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蝸牛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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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岡薩雷斯中士一直對上邊縱容當地土人劫掠那些富庶的華夏人的政策頗有微詞，別誤會，這個選擇到南太西屬殖民地這種冒險家樂園淘金的卡斯蒂利亞人並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同情心什麽的和他一點邊都不沾。


  岡薩雷斯之所以固執地認為馬尼拉殖民當局應當善待那些腦門後梳著長辮子的華夏人，顯然是受到了那些從西婆羅洲逃回來的歐洲雇傭兵在小酒館裏口述的恐怖故事的影響的。


  那些劫後餘生的歐洲白人雇傭兵說白了基本上都是從歐羅巴大陸湧來的匪徒、罪犯，但岡薩雷斯中士不止一次看到這些窮凶極惡的男人在談及大宋人時眼中流露出的恐懼。


  這些外表看起來很凶悍的雇傭兵在清醒時，對於他們在西婆羅洲叢林中所經曆過的悲慘遭遇基本都是閉口不談的。


  不過當灌下足夠多的朗姆酒之後，不少人就會和旁人提及他們在西婆羅洲與大宋人交戰的經曆，好吧，也許用被虐殺來形容那些戰鬥會更較合適一點，畢竟很多講述者都聲稱在戰鬥中他們甚至都沒看清過他們的對手——大宋人的模樣。


  帶著特有呼嘯聲從天而降的炮彈、悄無聲息就彌漫在你周圍的黃綠色殺人煙霧、聲至人亡的致命冷槍，還有如同附骨惡蛆般的冷血追擊，這些乍聽起來就像是醉漢們為了騙酒喝而現編的玄幻故事，不過岡薩雷斯中士認為這裏邊雖混有水分但應該也是確有其事的。若不然你根本無法解釋在西婆羅洲經營了半個世紀的荷蘭人，到底是怎麽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就被逐出那邊土地的。


  據說大宋人還在西婆羅洲成立了一個特別法庭，專門用來審判那些之前在婆羅洲侵犯過華夏人的土人以及白人。


  聽說那些被起訴的人要是能落個服勞役的判決那基本都能算是被上帝吻過額頭的幸運兒了，一旦和大宋人所說的種族滅絕罪粘上邊，你就最好祈禱能落個絞刑得了個痛快吧，畢竟那些蘭芳國的傀儡可沒大宋人那麽文明了。


  所以為了確保自己日後不會和那個聳人聽聞的罪名沾上邊，每每當上邊下達不利於馬尼拉華夏人的命令時，岡薩雷斯中士幾乎都是如同刺頭一般地提出反對意見的。


  盡管作為一名位低言輕的士官，他的意見鐵定是會被上級無視的，但岡薩雷斯依然樂此不疲。這也最終導致了他的軍銜由上士降為了中士，不少原本忠於他的手下也都慢慢疏遠他了。


  發現胳膊扭不過大腿的岡薩雷斯開始走起了迂回路線，他有意識地收集一切和西班牙殖民當局出台的不利於華夏人的命令的紙質文書。


  甚至那份他因為拒絕執行上級拉偏架命令從而導致他被關禁閉降軍階的命令，他都妥善地保管了起來。


  是的，岡薩雷斯中士就是這麽不看好馬尼拉西班牙駐軍的戰鬥力，哪怕總督大人一再宣稱他們在南太海域有數量多於大宋人軍艦，加上經曆了上百年的岸防工事，他們絕對不會重蹈荷蘭人的覆轍。


  哼，說數量有什麽意義嗎？當年我們在南美登陸的時候，印第安人還不是萬倍於我們的遠征軍，但結果呢？


  “加西亞，那邊怎麽回事，槍聲怎麽那麽密集？那些傻瓜又開始對天上的大宋‘鐵蜻蜓’開槍了嗎？”正躲在工事後邊煮咖啡的岡薩雷斯問自己的一個手下。


  “不是的，上士先生，這是門多薩少尉下令開槍驅散那些試圖進入碼頭的華夏人。”這個叫加西亞的小年輕是岡薩雷斯的死忠，即便岡薩雷斯已經於數周前降階成為了中士，他還是用之前的軍銜來稱呼自己的老領導。

  “什麽？天還沒黑那個貴族少尉就開始喝酒了嗎？他居然敢在大宋人眼皮子底下下令朝華夏人開槍？”岡薩雷斯聽到加西亞的回答連手裏的咖啡都弄灑了。


  “是的，上士先生，我看到至少有三十個華夏人中槍倒地了。”加西亞焦急地說道。


  蘇祿海方向有一艘超級巨輪一直朝著馬尼拉挺進的消息，傳到這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自負的少尉這頭到底是有多鐵啊，怎麽敢在這個時候下達這種害人害己的瘋狂命令啊？


  “上帝，快把兄弟們都召集到我這邊來！但願那個該死的男爵私生子攢夠了請律師的銀幣！”岡薩雷斯對加西亞說道。


  在馬尼拉已經有不止一個船長描述過那艘超級巨輪的龐大體型了，哪怕它就隻是一艘運兵船，但就眼下馬尼拉的這點點戰力堪憂的守軍，他們的下場怕是也不會比荷蘭人好太多吧，這麽大的船怎麽也能運上個幾千一萬的士兵啊！

  就算它是一艘總督大人嘴裏的那種落後戰列艦（風帆時代艦炮位於兩舷的那種戰列艦），你特麽也得考慮一下大宋火炮的那種嚇人射程和精度呀，你們打算用什麽開阻擋它？靠你們那些並不見得比荷蘭人先進的鐵甲艦嗎？


  “指揮中心，西班牙人無視了我們的警告，依然在對華夏平民開槍射擊。”代號B1的卡-27“蝸牛”反潛直升機上的粗胚向楊光匯報道。


  這貨口中的警告，無非就是降低比之前更低飛行高度，數次掠過發生衝突的區域上空罷了。丫就一架被摳了深水炸彈和魚雷的反潛直升機，能拿地上的西班牙人怎麽啊？

  至於在敞開的機艙門架槍狙殺地麵目標，抱歉整個第三十八特混艦隊都沒有掌握這種技術的粗胚，若是隨便崩兩槍會不會導致彈殼引發機械故障就不好說了。


  “B1，立即反艦。”楊光回複道。


  “啥？剛被人扇完臉馬上灰溜溜地走啊？”卡-27的飛行員問道。


  “要不然呢？臨時執委會還特麽沒討論出個結果呢，你丫在那兒除了浪費油還能幹點啥啊？”楊光說道。


  倘若駕機的是徐靜、馮嵐這種老鳥，多半也是會執行命令立即返航的了。但是穿越眾啥都缺就不缺那些個自以為是的憨貨。


  “艸，再降一下高度，貼著他們頭皮飛過去！”副駕慫恿道。


  “好嘞！”駕駛員也是個一點就著的憨貨，當即降低飛行高度打算向西班牙人示示威。


  你要問這貨的技術如何？你從第三十八艦隊抵達南海後，數架艦載直升機長期處於閑置狀態的尷尬窘境就能大致猜測這幫憨貨的水平了，怕還真是要比開著F-15C撞鳥的康小帥要水一些。


  “喂，喂，怎麽我感覺機身有點晃啊？”


  “好像有亂流啊！”


  “穩住啊，大哥！”


  “我艸，這抖得這麽厲害的嗎！？”


  “快把燃油關斷辦合上！”


  “那邊，往那邊去啊，那裏是沙灘！”


  通訊頻道裏一頓慌亂，接著楊光就收到了前方發來的“Mada”信號了。


  墜機了？這特麽也太猝不及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