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佳人錯失
卻明一抬頭,覃溱的正麵就恰好對著他,肌膚容顏幾乎沒有變化,眼睛依舊忽閃忽閃著,黑白分明的眼珠,眼瞼和睫毛在看人的間隙偶爾撲動,頭發挽了個髻在頭頂,用黑網罩著,當年的五黑清秀不減。她的整個人狀態良好,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年輕輕盈,肢體和軟,秀色可餐。卻明好生激動,但顧及種種,平複了一下,微笑著問:“我就感覺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聲音……真沒想到會是你!”
卻明察覺到在他的注視之下,覃溱臉上倏然掠過一道微紅,這紅霞轉瞬即逝,連卻明都僅差一點就錯過了。覃溱抿嘴凝目,回答道:“大有山不轉水轉,人生何處不相逢!你也是到海南來旅遊嗎?同行者是家人還是同事呢?”
卻明站直身子,扭頭轉身,手朝申冰及孩子們所在方向一指,答:“家庭旅行團。攜同妻子兒子一行共五人。你們呢?”
覃溱提高了聲音。“我們同行者就是同事加親友混成旅團。都在海南工作,雖然是自駕遊,其實相當於就在家門口。”
寒暄完畢,兩人均把各自的人叫攏,相互一一作了介紹。覃溱隨即向卻明夫婦發出同行邀請,卻明看了看申冰,申冰點了點頭,算是首肯了他的意見征詢,於是兩股人流會合,兩人也就便開啟了邊交談邊觀賞活動模式。
但凡分隔許久、且音信中斷多年的同學戰友親戚見麵,彼此最想知道的,就是對方後來大致景況,卻明和覃溱不是神仙,自然也未能跳出這個人之常情。就在卻明還在醞釀從何開口詢問時,覃溱卻似乎輕鬆地開了口。
“你……後來就遇到了她?情感經曆這麽順利,那人生啊工作啊又如何?有沒有一些故事可以講給我聽聽啊?”
申冰想到了卻明和覃溱可能希望有單獨交流交流的機會,遂識趣地將兩個孩子引往一邊,母子三人高言歡語,步履輕快地熱烈互動了起來。卻明看了看他們,用極其洗煉的語言重點突出地勾勒了自己一下的過往,聽得覃溱唏噓不已。某些節點,比如卻明與羅飛的意外相識相戀;羅飛之死;卻明提拔轉行,掃黃打非,冒死反腐;以及與申冰舊情得續等等,覃溱沒有考慮卻明的啟齒艱澀,刨根問底,問的卻明抓耳搔腮,微汗涔涔。
對於覃溱這麽不好敷衍的主,卻明好不容易才應對過去。輪到卻明,該是他了解覃溱這些年經曆的時候了。可是不等卻明發問,覃溱突然加快腳步向前跑去,邊跑邊喊,同時也給卻明撂下了話語算是交代。“毛頭!毛頭!你走慢點!你來陪鵲兄聊聊。”“卻明,這個毛頭是我的男閨蜜,我的事情拜托他同你講講。你們男人之間交流顧慮少一些,加上有些事我也不願再去觸及……”。
被喚作毛頭的男人趕緊答應著奔跑過來,禮貌有加地朝卻明行著禮打著話。“卻兄,小弟不才,馬上來陪你這個貴客、文人,陪你搭話。”
卻明聽毛頭說話,便知此人幽默,更有些傳統文學功底。不由得仔細打量打量了他。綜合判斷,這廝年齡理應在五十左右,然而,麵貌精神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略長些罷了。關鍵一點是這家夥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活潑機靈,龍精虎猛,帥氣逼人!
兩人握了握手。毛頭一刻也沒有耽擱,快人快語,十分簡明扼要地向卻明講述起了覃溱來沿海一帶發展後的故事。由於時間跨度太長,事件人物眾多,直到大夥共同進入下一個用餐、投宿的酒店,輪廓才基本描摹結束。卻明沒想到,覃溱的人生道路走到今天,自己竟然是其間起著決定性作用的因素!卻明一時間愧疚,悔恨,自責,痛苦交織,全都湧上心頭,可謂是百感交集!就餐時卻明神不守舍,申冰和他說話,他沒有聽到;孩子喊他,沒有反應,弟兄倆搖他,他先是本能地退縮,推拒,後來才反應過來。覃溱見狀,端著碗走過來,故作輕鬆地偏著頭問卻明“老兄,聽評書掉淚,開始白替古人擔憂了?”
卻明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起來十分勉強。這對於卻明這類性情的人來說,實屬罕見。“傷春悲秋,感物動情,人非草木,誰能幸免之?”
覃溱對申冰歉意地說“申冰妹妹,,如你不介意,吃完飯,我還想單獨與卻明聊聊?”
申冰何其坦蕩的胸懷?更何況,覃溱這個名字她從未聽卻明提起過,即使他們曾經有過纏綿的過去,也應該是女方著意男方的多,在卻明的情感世界,申冰敢於下覃溱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分量這樣的結論。因此她雲淡風輕地回答“好吧!畢竟許多年沒有見麵的老同事了,有些進一步要說的話我十分理解;其實也很必要!”
飯後,卻明與覃溱沿著酒店的林蔭大道,湖濱走了一遭,而後,來到酒店搭建的幾個帆布亭子,選擇沒人且又相對僻靜的亭子進去坐下,接著起先的話題聊了起來。
覃溱在遇見卻明之前,也曾有過一段感情交往,等到十分熟悉這人了,覃溱隻感到特別的乏味沒勁。這人庸俗平淡也就罷了,要命的是就連起碼的基礎文化基本知識都不具備,時常在日常事務上漏洞百出,荒謬不經。不知他那大學本科文憑是通過何等的渠道手段弄到手的?!
攆走哭哭啼啼的前男友,覃溱身邊追求者更是密如蜂蛹,將她早早晚晚,層層簇簇包圍。每天傍晚,她的住處室中、門口,男人們如蠅逐臭,站的站坐的坐,直接形成了壅塞聒噪之勢,不到很晚,他們是不會離開的。這其中遠不乏已經結過婚的人。卻明不是會從後窗門口走過,雖然會偶爾蹙蹙眉,但他馬上會以極快的速度走過去,不會向其他男人那樣,停下來,走進去,加入追逐覃溱的隊伍。
端正的五官,高傲的個性使卻明在覃溱內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幾次旁聽卻明與誌向高遠的人的談話,領略到了卻明的才華,風趣,剛直,就更留意更看重卻明了。那時候,小小縣城,稅務局局長的公子,銀行行長的太保,或者,各種縣城內家庭條件優渥的人家的兒子,每一個人,追求優勢,競爭條件都非卻明堪比!根本上的原因是卻明不願同流合汙,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也就更加顯得鶴立群雞,令人仰視了。
一開始,卻明也被覃溱的美麗大方活潑開朗所逐漸吸引,就在他們相互即將走進之時,號稱與卻明是好兄弟的辦公室甲乙,不但不成人之美,反而在兩個尚未進入狀態的羞澀男女之間大搞拆台,閃板勾當,即此間覃溱朝卻明走過來,故意始終大不接覃溱的話茬,截斷卻明的話茬,使場麵陷入冷場尷尬。尤其可惡的是,他們還冷一句陽一句,故意造覃溱的謠言,使卻明產生強烈誤會,以為覃溱是一個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女性,慢慢對她有所疑惑,猜忌。其他的追求者,包括已婚的未婚的,看到覃溱對卻明十分見愛,對卻明的的態度是掩藏不住的雀躍歡愉。所以,自然而然形成了同一陣營,明裏暗裏,兩頭用陰陰陽陽的怪腔怪調講他們兩人的不是。結果是,覃溱沒有上當,卻明當時接觸麵有限,對謠言深信不疑,這才導致了對覃溱異常冷漠的態度……。
那個婚姻騙子,隱瞞了婚史,窮追猛打,死纏濫打,死乞白賴,幼稚的覃溱終被他追求到手,隨著覃溱來到了海南。不久,所有劣根性暴露無遺,在他與食堂阿姨奸情敗露時,怎麽也想不通的覃溱幾乎崩潰,離婚後,一度憂鬱,若不是遇到毛頭,差點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