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結局（二）
趙大九從楚風蹇的手裏接過那玉佩，低頭看了手中的玉佩，這玉佩可是皇家的信物，見玉佩就等於見皇上了。以後自然沒有人再敢欺負常婕妤了。想到這裏，他心裏暗自的歎了口氣。看他們家皇上這分明就是舍不得的模樣，可為什麽他們兩人就不能各自退一步呢？
“皇上，您明天要去送常婕妤嗎？”趙大九最後再鼓足勇氣，多問了一句。楚風蹇俊眉一揚，淡淡道，“明日再看吧。”
趙大九得到回答，恭敬的退下。
房間裏一時間安靜了下去。楚風蹇的心裏卻是再也安靜不下去，抓起桌子上紙和筆，準備讓自己忘記常樂樂，可是最後，他提筆寫出來的還是“常樂樂”三個大字。
常樂樂沒有什麽行李，所以不用這麽收拾就可以走了。當夜，她洗漱完畢，剛想睡下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麵敲響。常樂樂卻開門，門口站著的卻是徐墨言。徐墨言見到她，淺淺一笑。“我能進去說會兒話嗎？”
“當然。”常樂樂笑著將身子往旁邊一避。徐墨言走了進來。
“你先坐下，我給你泡杯茶。”常樂樂招呼著他坐下，而她本人則準備給他泡茶。徐墨言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隻想跟你說兩句話就走。”
常樂樂握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看向他。
徐墨言今晚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袍袖，配合著他那雙憂鬱的眼神，倒是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
“對不起！”徐墨言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但這句話他是一定要對常樂樂說的。他的師父已經跟他談過了。常樂樂從頭到尾都不屬於他，他即使勉強的把她搶過來，他也不會開心的。而且因為他的事情，還害的她被她的小師妹劫持，沒了孩子。
他欠她太多，他不奢求她這個時候還能原諒他。
常樂樂放下手中的茶盞，深吸了口氣，說道，“可能這一切都是命吧。當初要不是你把我從連笙那裏救出來，也許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咱們兩之間算是扯平了了。以後誰都不欠誰的了。至於你師妹歐陽言曦，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我也不希望你這個時候還替她說什麽好話。”
徐墨言苦笑著點點頭，他師妹的確惡毒了。他不會為她開脫的。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徐墨言突然瞟見床上放著的行李，輕聲的問道。
“沒什麽打算。我想出去轉轉。”既然決定要離開了，常樂樂就不想再和過去有什麽聯係。所以她並沒有把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給徐墨言。徐墨言似乎也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沒有再繼續往下去問。
“因為我師叔的原因，我們可能還要在宮裏住幾天。”徐墨言沒話找話的說著。常樂樂笑著點頭，也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那你睡吧，我回去了。”徐墨言感覺到了她的不自然。他咬著牙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隨即就往房門口的方向走去。常樂樂把他送到房門口，徐墨言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鄭重的對她道，“你多保重！”
常樂樂笑著點頭。“你也是！”
徐墨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硬下心腸轉身出了房門。他幾乎是用跑的速度離開著常樂樂住的院子。等跑出了很久，他才敢回頭，昏暗的燈光裏，常樂樂的房門已經關住了。
徐墨言伸手摸了一把臉，手心卻已經濕了。
他今年才二十歲，卻覺得餘生漫漫，再無生趣。
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記了那個曾經驚豔他人生的女子。
蕭瑟的秋風吹落了一地的枯葉，天剛蒙，常樂樂已經背著行囊從自己的屋裏走出來了。走出小院，她微微頓了頓腳步，往楚風蹇住的小院方向悵望了一眼，小院的門緊閉著，證明他那裏還沒有起來。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隨即收回目光，背著包袱離開。
大廳裏，素嵐一幫人卻是早早的起來，已經在等她了。常樂樂見到他們，十分歉意的跟他們說了聲謝謝。素嵐笑著從紫月的手裏拿過一個包袱，親自的遞給了常樂樂。
“喏，也沒有什麽東西送給你。這個包袱裏麵裝了一些銀子。以後你一個女孩子出去，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靠譜了。”
常樂樂要離開時，楚風蹇已經讓人送了一些銀子給她，所以此時哪裏還會接素嵐的那些銀子。素嵐見她不要，便直接板起臉孔來。常樂樂這才勉強的收下。
“以後出去了，遇到什麽事情也可以過來找本宮。”素嵐囑咐著。常樂樂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朋友了，所以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幾人又寒暄了一句話。天色已經大亮起來。常樂樂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她再不走，可能倒影響到素嵐她們了。走出大廳時，她的目光又往楚風蹇住的那個方向看了看，然後才垂眸，背著背包，和素嵐她們揮手告別。
不遠處，楚風蹇和趙大九站在一處相對偏僻的角落裏。趙大九見常樂樂要離開了。他有些著急的看了楚風蹇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小聲的說道，“皇上，您真的準備讓常婕妤這樣的離開嗎？”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這樣錯過的話，也太可惜了。
楚風蹇伸手撫著自己的臉，幽暗的眸瞳裏滿是哀傷的神情。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喝她分離。
隻是，他們之間雖無什麽芥蒂，但他們的距離離著十萬八千裏。他是皇帝，他的身份決定了他永遠不能滿足得了常樂樂那些要求。而對於她，他也不希望她再涉險。既然這樣，目前對他們最好的出路便是各自分開。
“大九，朕讓你安排的暗中保護她的人安排了嗎？”楚風蹇輕聲的問道。
趙大九抱拳，恭敬道，“回稟皇上，已經安排好了。那些人都是皇宮數一數二的暗衛，卑職覺得定能護得了常婕妤的安全。”
楚風蹇輕點了點頭。再抬頭看時，發現常樂樂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他心中突然多了一些落寞的感覺，腳下的步子便忍不住的輕移了起來。穿過花叢，追隨著常樂樂的步子離開。
趙大九看到這樣的楚風蹇，他哀歎了口氣，他們家皇上這明明就是放不開常婕妤的，卻嘴硬在這裏裝深沉。等下常樂樂要真的離開了，他後麵就有的後悔了。
趙大九心裏這樣想著，但還是跟上了楚風蹇。兩人走了一小段路程，便看到了常樂樂。此時常樂樂已經走到無花宮的出口處。旁邊大雕小黑正揮動著翅膀準備載在常樂樂離開。常樂樂回頭對送她的一幹人笑道，“大家都回去吧，我走了。”
紫月朝她揮了揮手，常樂樂又仰頭看了看四周，突然看到人群外圍的那抹熟悉身影。她心頭一跳，眼淚差點就直接掉了下來。但看到楚風蹇那冷漠的神情，她深吸了口氣，忍住自己的淚意，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轉身爬上了大雕身上。紫月也派了宮裏一個侍女跟著常樂樂，好駕馭大雕。
大雕小黑撲哧了幾下翅膀後，便“嗖”的下往空中飛去。常樂樂從高處往下俯瞰，見楚風蹇依舊站在那裏，沒有出聲喚她的意思。她心一狠，便開口讓無花宮的那名侍女駕馭著小黑離開。
大雕越飛越高，地上的人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看不見。常樂樂憋在眼底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無聲的哭泣出來……
楚風蹇仰頭望著那隻遠去的大雕，心裏很疼，疼到仿佛整個靈魂都在顫抖。他的眼前開始晃過他和常樂樂經曆過的那些事情。
在她還沒有出現時，他隻是個自詡聰明，卻被女人玩弄在手掌中的帝王。
之後，卻因為她的出現，一切都天翻地覆。
她的喜怒哀樂都影響著他。
就在剛才，看著她離開，他有那麽一刹那間，差點就想開口留她。但怯弱的他，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卻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吞進了肚子裏。
他現在覺得比起失去常樂樂來，其他的痛苦都不算痛苦了。
旁邊的人都慢慢的散開了。趙大九望著楚風蹇那悵然的身影，也上前勸說道，“皇上，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這天氣涼，您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你先回去吧。朕想再在這裏待一會兒。”楚風蹇輕飄飄的說著，語氣裏低沉沮喪不已。趙大九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抱拳退了下去。
原本還算熱鬧的地方，一下子隻剩下楚風蹇孤零零一人。他的目光依舊注視著還陰沉的天空，幽暗的眸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
突然……
那隻大雕又在半空中出現。
楚風蹇看到那隻已經遠去的大雕又驀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楚風蹇心一跳，銳眼緊緊的鎖定著大雕上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要不然，他怎麽又看到了常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