不是譚玉新不想救他,而是在眼前的這種場合之下,譚玉新也是絲毫的沒有辦法。
平時的時候兒身居高位慣了,哪兒有如此顏麵掃地的時候兒啊,於是當想到玉強包裝印刷公司位於溪山區文廣路的時候兒,譚玉新終於臉色陰沉的向副隊長問道,“你們是文廣路派出所的?”
一看到譚玉新都到了這個時候兒了居然還是一臉趾高氣昂的表情,副隊長肚子裏的火氣騰的一下兒就竄了上來,於是立馬就語氣生硬的說道,“不錯,就是文廣路派出所的!”
譚玉新什麽也沒有說,冷冷的看了副隊長一眼,又記下了他的警號兒之後,就直接的走到了一邊兒打電話去了。
譚玉新要打給的這個人正是同樣在溪山區擔任派出所所長的老柳,這個柳所長是曾經在一次辦案取證的時候兒和譚玉新認識的,由於兩個人平時都喜歡下象棋,再加上兩個人又都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於是這麽一來二去的也就認識了。
後來柳所長還透過譚玉新的關係給自己的女兒辦過幾次貸款,所以這麽多年下來之後,兩人的關係已然是一對兒要好的老朋友了。
然而讓譚玉新沒有想到的是,平時從來都不關機的柳所長的手機今天居然關機了。
雖然有點兒小小的納悶兒,不過譚玉新知道,柳所長有兩部手機,一部是工作用的,一部則是私人使用的,於是也沒有多想,當即就又撥打了他的另一部私人電話。
然而這次讓譚玉新的心裏開始疑惑的是,這部私人電話在隻響了一聲兒之後就被突然的掛斷了,而當譚玉新再次撥打的時候兒居然直接的就關機了。
這一下兒,譚玉新終於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事情緊急譚玉新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最後幹脆的就撥打了柳所長家裏的座機電話。
於是在響了老半天之後,這次終於接通了,然而出乎譚玉新意料的是,柳所長一拿起電話就衝著譚玉新吼了起來,“我說姓譚的,你到底還有完沒完啊?”
譚玉新當即就被這仿佛吃了火藥的一句話給衝的愣住了,“老柳,怎麽回事兒啊這是,咱們剛上午通電話的時候兒不還好好兒的嘛,可現在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呀?”
一聽到譚玉新又提起了今天上午的事兒,柳所長立馬就是一副氣兒不打一處來的架勢,“你還好意思說今天上午的事兒,老子差點兒就被你當木倉使了!”
這一下兒譚玉新更糊塗了,於是立馬問道,“老柳,我都讓你把我說糊塗了,這到底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怎麽把你當木倉使了?”
柳所長說道,“好,那我今天就給你說個明白,今天上午你不是說你侄媳婦兒在路上被人給打了嘛,讓我盡快幫你找到動手的那幫人。”
“不錯。”譚玉新說道。
“不錯?可你為什麽不說實話,不告訴你侄媳婦兒到底是為什麽被人給打了呢?你什麽也不用說了,你侄媳婦兒耿玉珊的資料已經有人送到我這裏來了,她是因為前幾年的時候兒吃裏爬外把他前夫一家給弄了個傾家蕩產,這才被人給報複的,我說的對不對?”柳所長一口氣說道。
譚玉新本來隻是想找柳所長幫忙給文廣路派出所的所長通融一下兒,盡量的把譚玉強父子今天襲-警這事兒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多少錢都無所謂,可是說什麽都不會想到他居然能知道這些事兒。
“老柳……你這都是從哪兒聽說的呀,這都是子虛烏有啊!”譚玉新立馬就狡辯道。
然而柳所長並不吃這一套,“得了吧,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所以我也不和你掰扯了,本來這都是你們家的私事兒,民不舉官不究的,我也懶得去管。”
“但是,你侄媳婦兒的前夫家裏居然有周家的關係,那可是周鐵應周老爺子的周家呀,要不是今天我知道了,我差點兒就被你給害死了你知道嗎?”
一聽到周家兩個字,譚玉新頓時就愣住了,不錯,這次的事情確實和周家有點兒牽連,可這再怎麽也連不到老柳這裏啊,“老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周家怎麽和你又連上了呢?”
柳所長繼續說道,“就在我接到你的電話後要安排人排查出事地點監控錄像的時候兒,突然的就接到了我在區分局刑偵科的大舅子打來的電話,上來就直接問我,今天在我們派出所管轄的片區裏是不是發生了一起圍毆一個年輕女忄生的案件。”
“我說是啊,怎麽了,可我大舅子直接就跟我說,別問那麽多,不過這事兒千萬不要管,因為這個女人罪有應得,更重要的是,要辦她的是周家的人。”
“你說說老譚,我們好歹認識也這麽多年了,可你怎麽能就這麽坑我呢,那可是沿東周家呀,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我他女馬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幹了呀我去惹周家的人?”
“所以我求求你,放了兄弟我吧,咱們以後就當誰也不認識誰行吧,反正我女兒貸款的人情兒我也早就還給你了,就這樣兒了啊!”
說完了之後,柳所長就直接的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