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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蔡大頭的大買賣

  霍元甲算是王河見過的這個時代最容易接受新思想新事物的那一批人了,否則王河也不會在搶人大戰中盯著他不放了。身手了得對於王河來說倒是其次的,他認為在熱兵器年代傳統武術已經沒有什麽太多的用武之地了。王河看上霍元甲的是因為他幾乎不怎麽猶豫就同意給自己的妻子實施了開腹手術,他願意給田布滋當門子和各色洋人接觸,雖然這些很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但是著實反映了霍元甲是個敢於做出變化和接受變化的人。


  當然了,即便這樣霍元甲的人那骨子的封建思想還是不能讓王河感到滿意,很多時候霍元甲並不是在心底裏認同穿越眾的價值觀,隻是因為這些價值觀是東家長官如是說的,他便那樣做罷了。霍元甲還是把自己放在了奴才的位置上,腦門後的鞭子剪斷了,心裏的鞭子依然在。


  正如王河手上拿的這一份關於在天津衛戰鬥的總結報告那樣,他很積極地去總結遇到的各種問題並提出了解決的方案,但是那些方案都是基於從自身因素上考慮的,完全沒有或者說是不敢提及穿越眾教授的戰術或者穿越眾提供的戰備有不妥當的地方,即便是讓不開的情況下,他用的措辭都是極其恭敬的。


  霍元甲還是把自己視為下人,觀念還是那一套:主子給的你必須感恩戴德,主子不給的你不能要。仿製的pps-43衝鋒槍有缺陷,但你就得想著法子把它給用好咯,而不能老想著給主子找麻煩要這要那。


  霍元甲這種經常要參加政治學習並在要害內衛部門任職的探員尚且如此,別的部門那些土著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


  有人說了,土著們都有奴性不好嗎?這多忠誠啊!在生產力極其低下的封建社會也許這還看不出多大的弊端來,但是對於掌握了先進科技的穿越眾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好事。他們需要手下的土著以更積極的心態去學習掌握科學技術,以便為他們更好的服務,最好能在那些資質尚可的土著中產生一些工程師、設計師來,而不是那些隻會重複C作的工人,說穿了他們需要思想解放的人,不是隻有奴性的牽線木偶。穿越眾捉襟見肘的人手,他們沒有人力去踢著土著的P股幹活,讓他們比這個時代的西方資本家更需要思想解放的人才。


  提到這裏我們就不能不說說現代社會西方社會那些高福利了,難道那是資本家突然發了善心,要給人們免費提供這個免費提供那個嗎?不是的,這一切還是源於他們對利潤的追逐。在經曆二十世紀初期以及中葉的各種罷工浪潮後,資本家們發現和工人們對立起來鬥智鬥勇,還不如讓出一部份利潤創造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讓工人們創造更多的利潤。西方的高福利雖然養了不少閑人,但是也造就了更多掌握先進知識可以創造更多利潤的人,這個概率資本家早就算過了,維持那種福利製度對他們是有利的。


  穿越眾也給了手下的土著高於這個時代西方工人的福利,然而那些骨子裏殘留著大量封建奴性思想的土著,並沒有把這些福利視為自己的勞動所得。很多人認為這不是他們應得的,那都是主子多賞賜的。


  有人又說了這不是很好嗎?他們對主子的賞賜感恩戴德,就會更忠於主子了呀。但是你要知道在華夏曆代,主子是可以換的!**們一直在骨子裏有奴性,就不會去爭取那些他們認為不是他們應得的東西,更不會去維護那個他們認為提供了額外東西的製度,這就是王河所擔心的。洗腦從來就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王河很擔心穿越眾對目前軍事勝利後掩蓋的各種危機的盲目樂觀。

  那些進入了穿越眾工廠、軍警部門的土著思想尚且如此,那些在遼東半島混得並不怎麽如意的人那就更惦記著另尋一個主子了。是的,在這個時代很多人的心中,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並不比做一個卑微的奴才要好。


  蔡大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天津衛欠下還不清賭債的他聽人說遼東半島是個好營生的地頭,於是他便跑到了這邊討生活了。在大連灣瞎混了一個月後,他發現他被騙了,對於他這種好逸惡勞的人來說,這裏並不好營生。


  做工太累,參軍怕死,當治安警察累就不提了,還不能收受孝敬,這活如何做得啊?!想幹老本行當個地痞滋事勒索,奈何碼頭有海關和海防團,城內有治安警察,他在天津衛那些花樣在這裏根本就掙不著錢。蔡大頭發現來到大連灣後,他除了沒有每日催賭債的債主之外,這裏的生活還不如在天津衛呢。


  當然了,這裏還是有些膽小怕事的苦力被敲詐勒索後不敢報警的,隻要蔡大頭和他手下的幾個地痞無賴索要的不多,他們就當花錢消災了,畢竟在大連灣做工的工錢高且也沒有苛捐雜稅,即便是被地痞們勒索後,他們的收入還算是過得去的。


  由於擔心苦力們狗急了跳牆去報警,蔡大頭和手下們也不敢勒索太多,以至於他們的收入也就如同那些在工廠做工的人一般,在大連灣遠遠談不上吃香喝辣的。


  奈何這裏的官防很嚴,差爺們也不吃孝敬,他們根本就沒有擴大“業務”的可能,隻能在這裏瞎混著。直到了前些時候,有人尋上他們,說是有一趟大買賣要和他們談。


  來和蔡大頭接頭的是一個有點謝頂的洋人,蔡大頭是認得他的。雖然大宋老爺公審三個賣福壽膏洋人的那天,像他這種身份的人是進不了大堂去聽審的。但是站在遠處圍觀的他,也在眾人的指點下也看到了那三個洋人請來的訟師——也就是他眼前的這位有點謝頂的洋人。


  他要和我談什麽大買賣?讓我替他賣福壽膏嗎?這買賣可做不得呀,且不說被逮住後像他這種帶辮子的是要被馬上吊死的,這福壽膏在遼東地界並不暢銷,這裏沒有遍地開花的大煙館,也就是一些老煙鬼偷偷摸摸地躲在家裏吸食而已,這能算多大的買賣啊?每日還得提心吊膽地擔心大宋差爺手裏牽著的那種黑背神犬嗅出點端倪來,這活根本不是人幹的嘛!


  即便是隻讓我帶貨過關那也不能接,那大宋黑背神犬可比說書人講的哮天犬厲害,那些帶貨的人隻要被它們靠近咯,十有**是要栽的,這種沒有命花的錢還是不掙的為妙。蔡大頭還沒等謝頂洋人開口就把這位法國佬和鴉片生意聯係起來了。


  “蔡,你可以叫我福先生,聽說你是一位富有冒險精神的人,我有一樁利潤很高的買賣要和你談。”富勒用一口並不標準的漢語和蔡大頭說道,顯然在庭審當天他煞有介事地聽著穿越眾配備的法語翻譯嗶嗶全是在拚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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